第3章 入学
时光荏苒,段怀简已经来到大唐将近七年了,这期间受了祖父段志玄请的家教启蒙,读了《诗经》《千字文》。这个对段怀简可谓说是极其容易的,自己前世可以算是知识青年,这些书从小就学习过,自己记忆力还不错,自然对这些不在话下。
启蒙是在正式入学之前的教育,这对于一个成年人内心的段怀简显然是小儿科且远远不够的。而自己过了年就要七岁,到了入学的年龄,想着自己能亲眼经历古代教育,这心情又激动了几分,想想前世倒是去过北京的国子监游玩,而因为自己这奇遇,可是真真正正可以体验到“正版”的!
午饭过后,段怀简就被叫到了段志玄的里屋,许是因为年轻在战场累下的病根,这几年段志玄的身体变得很不好,常常咳嗽,甚至还咳出过血。段怀简一进屋就看到坐在方椅上的段志玄,看着坐在那,体态不稳,甚至还不停咳嗽的祖父,不禁皱起了眉,刚来时,见到段志玄身体硬朗,也没想过健康问题,后来想起历史上的段志玄是贞观十六年病逝的,去世时才四十几岁。
而现在就是贞观十六年,也就是说段志玄的时日不多了,段怀简心情复杂,这几年祖父对他悉心教导,自己对他也有着深厚的祖孙之情,想着他时日不多,不免有些郁结,这年岁,放在现代还是壮年呢。
“怀简,你过了年也就七岁了,到了适学的年龄,前几年受了启蒙读了一些童书,作为一个世家子弟是远远不够的,过完年开春,你就去国子监上课,让你母亲给你准备好上学的东西。”段志玄清了清喉咙对着面前的段怀简道。
“国子监?祖父,我可以上学了是吗?,还以为孙儿要等到入秋才能去呢!”段怀简不禁发出兴奋的声音。
“本来是想等到入秋再让你入学,但是祖父这个身体你也看到了,恐怕等不到入秋,所以想提早让你进学。”段志玄脸上充满了郁色,本来因为提早入学而兴奋的段怀简听到段志玄这句话立马蔫了下来。
看气氛有点不对,段志玄挥了挥手,“好了,也许祖父病治好了,能看到你成家立业呢,你也别皱着张小脸了,准备好去国子监读书,那里可不能像家里这么随便,要遵从规矩礼法,每年定期还有考试,你可别贪玩落了学业,给我们段家丢脸!”
“孙儿谨记祖父教诲,一定不会丢国公府的脸,在学堂会认真听课,争取每次考试挣得头名!”段怀简抱着拳向段志玄躬了身承诺,这在还不满七岁的小儿身上怎么看怎么搞笑,尤其是那还不到桌台的身高,圆圆的脸上透着严肃,不免忍俊不禁。
段志玄看了看面前像个小大人似的段怀简,笑骂道“好了好了,你才多大,就作这副模样,祖父只要你认真学习,别给我惹事就好,挣得头名得需加倍努力,可不是说着玩玩的,我要是从老师那听到你偷懒耍滑,看我不让你父亲好好收拾你!”
看着突然眼神凌厉的祖父,段怀简心里打了个颤,缩了缩头,自己这祖父可是出身武将,要是自己真偷懒,估计滋味肯定不好受,随即露出一个极其乖巧的笑容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躲懒,荒废学业。
晚上段瓒办公回来,从段志玄那听到要让段怀简去国子监上课,想着去国子监入学是件比较重要的事,需提前准备好学习的物品,入夜就寝时,对吴氏说了这个事,吴氏听到自己儿子开春就要去国子监上课,心中欣喜,准备明日起晨就开始准备入学物品,可要让段怀简体体面面的入学,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
时间就这么到了三月份,正是段怀简准备去国子监的日子,看着丫鬟婆子对自己不停打扮整理,还穿上了吴氏亲手缝制的新衣,仿佛就和要去相亲一样,心里不断吐槽,但随即一想也是,自己不是去普通的学堂,而是国子监上课,那里的学生都是像自己一样的功臣子孙,世家子弟,这人靠衣装,虽然自己还是挺好看的,但也要打扮的得体。
段怀简出了门上了马车,由段瓒带去办理入学事宜,上马车前,吴氏不停地对段怀简叮嘱,听得段怀简头都大了,连连说自己会注意,一定不会“惹是生非”。吴氏欣慰的摸了摸段怀简的头,然后让段怀简上了车,看着父子二人坐着马车驶向远处才进府。
唐朝的国子监学馆设在位于长安城外郭城的务本坊,务本坊在长安城南关正街与西市街的北半部,国子监就在该坊西部,占半坊之地。
而国子监下设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七学,以及专门供皇亲子弟就读的弘文馆和崇文馆,根据学生的家世身份分类学习:弘文馆和崇文馆是皇亲贵胄,及宰相等一品大员子弟才能入学;国子学供掌教三品以上及国公子孙、从二品以上曾孙学习;
太学则供掌教五品以上及郡县公子孙、从三品曾孙学习;广文馆供掌领国子学生业进士者学习;四门馆供掌教七品以上、侯伯子男子为生及庶人子为俊士入学;律学,书学及算学皆供掌教八品以下及庶人子入学。
而段怀简靠着段志玄的爵位官品,则可以去国子学学习。不一会儿就到了国子监,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让段怀简流连忘返,比现代所看的园林更添古色韵味。
段瓒领着段怀简进了一座雅致的庭院内,门口的守卫接过段瓒手中的文书一看后,便领父子二人进了后堂。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案前书写,听到动静,立马抬了头,“大人,奉车都尉段瓒,领其子来办入学手续。”守卫将文书交与国子监祭酒江知行后,说道。
那中年男子摸了摸胡须,定睛一看,笑道“志玄弟去岁就修书来与我说,他的孙子今年到了适学的年龄,没想到开春就来入学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段怀简,只看到他躬身而立,面容从容淡定,并无紧张之感,目光有神,不似孩童,心里一惊“令郎样貌不凡,从容不迫,心思深沉,倒不像七岁孩童,奇哉!”江知行赞叹。
听到江知行夸赞自己的儿子,段瓒心中顿生自豪感,“犬子从小就不像孩童一般玩闹,到像个小大人一般,江大人缪赞了。”
“既是志玄弟的爱孙,必定不凡,去岁知晓了令郎要来入学,就已将名字计入在册,段大人只需将入学文谕简书给我,便可领令郎去学堂就学了。”
“多谢大人关怀,父亲说,以后若是犬子偷懒耍滑,大人只管打骂就是,无需顾忌。”段瓒说着便把入学简书交给了江知行。
“哈哈哈,不愧是有着铁狼之称的段志玄,虽然因公事繁忙,已快一年未见,可听着这话,就觉得他在眼前了,这脾气啊还是没变。”江知行抹了把胡须笑道。
段怀简就看着这两人你言我语,心思早就飞到了国子学,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好在两人聊了几句,末了,段瓒便领着段怀简去往国子学的学堂。
到了学堂门口,段瓒就将手中的书包给了段怀简,对段怀简说道“这几日你祖父和我们也向你唠叨了不少,你是个知性的,为父不要你学多好的成绩,只要恪守规矩,尊师重道,这里面都是与你一样的勋贵子弟,也是朝廷御台盯紧的地方,必要小心行事,莫要招惹事情上身,我们一族武将出身,绕不过文人子弟的沟沟道道,你也别参进某些事情中去。”
段怀简点了点头,自是知道国子学是如何庄重的场所,里面都是与自己一般的世家子弟,朝堂权利错综复杂,自己虽还小,但要是有心人想让自家着道,正好可以拿自己开刀,心里想着,定了定神,“父亲您放心吧,我知晓的,儿子自然会小心翼翼,从规从矩,不给段家惹麻烦。”
段瓒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头,便让门口的丞令领了进去。
段怀简一进门,就仿佛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里面乌压压的一群人望着自己,都是穿着贵气的公子哥,自己就像动物园的动物一样被人观赏着。只听案前一老者咳嗽一声,说道,“褒国公府,段怀简,是也不是?”
“回老师的话,学生段怀简初新求学,还望老师多多教诲。”段怀简听到老师唤自己的名字,马上躬身回答。
“既是求学,便快快落座吧,你就坐在刘去义边上吧。”说着便指了指左侧的一个空位,而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对着自己礼貌一笑,正是刘去义。
段怀简应了一声,就缓缓走到刘去义边上坐了下来。刘去义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在下刘去义,以后便是同座之谊,日后互相多多关照。我看你比我小,应是你的兄长。”
“我刚来初学,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希望去义兄多加照拂。”段怀简也回礼道,毕竟算是第一个交的同龄朋友,在座皆是世家子弟,少不了交往,以后还得广交朋友,对自己也有益处。
“那是自然,我瞧你亲切,以后你我便兄弟相称,以后要是有不懂得问我即可,我家与你一样也是武将出身,相处没有什么繁文缛节,你我以后随便说笑便可。”刘去义拍了拍段怀简的肩膀回道。
段怀简回了一笑,瞬间轻松下来,寒暄几句后,便与刘去义一起认真听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