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意
李云今看着自己忧思了一天的人，如今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神色掩饰不住些许激动，急步走到段怀简身前，目光含情地望予他：“段郎，早知你会遇险，云今定不会让你独自追去，都是云今的不是。”说着眼角溢了几滴泪出来，那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唰唰往下流。
“此次虽遇险，但怀简也安全回来了，何况是怀简主动一人追去，和县主无关若是自责，倒是让怀简心生愧疚了--”段怀简最是看不得女孩子哭了，想伸手抹去她的眼泪，但又觉得不合适，刚伸出的手又默默的缩回了衣袖。叹了口气，调笑地说道：“县主你这般哭着，倒让我想起那要不着糖的孩子便是这样，那模样像极了！”说着朝李云今吐了下舌头。
李云今听着，知道段怀简是想让自己开心，刚还哭着的面容，瞬时绽开了笑容，呐呐道：“净会寻人开心，怀简也是这般对别的女子的吗？”
段怀简霎地梗住，这让他怎么回答，前世在现代哄外甥女的经验还是颇多的
李云今看着段怀简这顿住的表情，心下一落，莫不是说对了，难道他已经有心上人了，想着这可能心中一股酸意涌上。低眉侧头，却看到段怀简腰上有一绣工精细的，兰花面的香包，那香包勾勒别致，定是出自女子之手，而自己心悦之人现下将别的女子所绣之物随身戴在腰上，更是印证了心中猜想，那酸涩之意更是浓厚消散不去了，可心中还是不甘心，开口问道：
“怀简腰上的香包倒是绣的别致，不知是出自谁手？”
这会儿突地转了话题，让段怀简也是一愣，看向自己腰间的香包，回道：“哦，这是夔国公府的孙小姐赠与我的，她看我每日练剑汗味加身不舒服，所以送了我这香包。”
听到段怀简话语平常，抬头看向他脸色如常，心中有些欣喜，莫不是他对那夔国公府的小姐并无情意，看这神色，可不像心上人的感觉。但这夔国公府的小姐送这香包，分明对段怀简心有爱恋，可这个呆子却将它戴在身上，对这么明显的女子情思还不懂，真是个愣头青，还是只花蝴蝶，心下有些气恼。
“怀简风流倜傥，心灵剔透，但就是生着七窍玲珑心，对着女子也是一窍不通。”李云今话语中有点庆幸，有些些苦涩。庆幸他并不懂那小姐的情意，苦涩地却是他太不懂女子的心思了，自己这一腔情意在他面前仿佛毫无存在感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段怀简心下有些好笑，这是在说自己不懂女人，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样，还会这么说么。
“云今，以后怀简唤我云今吧--”李云今敛了敛心神，还是决定将昨日未说完的话明了，“我昨日已向段郎表明了心意，不知段郎是怎么看我的？”
段怀简心下一顿，该来的还是来了，顿时气氛有些沉静，想着该怎样开口，又听她开口说道，眼中似有急意：“云今并不是不懂礼数之人，只是想与一自己所欢喜的人携手一生，两相不负，而那个人就是段郎！”
段怀简不知如何开口，若说昨日还可以那么义正言辞的拒绝她，那今日看着她为自己落泪担心，似乎那拒绝又太过残忍，但自己终究对她没有情意，这不是现代，若是不果断，恐怕只会纠缠不清，误了她。
“县云今，你是个很好的女子，以后也会遇到一位待你情深的夫君，怀简不是良配，只会误了你。”段怀简此时头脑有些混乱，也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只是想这个女孩还是早日想开，自己也不想做那不讨好之人。
果然，明明已经有了准备，想他可能会拒绝自己，但听到他说出来，心中还是一痛，李云今心中酸痛之意梗于心口，好半天才说道：“怀简可是有属意的女子，若没有，又是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这勋贵世家，亲事又怎么自己而定，不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但她总是想搏一把，段怀简和他人是不同的，尽管他对自己无意。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怎样的女子，至于属意的更是没有了。”听到“属意的女子”几个字，脑中闪过那片倩影，模糊又不真切。
他不知道会喜欢怎样的女子那他这样的人又会喜欢怎样的人呢，这之中会包括自己吗
“那怀简日后喜欢的人可能会是云今吗？”对他，终是不想放弃的。
段怀简看着面前的李云今深情的望着自己，心思万千，呐呐开口：“县主，怀简并不想做无畏的承诺，也不想辜负你大好年华，与其如此，倒不如及早斩断。”
李云今听后，心似钝痛，眼含珠泪，复又强压下那股流泪的冲动，开口冷道：“既然你我无缘，我也不会相缠，我乏了，你也自便吧。”转身稍昂头走过段怀简身边，依然是那个骄傲如她的郡王贵女。
段怀简看着李云今的背影，眼色充满愧疚对不起
段怀简一路上回到褒国公府都是神魂游离的，前世没有经过这种感情纠葛，这一世让自己遇上了，怎么倒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呵，自己都不知道何为爱人，却伤了一个人。
和段瓒及吴氏一起用过晚饭后，段怀简因着今日的事情心中郁结，随拿了剑去后院练招式。
练了一个时辰后，便觉得大汗淋漓，心中的郁结之气也舒缓了不少，心境也渐渐开阔，入了房，冬夏着了人准备了热水，待水烧好后，冬夏请自己去浴房，段怀简像往常一般准备自己脱了衣物，头往下一瞧便要解衣带，倏地看到刘清歌绣给自己的香包，又想到李云今今日问自己之话，心中警铃大作，暗骂自己一声怎地如此愚蠢，情商怎地这么低！
刘清歌送自己香包的场景像幻灯片般历历在目，那神情，分明是喜欢自己才会送这个香包，而自己却将它当作朋友之物！
段怀简此时是真头大了，刚拒绝一个，这是准备拒绝第二个了？这世自己的桃花怎么就这么旺，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自己日后要如何面对刘清歌，若是李云今自己还可以狠心拒绝，但是面对那个记忆中总是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清歌，这该如何是好。
翌日，段怀简可以说是顶着双熊猫眼去上课的，因着夔国公抱病在床，刘去义要侍疾左右，所以并未来上课，着实让段怀简舒了口气，这会子如果碰到刘去义，自己肯定浑身不自在。
“怀简，怎地在这儿发愣？”魏膺霎地在段怀简背后拍了一下，吓得他一跳，忙回转过身，讪讪道：“原是魏兄啊，刚刚想着事情入了迷，没注意到别的。”
魏膺听了后，打趣道：“我看你刚才那样子，莫不是思春了？可这春天貌似还没来呢！”
段怀简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不愧是魏家的人，眼光都这么毒辣，只是不是思春也和这“春”有关了。
“咳咳，魏兄莫要调笑我了，咱们还是快进去上课吧。”段怀简急忙拉着魏膺进去，本来就因为此事想了一个晚上，可不想再在白天费神了。
许如海这次下了课后，让段怀简单独留了下来，他收拾好东西后，去了国子监后堂许如海办公处，进门拱手道：“不知老师找学生何事？”
许如海正归置着笔墨，看到段怀简进来，抬起了身，笑道：“此次单独让你留下来，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眯起眼看着段怀简，复又说道：“你来国子监学习已经有将近七年了，按着年纪其实也可以入仕了，你世家从武，那为师想知道，你日后是想从文还是从武？”
段怀简心下一拎，若是按自己的喜好来，当然还是从文是最适合自己的性子，但是一想起段瓒每次看到自己练剑时希翼的眼神，本可以坚定开口的话又咽在了喉咙中。
而许如海仿佛早已预料段怀简的神情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是个明理的，也是个能坚守本性的，但有些时候却还是会钻些牛角，这人生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要想好，为师只想提点你一句，万事抱着初心才会做好。”
段怀简似是悟出了什么，随绽开笑容，说道：“老师说的话如醍醐灌顶，学生知晓了。”
许如海赞赏的点了点头：“怀简，这些学生里，我最是看好你，以后莫要让我失望啊。”
“学生定不负老师的期望！”段怀简躬身坚定地回道，眼中闪烁着色彩。
自己未来的朝堂之路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