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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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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咱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请了一个少爷回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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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人府。

  关马骥的“空房”颇为轩敞只是墙灰剥落露出了不少墙砖看上去显得颇为破败。

  不过内务府的“空房”都是这个样子——宗人府的规矩“空房”只要还能用就不修葺不然的话岂非叫人犯们住的太舒服了些?

  马骥的这一间已经算是齐整的了。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茅草——整个地面都铺满了;西墙根儿下摊着一张草席。

  看上去徒四壁立一无长物然而已经是非常特殊的照顾了。

  不止指草席更是指茅草——如果进“空房”的是个普通闲散宗室不是大冬天的茅草是一定没有的席子有没有也得看人情反正现在春暖花开就算是睡在冷砖地上也不见得就冻死你了。

  至于“倒春寒”什么的就没有人搭理你了。

  整个地面都铺满了茅草更是前所未有的——当初关奕譞的“空房”地上的茅草的面积也不过只一张床铺的大小——只是给你睡觉用。

  整个“空房”都铺满茅草除了抵御寒气侵体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作用——遮住地面上那些暗红的斑点、斑块。

  那都是之前的诸位“房客”留下的血迹。

  而且宗人府的每一间“空房”都是这个样子——地面、墙根儿血迹斑斑。

  宗人府未设专门的刑室对于“房客”来说“空房”既是圈禁场所也是受刑场所。

  而受刑又分成两种。

  一种是法定的——板责罪行轻重不同板责数目不等——这是载之于律的。

  另一种就是拷掠了。

  若“房客”的供状不敷上意口风又比较紧那就不能不受捶楚之苦了。

  这一层宗人府和内务府的慎刑司乃至刑部的天牢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残酷的政治斗争的失败者沦为阶下囚之后悲惨的命运都是相似的不管你是不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统统都一样。

  如果说宗人府和慎刑司、刑部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慎刑司、刑部用刑拷掠是合法的;宗人府用刑拷掠就比较“灰色”了。

  不过慎刑司、刑部用刑不当是有人追究的;宗人府用刑不当是没有人追究的。

  事实上即便不直接上刑宗人府的积年老吏们也有许多法子整的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雍正朝的胤禩、胤禟就是这样被折磨至死的。

  遮住地面上的斑斑血迹可以很大程度上降低“房客”的恐惧感、紧张感。

  可谓非常之“贴心”了。

  还有前脚马骥进了“空房”后脚朝内北小街的铺盖、用具就送到了从被褥到碗筷一样不缺。

  府丞宋声桓——这位在奕譞入住“空房”的时候是出过场的——亲自带人将马骥安顿好了然后来见睿王。

  一进签押房的门宋声桓就感叹着说道:“王爷这孩子不得了!”

  睿王放下手中的湘妃竹烟袋“怎么?”

  “别的人进‘空房’”宋声桓皱着眉“两条腿都打着战甚至全身发抖——包括王爵譬如端华、载垣、奕譞——无一例外!这个马骥却是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放着贼亮贼亮的光——”

  微微一顿“那个倔强桀骜的劲儿这么多年来我的印象中也就肃顺能和他比了!——他还只是个孩子!还不是什么正经宗室!”

  睿王叹了口气“这一层我也发觉了——他若不是这样子的人也做不出那样子的事儿啊!”

  “王爷”宋声桓微微压低了声音“咱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请了一个少爷回来嘛!”

  “唉!”睿王微微苦笑“这个少爷不能不请啊!”

  顿一顿又叹一口气“少爷不少爷的倒还没有什么……”

  话没说完外头脚步声响起华祥匆匆的进来了还是那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不过却是一脸的兴奋:

  “王爷好消息!好消息!”

  “嗯?”

  “那个兆祺醒过来了!”

  睿王、宋声桓都不由轻轻“哦”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惊喜。

  果然是好消息!

  “太医怎么说?”睿王眼睛发亮“是不是……死不了了?”

  “应该是!”

  顿一顿华祥继续说道“不过一年半载的未必下的了床——”

  再一顿压低了声音“而且这儿——这下半辈子恐怕够呛喽!”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说这个兆祺伤愈之后可能呆傻。

  睿王不说话。

  宋声桓微微摇头说道:“老华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去理他——下半辈子什么的现在说太早了!”

  华祥会意连连点头“对对!言之过早言之过早!”

  “人既没死”宋声桓看向睿王“王爷咱们就好办事儿了!”

  “嗯!”睿王缓缓点头“说说看吧这个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宋声桓刚想张嘴华祥轻轻“哦”了一声说道:“还有——我差点儿忘了——嗯也算是好消息!”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叠纸来双手递给睿王“王爷这是咸安宫的师傅和学生写的事由——彼此对照兆祺同征善、承善是怎么吵起来的马骥又是怎么动起手来的就很清楚了!”

  睿王接过一张张细看。

  看过了递给宋声桓冷笑着说道“你看看吧!——真正叫‘自作孽’!”

  宋声桓看的速度比睿王快多了看过之后抬起头皱着眉笑道:“唉!这些话简直没有法子写进卷宗里!更没法子上渎天听!”

  顿一顿“这个兆祺!单是一句‘两个娘’云云的就足以送他一个‘忤逆’了!”

  “‘两个娘’云云”是这样子说的:

  “你们那两个娘在外头卖*!一张床上伺候男人!一个裹几巴一个舔腚眼子!一个在前头蹶屁股一个在后头推屁股!嘿打量着哪个不知道啊?”

  此话一出征善、承善两兄弟气得浑身发抖承善年纪小憋不住放声大哭。

  马骥和兆祺的座位既不是同一排也不是同一列隔着好几张书桌兆祺对着征善、承善骂骂咧咧的时候他也一直没有说话;承善哭声一起马骥突然一跃而起跳上身旁的书桌然后一个大跨步就到了兆祺的书桌上手中砚台高高扬起照着兆祺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这也就是兆祺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头砚台砸中了额角;若没有这个闪避的动作马骥的这一击将直接命中兆祺头顶百会穴的位置如是以致砚台碎裂之力道兆祺的这一觉是一定醒不过来的了。

  “我就奇怪了”睿王说道“奎椿那个人给人的感觉一向老实不过的怎么养出了这样的一个儿子来呢?”

  这一层华祥却是晓得里就的“王爷就是因为他太老实了!”

  顿一顿“奎椿老实他那个老婆可不老实!椿大奶奶那是多泼辣的一个人?奎椿的惧内那是出了名的!”

  再一顿“兆祺于奎椿夫妻算是中年得子椿大奶奶宠这个儿子宠的不得了奎椿又怕老婆所以根本就管不住这个儿子!时候一长这个兆祺就骄纵的没边儿了!”

  宋声桓补充“还有兆祺是刚刚入学的肃顺两个孩子是个什么状况他们和马骥又是个什么关系兆祺其实并不晓得。”

  “对!”华祥说道“其实征善、承善刚入学的时候学生们对他们哥儿俩冷嘲热讽的也很多可是自从马骥替征善、承善出头之后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们俩了。”

  顿了顿“兆祺确是吃了不明白状况的亏。”

  “嗯”睿王慢吞吞的说道“怎么说也是他自作自受……不过奎椿的这个老婆说不定……不大不小是个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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