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端

  并州府，四处灯已经掌上，管家开始布菜。

  端换好衣服，飞一般去找红娘。

  “哎哟喂，我的好姑娘，这时候不是应该陪着止王晚膳吗？不要让那赵小姐抢了风头。”

  “你也看出来了？那赵大人根本就没想让赵愫见白阶的意思，我想现在让他们走，有什么体面的办法吗？”

  “他们自然会走的，不要着急，哦，不对，是要让你急一急，不然你理解不了我每次让你抓紧止王，看好止王，多陪止王是什么心情，哎，太操心了，快回去吧，今晚有你爱吃的。”

  端愣：“我爱吃什么？我都不知道？”

  红娘瞧着端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道：“你不是很爱吃那酸甜清汁儿汤吗？止王吩咐过厨房，在你回府的时候，记得时不时做，我以为你爱喝那汤呢。”

  啊，清汁儿汤，确实好喝，有一回她尝到了，味道清爽开胃，她多喝了几口，止问她，好不好喝？她道，好喝。后来，清汁儿汤经常回出现在饭桌上，她还以为是止喝惯了，所以后厨经常做呢！

  端朝红娘一乐，甜甜蜜蜜地走了。

  红娘一头雾水地看着端离开的背影：“什么情况，刚才那架势，我还以为要拆屋呢。”

  不就一起吃顿晚膳，端心中有主意了，赵大人啊，你呆的越久，我就越是有大把时间秀，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她要粉碎掉赵大人心中的小九九算盘！

  赵大人没料到自己能在府上呆这么长时间，本来中午是要告辞的，忽然天色大变，要下暴雨，府内的管事便留他们，说等雨过了再走，等雨晴了，天色也晚了。

  “止王有事出去了，他说了，今天待客不周，不如就留下来用一顿饭后再走。”

  赵大人急忙差遣身旁自己带来的小厮，让他回家一趟带点好礼过来，然后对自己的女儿道：“止王这态度令人摸不透，但管事的态度和颜悦色，止王是诚心宴请，乖女儿啊，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爹，”赵愫道，“那个梧桐姑娘不太好相处啊。”

  赵大人得意道：“这爹也跟你说过的，姑娘与姑娘之间的敌意，一般由男人而起，她之所以针对你，还不是止王喜欢你。她正得宠，张牙舞爪没有妇道，男人不会喜欢的，你来了，止王就知道你的好了。愫儿啊，止王是万中无一的，你若进了并州府，爹心头一块大石头就能发下了，你大姐二姐过得不错，你最小，我最疼你，你配得起最好的。”

  “爹。”赵愫眼眶微湿。

  赵大人看自己小女儿红红的眼睛，心疼道：“傻女儿，天下父母都一样，为了你，父亲被人笑又何妨？”

  “那个梧桐姑娘，你不要和她正面交锋，她怎么欺负你，你怎么留下痕迹，也不要在止王面前哭，等止王恩宠你时，在止王动情的时候，你稍稍露出伤痕与痛苦，止王问你三遍时你再告诉他真相，枕边风最有用，一定要沉住气，不出几次，那梧桐再得止王喜爱，保管失宠。你有父母，有姐姐姐夫给你撑腰，就不要真怕了那野丫头。”

  赵愫谨记在心道：“我记住了，爹。”

  晚席。

  止王和赵大人聊一些事，止王随意，赵大人从一开始的拘谨慢慢放开，向止王说自己小女赵愫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说她怕鬼，讲个小妖小怪的故事，就不敢一个人睡。

  止王顺着意思道：“小孩怕这些不奇怪。”

  “她现在大了，依旧怕，上次她的两个姐姐都回家看看，不知哪个小厮忘了将白底红面外披收起来，暂时挂在了一旁的枝丫上，晚上一看像吊死鬼，吓得愫儿好几天都闹着要姐姐陪着睡，”赵大人打趣自家女儿，“愫儿是不是啊？听说连洗澡也要姐姐在旁边。”

  “爹，您就别说我糗事了。”

  赵大人哈哈笑。

  端夹了一筷子菜给止王，止本放着筷子，手重新拿起筷子将端夹过来的菜慢慢吃掉。

  赵大人的笑声几不可察的顿了一顿，转了个话题，聊一些官场上不痛不痒的事情。

  “止王，我父亲不似饱读诗书的学士，也不是能上战杀敌的武将，能有今日的官位，多亏止王的不嫌，愫儿在这儿替父亲谢谢止王。”说罢，一直安安静静的赵愫起身敬酒，一连三杯表示诚意，呛得连连捂嘴咳嗽，耳朵与面颊飞起一片红晕。

  “愫姑娘客气，你父亲能在官场是你父亲的本事，与本王无过多关系，来人，换掉愫姑娘手边的酒，放一些甜点。”止王自倒满酒杯，回敬赵愫，“今日的歌舞不错，本王还未有什么表示，也敬你一杯。”

  赵大人惶恐道：“止王言重，小女一介女流，止王乃皇族龙脉……”

  “赵大人谦虚了，梧桐，你说，白天里赵愫姑娘的舞跳的好不好？”

  端笑道：“自然是好，我就跳不出来。”

  赵愫也笑道：“梧桐姑娘开玩笑了，止王还说过你是他遇见的最好的人，这种小儿科的舞，姐姐一定能跳。”

  端道：“我倒是能打一套武，跳舞真不行。”

  止王道：“她这是真话。”

  赵愫对止王笑道：“止王还真心偏袒梧桐姑娘。”

  止王微微一笑：“是吗？”

  “止王是怎么和梧桐姑娘认识的呢？”

  赵大人很满意自己女儿主动搭话，讲真，他不太懂官场，怕说错话被止王揪出问题，讲赵愫的事止王没兴趣，他快聊不下去了。

  端撑着脑袋看他们一来一去地讲话，当赵愫问他怎么和自己认识的，端瞧着止王等答案。

  “地里刨出来的，就这么认识了。”

  止说得是实话，赵愫像听了笑话一下，捂着嘴笑，赵大人也陪着笑。

  三人氛围此时是极好的，端在一旁除了不停吃，还是吃。

  晚席尾声，端面前的清汁儿汤还是满的，一滴未碰。

  止问：“怎么不喝这开胃汤？”

  端心中大喜，终于要她放大招啦！

  端面无表情道：“不喝。”

  “味道不好？”

  “你尝尝看。”端将碗推到止面前。

  止尝了一口：“味道一样，许是你喝腻了，让厨房给你换个口味。”

  “原来是你让厨房做的啊，我就奇怪怎么总是给我清汁儿汤呢。”

  “你不喜欢？”

  “喜欢，可是我吃太饱了，喝不下这么多，你帮我喝一点？”

  止看着端，她眼中晶亮，仿佛在说，快，当着他们的面咱俩共喝一碗汤。

  这比当众牵手层次更高啊！

  止看着端眼中的光，狠不了心拒绝，端起她的碗，一口喝完一半，剩下一半还给端，端笑眯眯地接过，咕噜咕噜地喝完。

  赵大人震惊，赵愫看着他们两个，不禁露出了女子对爱情向往的艳羡。

  赵大人携赵愫告辞，止赏赵大人一些虽贵重但不是惹眼的赏品。

  路上，赵大人安慰赵愫道：“那梧桐姑娘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看如今，止王那儿一时半会是不会有消息的了。”

  赵愫有点恍神，脑海中一直都是止王看梧桐姑娘那不易觉察又令人心悸的眼神，她本来无心，因为父亲说止王好所以她也觉得好，这个眼神令她有点难受，她期盼有个男子，也能这样望着她，一心一意。

  端大大松了口气，看赵大人离开时的神情，至少有段时间，赵愫不会出现在并州府内。

  一下子赏了这么多东西，算止有点良心，把赵大人和赵愫光明正大利用了一天，自己也真是，明知是坛止酿的醋，偏偏还泡着不出来。不过，端皱眉，赵大人这人，官当成这样也是没谁了，讲的都是流于表面的狱刑看法，句句废话，没有一句讲到深入，别说止王，自己不甚了解并州狱刑的人听着都无聊。

  端对止道：“我觉得赵愫也不适合白阶，不要介绍给他。”

  “不关我事，也不关你事。”

  “这个时辰，不知道白阶醒过来没？”端喃喃自语。

  止忍者气道：“管家，看赵大人离远了没，叫他女儿今晚留并州府……”

  “欸欸欸！”端一下子跳起来捂住止的嘴，道，“今晚没有什么赵愫王愫的，只有我，将来也只有我，有我留宿就够了。”

  止深沉的眼睛看着端，凉凉的嘴唇碰着端的手心。

  端慢慢松开手，止又道：“管家，看……”

  端又打断他，急道：“你要是真把赵愫留下来，我立马打包东西去边道！说到做到！”

  止声音凉凉的：“我这回不过让人去白将军府打听白阶什么情况而已。”

  端干笑，抱着止的胳膊撒娇：“我的错我的错，红娘说了，故意让对方吃醋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是最蠢的办法，你瞧，后果马上显出来了，我很敏感。“

  端沐浴回房，替止更衣，下人来报，白阶已醒，无大碍。

  端放下一件心事，一边帮止更衣一边道：“白阶武功在我见过之中算上乘，你究竟养了多少幕僚，那个高手又是谁，能轻易治住白阶？”

  “山外有山，他不算最好。”

  端道：“好歹白阶算我的人，你这么说，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把他列为你的人，他未必肯忠于你。”

  “你不要随便插手，白阶忠于我，是迟早的事。”然后，像止一样，养一批属于自己，只听自己命令的幕僚。

  止将端拉入自己的怀抱，双手捧着她的脸，道：“你有我，白阶能办到的我什么不能办到？非要和他单独开一条线。”

  “你明白的，止，除了你，我要说话权，势必我要有自己的人。”

  止目光黑沉，低下头吻住端，吻过她的唇，含住她的耳垂，最后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吻，一边走入帷帐后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