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树下石娃的反杀
倒飞出去的那一团黑影,只是稍微一停一滞,便又疾如利箭地扑射了回来。
树下无灾忙将肩上的姚鼐径直往地上一扔,就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范思文的跟前:“哪来的逆贼?你休伤吾主!”
那一团扑上来的黑影,所踢出的两脚,都结结实实地踢在了树下无灾的胸前。
树下无灾的身子,跟着就直接飞了出去,然后又重重地摔砸在了府门前的青石台阶上。
树下无灾自己能清楚地感觉到,就这两脚踢下去,起码让他的肋骨断了七根,五脏六腑也移了位置,内伤肯定很严重,肚腹里涌出来的血沫子,压都压不住地从嘴角往外溢。
好在,将主站起了身子,他树下无灾的这两脚也算没有白挨。
范思文站起身子,将汹涌澎湃的酒意强自压伏了下去。这时候他才看请楚,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全身罩在黑色袍子里的人。
“你是谁?藏头匿尾的东西!”
“注定是一个死人了,你根本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声音嘶哑,就犹如两块破铁皮擦在一起厮磨,刺耳的厉害。
“你确信杀得了我!”范思文拔出了他的摧锋刀,摧锋刀锋利的锋刃,在如水的月光下闪着森寒的光芒。
“哼!别枉费力气了,你的修为刚才我已经试出来了。”
“实话告诉你,很庆幸,我稍微比你略高一线。”
“但有这一线就足够了!”黑衣人也拿抽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根齐眉高低的棍子:“受死吧!”
黑衣人手里的齐眉短棍一晃,一片棍影就铺天盖地朝范思文卷袭了过去。
范思文感觉到了强大的劲道扑面而来,这股劲道令他的呼吸都不顺畅了。他又感觉到了,只有在天狱里与凶兽相搏才有的危险,这种危险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直竖了起来。
斩天一十三式很自然地,由着摧锋刀使了出来。倾刻之间,密不透风的刀影与泼天的棍影纠缠在了一起。
搅动起来的强大劲风,将府前遮阳的树木,观赏的花草一齐齐根切断,然后绞成了一团团的木屑漫天飞扬。
这黑衣人果然是厉害的紧,范思文虽然将一套斩天十三式使的纯熟无碍,但还是被黑衣人手里的那根棍子,压的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这样子下去,终究是要败的,只要败了,他范思文还真就只剩一个死字了。
可眼下,虽然躺了一地的自己人,却是连个助拳的人都没有,树下石娃是个老残,树下无灾已经受了重伤,那姚鼐醉的更是不醒人事。
范思文他咬牙坚持着,虽然越来越力不从心,但还总想挣扎着多活一刻是一刻。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黑衣人一声低沉的喝喊,手里的棍子也跟着又急了几分。
‘嘭!’终于,有一记棍子重重地砸落在了范思文的肩头。
范思文一个趔趄,半个身子就跪在了地上。
还不待范思文有反应,黑衣人跟着又一记棍子重重地砸落下来。
这一次,直奔范思文的当头而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来缩在一边躲着的树下石娃,突然一声厉喝,身形暴起撞向了黑衣人。
落下的棍子很准确地砸在了树下石娃的背上,树下石娃的拳头也砸在了黑衣人的肩窝。
树下石娃手上握着的短刺,当然也狠狠地扎进了黑衣人的肩窝。
“小子,这刺已经用散力草泡过了,看你还能牛多久!”树下石娃和着血水,笑着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树下石娃的话刚一落音,黑衣人的身子跟着就是一个打晃,差点儿就给栽在了地上。
看来,这散力草的功效还挺显著。
“今天且留你一条狗命!”黑衣人晃动着身子,拖着他的齐眉短棍就要往后撤。
想逃?范思文可是一个乘人病要人命的性子,这般时候哪还由得他走。
“你走得脱吗?”范思文一咬牙,手里的摧锋刀径直朝着黑衣人劈斩了过去。
黑衣人忙以棍相架,只是中了散力草后浑身无力,哪里还能拦挡的下来。
没能拦挡下来,那摧锋刀就真接斩在了黑衣人的肩上,然后一路向下,卸下了黑衣人的整条左臂。
“说,你是谁派来的人?”
黑衣人倒也光根儿的很,见失了左臂,又浑身无力,就索性丢了手里的棍子,盘膝坐在了路当中,然后撩开了罩头的黑帽子:“在下胡景璞!”
“胡家商铺的人!”
这胡景璞景竟有几分胡曼青的影子,只是比胡曼青年龄要大一些儿,差不多三十几岁的样子,留着很精致的两撇小胡子。
“我胡家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坐在当街的胡景璞,任由肩头的血水肆意地流着。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可也没有想明白他们胡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姓范的仇人。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范思文几步上前,将摧锋刀抵在了胡景璞的右肩头。
“那为何要如此针对胡家?”
“因为有个叫胡曼青的女人,让老子很不爽快!”范思文狠狠地将摧锋刀压了下去。
胡景璞确实是条汉子,一条右臂被范思文硬生生地切了下去,他却咬着牙愣是一声都没吭。
切了胡景璞的右臂,范思文拖着摧锋刀来到树下石娃跟前。
面朝下爬在地上的树下石娃伤的很严重,他的整个后背,有一大片地方很明显地被棍子砸凹了下去。几根碎断的肋骨带着血水肉屑,刺破后背,也刺破了麻衣。
“老货?”范思文蹲下了身子,探手去试,还有微弱的鼻息。所以,范思文又喊了一声,也加重了力度:“老货!”
“将主!”树下石娃气若游丝,断断续续。
“我听着呢!”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今夜若是没有树下石娃的舍命一击,现在见阎王的就是他范思文无疑了:“你尽管说,不管何事,我都一定替你办到,若有食言,天诛地灭!”
“让无灾拜将主为师吧!”树下石娃就这样,攥着范思文的手咽下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我答应你!”范思文为树下石娃合上了眼皮,又将那带血的利刺拿了出来,是一支连柄带刃不足五寸的短匕。
“你父亲死了!”范思文来到树下无灾的跟前:“他让我收你为徒,我答应了。”
树下无灾没有言语,他强睁着双眼,注视树下石娃所在的地方,任由泪水满脸胡乱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