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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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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是一章 乌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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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州,军营处,刘宪闯身穿金盔金甲,认真的看着桌上的地图,时不时的用手点点敲敲。

  刘宪闯俯身看着那块地图,手下的人虽然绘图的本领拙劣,但山形走势还算基本清楚。

  比如他把蒲城就绘在山中,显示那是一片灌溉不易的高地小平原,而甲氏则处于群山围绕的平地,刘宪闯辨认了半时天,终于确认:那是山西五大盆地的最小盆地,长治盆地。

  山西多山,虽然山中矿产丰富,但能种粮食的只有五块盆地。

  现在的唐国只是占据了其中最大的一块盆地,其余的小盆地都没来得及开发——比如长治盆地。

  目前的情况是,温州城缺少耕地,而长治盆地的耕地却足够养活赵城百姓。

  几十年前,魏国还没有被灭的时候曾开发过长治盆地,并也因此称雄一时。

  可惜的是,按照礼法,没有国君的命令,哪怕是废弃之地,刘宪闯也不敢伸手。

  刘宪闯提起笔来,从温州城蜿蜒画了一条线,穿过甲氏沼泽划到了卫国,他默默的打量了一番。

  如今正值战乱,物资缺乏,渊国已经向唐国宣战了,并且隐约间可以感觉得到渊国在悄悄援助赵王,温州城内的百姓是要吃饭的,温州城内的战士也是要吃饭的,想要交换粮食的就得依靠离温州城最近的卫国。

  不过,两者之间却有一座大山阻挡,若是在现代,肯定就无所谓了,但这个时代的大山跟现代不一样,在没有指南针,武器只有青铜器的这个时代,进入林木森森、野兽横行、白天看不见太阳的古森林,其结果就如“老子骑牛入山”一样,人间蒸发。

  所以,在这个时代,大山代表着一个词:“天堑”。

  刘宪闯画的路线绕山而行,其余人对此并没有表态。

  等刘宪闯仔细琢磨山形时,一旁的刘万事突然插嘴:“将军,长时间的征战我们的士兵已经不足一万人了,我们是否还需要招兵买马?”

  刘宪闯讶然:“已经这么少了吗,我不知道啊……”

  “将军,您这两年动不动就是带精锐部队进行奇袭,再多的人也不够这么耗的啊……”

  刘万事头上直冒黑线,虽然刘宪闯打仗很不错,战术也精通,战略也是有一定的研究,但是,在这种小事情上,刘宪闯总是像个孩子般糊涂。

  刘万事又说道:“主上,我们在国都的时候,君上正在会见卫国国君,马上郑国使臣、宋国国君都要来国都,君上如此密集接见各列国使臣,意味着我唐国正在准备向渊国反击,所以我们必须在明年开春前准备好一切,否则的话,万一国君下达征召令,我们凑不齐相应的人手……”

  刘宪闯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旋即,他问道:“你估计,我们的对手是谁?”

  刘万事回答:“养由基。”

  养由基,听到这个名字刘宪闯立刻战意盎然了起来。

  养由基擅使弓,传闻,养由基曾与楚国一名神射手潘党比赛射箭,并且都射穿了七层铠甲。

  但最后,养由基用百步穿杨的绝技赢了潘党——且不说百步穿杨是否夸张,仅仅说养由基能够射穿七层铠甲,这力量已经足够恐怖了。

  刘宪闯不相信养由基的双臂肌肉里饱含tnt基因,以至于那双胳膊爆发的力量超越了火药的威力,然而,细细翻一下养由基过往的战例,由不得人不相信养由基的厉害。

  养由基是“猛士杀手”,被他屠杀的著名“猛士”排起队来,能绕唐国国都转上一圈半。

  而且此人还是一个战场“游击手”,在宽大的战场正面上,任何地方都能找见他的身影,一般来说,谁嚣张他去找谁。

  刘宪闯跳了起来:“唤铠甲匠师来,我要研究一下铠甲。”

  刘万事连连点头,一扭脸,他发现其余的人都在点头,刘宪闯一边点头一边自语:“能射穿七层甲吗?我就不信你能射穿乌龟壳?”

  刘万事旁的一个军事显然有些紧张过度,智商已经降到零了。

  他脱口而出:“东海才有乌龟,到哪里来去至少一年,现在动手寻找,恐怕来不及了。”

  刘万事气的一推那个人,骂到:“老糊涂。

  刘宪闯在一旁安慰:“研究一下铠甲正好。我盘算了一下:我们答应韩氏的弓箭可以暂缓。另外,我刚才问了,我们的瓷匠虽然无法再烧出洁白如玉的瓷器,但烧出表面光滑如的瓷盘却不成问题,只是匠师们还不知道瓷器高温变色的原因。等范氏陶匠来了,便打着与他们共同研究的幌子,也能对付过去。

  但甲兵研究耽误不得,一方面,魏氏的馈赠最爽快,我们耽误不起;另一方面,我们自己也迫切需要研究更好的铠甲。只不过,我们缺铜,缺少足够的人手。”

  匠师来到厅内,刘宪闯连珠炮发问:“现在我们能做什么铠甲?”

  匠师反问:“主,你是要做‘组甲’还是‘被练’?”

  “组甲”是以丝带联结皮革或铁片而成的铠甲、“被练”是以煮熟的生丝穿甲片而成的甲衣。

  刘宪闯沉默片刻,反问:“你知道‘金镂玉衣’吗?”

  工匠点头,唇角浮出一丝微笑:“主,金镂玉衣是上古时期君王用的铠甲,虽然做工复杂,做出来也足够奢华,但这种甲是用来抵挡石斧石刀的,对付金兵(青铜兵器)却不行,金兵一击之下,玉片都粉碎了,毫无保护作用。现在,这种甲是礼器,一般用来成殓尸首入葬。”

  刘宪闯再问:“金镂玉衣啊,既然命名为‘金镂’,一定是用金属丝串玉片的,是吧?”

  匠师回答:“当然!”

  刘宪闯启发说:“你刚才说到‘组甲’与‘被练’,这两种铠甲都是用生丝或者熟丝串接甲片,如果我们将‘组甲’与‘被练’的工艺再发展一下,用金镂玉衣的部分工艺,改用金属丝串接铁甲片,又会怎样?”

  匠师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眼睛越来越亮,只是还有点迟疑的说:“铸造甲片的工夫……打磨甲片的工夫……恐怕要比制作一副金镂玉衣更费事。”

  刘宪闯不满:“打磨铁片,还能比打磨玉片更费工夫?铸造铁片,难道比山中采集玉石更麻烦?这玉石是整块石头,要切割成片,再打磨光亮如镜,而铁片却可以一次铸造成型!”

  刘宪闯说着,呼唤竖左端过沙盘——这是一个盛放沙子的木盘,刘宪闯取过一根树枝,直接在沙盘上画了一个串联法叠铸铁片的模型,解释说:“用这种法子,一次铸造上百个铁片,而后在铁片四角打上眼,编织起来,应该比制作‘金镂玉衣’的手艺更简单。”

  匠师神色纠葛,他看着沙盘想了一下,马上又说:“用‘恶金’铸造——不好,恶金容易生锈,万一遇到雨天,会沾染到衣服上,洗都洗不掉,不如用青铜铸造,我保证为家主铸造的金碧辉煌。”

  刘宪闯摇头:“必须是铁!防锈的问题你们来想办法,我要求必须用铁铸造——铜器太软,防备普通人还行,应付养由基,那可不成。”

  工匠上下打量了刘宪闯一眼,他打了个哆嗦:“我还是顺便替主打造一副金镂玉衣吧,保管主穿上这金镂玉衣,入殓的时候人人都羡慕——主要求的铠甲太显眼,若穿上如此耀眼的铠甲上阵,想让养由基不寻上你,很难啊。”忍住气

  刘宪闯气的想杀人,可现在他缺人手,遂决定无视这厮的冒犯,再问:“制作一付这样的铠甲,要花多长时间?”

  工匠闭目思考了一下,答:“制作一付,需花三个月。”

  刘宪闯摇头:“我需要一千五百付,明年开春造好。可以吗?”

  匠师摇头:“主,你杀了我吧!一千五百付,十年都做不好。”

  刘宪闯忍无可忍,抄起沙盘旁边用来写字的树枝,狠狠的抽到匠师的身上,大骂:“怎么做不好,我来告诉你方法:你把人分成几组,一组专门制作蜡模,一组专门铸造铁片,一组给铁片打磨抛光,一组给铁片打眼,而后剩下编织了。

  编织你也可以分成几组,比如两只袖子,人的手都长得一模一样,两支袖子也完全一样,可以让同一组人编织,子不分左右,他们只管编;而后一组编胸前的胸甲——对了,为了节省时间,人背后的部分,就无需编铁甲了,我们的织坊正在研究毛毯技术,这种又厚又密实的布料正好放到背后,而且可以直接编织出整个后肩的形状……

  如此一来,每个人都做的是简单工作,熟练程度会越来越高。最后一组人手则负责把各个部件串联成型,这么分工协作,一千五百铠甲,你需要多少时间?”

  匠师闭眼想了想,开口说:“主,设想虽然奇妙,但总要试试才知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刘宪闯闭眼想了一下,总感觉到有点不放心,他又问:“我刚才说了,用青铜不行,这东西软,但你既然能拉出青铜丝来,能不能拉出铁丝来?”

  匠师闻言,面现为难之色:“主,把青铜拉成丝这活儿,大多数匠师都干过,但把铁件拉成丝,这样我们无从下手。主既要编织铠甲,又让我们想办法拉铁丝,我恐怕,两样都来的话,两样都完不成。”

  刘宪闯摆了摆手:“那好,你就全力给我制作金镂铁甲,我让人全力配合你……”

  匠师目光闪动,似乎还在推敲刘宪闯刚才说的道理,他神不守舍的起身告辞,刘宪闯忽然又想起一事,他赶紧伸手叫住了匠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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