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漓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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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横店里也能找出这么大一座长安城的,”绛贞的眼睛微微的动了一动,“快别整天抱着那只猫了,”她淡然涩笑,“太子的名声已经被他弟弟给拼命败坏了一千多年了,怀里再整天抱只猫装失心疯,可当真是永世也不得翻身了。”她说。
“是他要你来的?”他狠狠的掐着小猫尾巴,“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他生病了,”她说,“在打吊瓶。”
“在家里打的吧,”他问,“他好像从来不敢去医院看病。”
“怎么了?洛家没有自己的家庭医生贴身服侍吗?”她微微冷笑。
“他除了父母之外,在襄樊城里没有任何亲戚,”他说,“而且,他的父母在襄樊城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
“那又怎样,”她说,“很久以前,你好像也是这样。”
“我是我老爸老妈的儿子,这么多年都一直不知道汉云集团的事,”他说,“他和洛家什么关系没有,二十年前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担心,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过的很好,不会起心算计你们洛家一块钱的。”
“这么说他从前干的那些缺德混账事情,真的全都是为了你了?”他的眼睛微微动了一动,一捻嫉妒的火焰,在他的沧蓝色眼眸之中无可挽回的蠢蠢欲动起来。
“他这个年纪,很寻常的。”
“没人知道他今年到底多大,”他说,“十几家私家侦探都没捣腾出来。”
小狸花猫“喵”的一声,它好像有些饿了。
“快把猫放下,”她淡淡的看着他的眼睛,“猫其实不喜欢被人这样抱着,”她说,“你很喜欢,它却很难过。”
“可是说不定这只猫能让观众的遥控器在手中多停留几秒啊,”他说,“也许就是这几秒钟,就能刺激他们去影院门口排队掏钱买票。”
“哼,当初《上善似水》的票房惨败,好像就是因为观众手中遥控器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她微微冷笑,“没想到,你连这点心计都没有。”
“那么说《一江汉水》的票房很高了?”他嗤嗤怪笑的看着她问,“有没有人告诉他《一江汉水》在网上的点击率也很高的?”
“他早知道是你干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网上对《一江汉水》越是拍砖,越是有人非要进电影院去看看不可。”
“不过大多数人不会这样子的,”他说,“除非是刚好谈了恋爱又没钱带女朋友去马尔代夫的人。”
“漓妃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她说,“能花五千万给女朋友换这么一个出镜机会的人,会没钱去马尔代夫?”
“他没那么笨,”他说,“他知道我一定会命令编剧拼命的给这个漓妃身上加戏的,”他微微有些爽然若失的伸手抚了抚怀中的小猫,哄骗它今天中午给它炖水煮鱼吃。
“别把他想那么坏,”绛贞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微微动了一动,“我现在又不是有夫之妇,他完全有权利把我翘走。”
“他只有八亿,”他说,“一次票房惨败,就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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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灵犀,你怎么来了?”绛贞微微有些意外,“怎么,你一个人来的,灵若呢?”
“她开车把我送到剧组门口就回去了,”她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来探探班的。”
“千雪在补妆呢,”绛贞微笑,“很快就会过来。”
“就那几个镜头,我以为早拍完了,”灵犀微微有些失望的伸手从手提袋里摸出一个小方盒子,“这是她喜欢的荷风抹茶,最好的蛋糕房里预订来的。”
“可是她现在已经改吃黑森林了,”绛贞玩笑,“而且还要加上一碗汉中凉皮,一碗紫菜馄饨汤。”
“我知道,都带来了,”她说,“不过其实,她还是更喜欢抹茶。”
“当然啊,抹茶可以减肥嘛,”婷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站在绛贞身后,伸出小手指头在灵犀眼前很好奇的轻轻晃了几晃。
“婷婷,别胡闹,”承宪一把将她的小手指头给狠狠打回衣袖里去,“这么多人看着,还不嫌你哥哥丢人。”
“哼,有什么可怕羞的,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嘛,我不拿小手指头比划,她也一样是看不见啊。”
“好,那现在我就把眼睛挖出来还给她,你满意了吧。”
“啊,哥哥不要啊,哥哥,我可不想整天服侍一个瞎子。”
“还不闭嘴,瞎子两个字,也是你能说的?”
“哦,这么说我闭嘴她就能看的见了,这么说我不是你妹妹就能胡说八道了,”婷婷赌气,“你现在越来越像二哥他了,胳膊肘向外拐,耗子扛枪,就只会在窝里横。”
“呦,洛大小姐发威了,可别忘了,感化院的大门到现在还在一心一意的向你敞开着呢,”千雪补妆之后悄悄从灵犀胳膊底下一跃到婷婷跟前,“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去,我负责开车送你。”她一脸格格娇笑的眯眼看着她说。
“哼,做梦去吧,我上个月就已经拿到驾照啦,”婷婷冷笑,“而且你这个小伪证犯,到时候我一定拉上你一起陪葬。”
“好啦,婷婷,醒醒吧,还做什么梦呢,”晚晴在旁边一脸无可奈何的向着在场的众人一抖一抖的抖抖她的小肩膀说,“其实三叔他早就到警察局里替你们澄清过了,只不过警察一看是几个不懂事的娃娃和一只小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懒怠理你们啦,不过你们三个的案底早就已经在警察局里给备下来了,因为不诚信,以后在买房子贷款或者是办信用卡时,可能会有点麻烦。”她说。
“哼,杨助理,你睁眼看看,我们三个这一辈子是需要贷款买房子的人吗?”婷婷嗤嗤娇笑,“而且信用卡嘛,无聊时可以去二哥他舅舅家里讨几张来玩,别忘了,二哥他在襄樊城里一个人玩流放模式时,可就是靠他舅舅银行里的那张信用卡果腹度日来的。”
“喂,别太得意,人家说富不过三代,女人啊,还是尽快找个依靠才是正经,”在家里因为抽骨髓而被放了很长时间大假的叶小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悄出现在绛贞身后。
“哼,太嚣张了,一个从洛家人手里讨米粮月供的小文员,竟然敢当面教训起本宫来啦。”婷婷说话间已经长长的挥起自己唐朝公主装上那两只肥肥的大水袖子劈脸向小衫脸上啪啪两下,小衫头发上的发夹顺势被那两只水袖从发髻上给生生扯了下来,一下子变得披头散发的,婷婷见了之后当即伸手死死的揪住她耳朵边上的一小绾青丝长发,招呼大家一起来看西游记里的魔鬼。
“婷婷,太不像话了,”洛耽从化妆室里出来之后一把攥住婷婷手腕,将她身上那身唐朝公主服连撕带扯的赌气从身上给扯了个干净,登时像是一个被打入冷宫里的失宠美人一样一脸羞忿不已的抹着眼睛呜呜大哭起来。
“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承宪一把将婷婷拉在自己身前,将她的小头温柔的搂抱在自己怀里,“才刚从山上下来几天啊,就这么在家里充大尾巴狼,早知道爷爷他当年就应该狠一狠心,直接把你抱到云居寺里当和尚去,”他嗤嗤冷笑,“也省得你这辈子因为凡心不了,六根不净的一看见女人就饿狼似的扑上来撕人家衣裳,哼,算上婷婷,都够判刑的了。”他说。
“去你的吧,当了和尚他撕的更欢,”千雪冷笑,“什么色是空空是色的,那不就是说,撕就是不撕不撕就是撕嘛,反正怎么撕也不会被警察逮去判刑。”
“可不是嘛,他今天早上还一个人大老远的抱着猫跑去云栖寺里给他爹妈抢头香去呢,不过可不是为了求财,而是为了心安,”承宪嗤笑,“难得我们洛家养出来这么一个大孝子,这辈子眼睛里就只有他爹妈。”
“啊,二哥,快看,你的猫跑了,”婷婷在三哥怀里时偷眼看见咪咪东嗅西嗅的正好踅摸到自己的小皮鞋跟子旁边,登时一脚狠狠的踩在它尾巴上面,然后再一脸恍然大惊的伸出小手指头来无辜指着咪咪上蹿下跳的痛苦背影,瞪眼看着二哥在片场里惊心动魄的四处追他的小猫时那一幅狼狈不堪的可怜样子心满意足的拍手取笑。
绛贞微微的有些看不过去了,回身从化妆室里找出一罐猫粮罐头来放在地上,她知道咪咪对这罐猫粮罐头的嗅觉是不会比猫薄荷差哪里去的,只要有这罐猫粮罐头在,就不怕它悄悄从洛耽怀抱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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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是你来啦?”太子府后园中一间亭檐回廊的深闺暖阁里面,她静静的站在窗前,头也不回的专心撕扯着手中的帝女花瓣。
“怎么,你以为是谁来啦?”他问,“是他吗?”
“哼,你大老远的从前边佛堂里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以为,是他来啦?”
“他可能再没机会来了,”他说,“我今天,本来打算是要和四弟一起进宫去看看父皇他的。”
“是父皇召你进宫去的?”她的眼睛微微动了一动。
“父皇想我了,”他说,“宫里连午膳都预备下了,就等着我去呢。”
“父皇他其实一点也不偏心,”她说,“既然是家宴,饭桌上也总不至于少你二弟他一双筷子的。”
“二弟他喜欢用勺子吃饭,”他微微苦笑,“这么大了,还那么喜欢贪吃奶酪。”
“很多人都是在用勺子贪吃奶酪时突然暴病的,”她说,“因为那东西味道太冲,很容易将其他不寻常的气味给暗中遮掩起来。”
“我是太子,他是王爷,你觉得,我至于这么失心疯吗?”他问她。
“你当然是不至于了,可是很多人都觉得,你这个太子,在父皇面前,并没有靖南王受宠。”
“他年纪小,多讨父母喜爱一些,也是应该。”
“你会挑唆父皇流放他吗?”她轻轻的掐下一朵花瓣,“虽然父皇他,不一定舍得。”
“流放对他,未必不是件好事,”他说,“反正也不会离京城太远,他走到哪里都是称王称霸的人,你替他担心什么?”
“可是我前些天还听到有人提醒父皇,说靖南王他现在手中握有百万兵权,如果就这样将他放出京城,再想召他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放心,他不会走的,”他嗤嗤冷笑,“就算是为了你,他也舍不得走的。”
“你会杀了他吗?”她的身体恍然之间微微的颤了一颤,“你已经知道,他在父皇面前说了你不少坏话。”
“太医昨天来告诉我说,你现在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他说,“生下来要是个女孩还好,要是个男孩,可就糟了。”
“你确定那是你的孩子?”她嗤嗤怪笑的在指尖碾碎着手中最后一片花瓣,“他是你弟弟,就算是当场滴血认亲,父皇也不会太怪罪他的。”
“要真是他的孩子,我倒放心了,”他说,“至少,我死以后,你这辈子还能有个依靠。”
“可是,你今天非一定要进宫见父皇去不可吗?”她突然转回身来盈盈扑倒在他身上,“不,你不能去的,”她说,“我是从一千三百年后穿越回来的人,我回来,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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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么亲昵,沈哥哥看见,要伤心死了,”千雪在摄像机后面一脸忿忿之极的跳脚看着暖阁里面两个人半推半就的在一起颠鸾倒凤,痴缠眷恋的浪荡样子,一心只盼着两人脑袋上悬着的那架镁光灯登时“格”的一声砸下来掉在他们身上,最好在姓洛的脑袋上砸出个大包,淤青淤青的那种才好。
“喂,敬业一些好不好,”婷婷在一旁嗤嗤的揪揪她头发,“戏演得真,只说明二哥他的演技确实很好,至于那只小花狸子,她的猫薄荷开花了,你又能怎么样呢?”她的一对大眼珠子一眨一眨的含泪瞪眼斜睨她说,因为刚才滴眼药水时一不小心滴的多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婷婷,快,赶紧去化妆室里洗洗眼睛,”承宪说话间已经转身吩咐身边几个贴身助理即刻带婷婷去化妆间里将眼睛里残留着的眼药水仔细清洗干净,不然以后一见风眼睛就会流泪,是个一辈子的累赘和麻烦。
“化妆间里的水龙头都是从洗手间里接出来的,”洛耽卸妆以后急急的将自己的车从外面开进来,“还是去医院里用纯净水洗洗安全,”他说,“反正是从公司里走账,用不着她自己掏一块钱。”
“不至于吧,谁眼睛里没滴多过眼药水啊,”千雪怒极,“你们是拍戏来了还是当皇上来了,”她说,“戴上眼镜,几个小时就好了,就几场哭戏还滴眼药水,亏他还是你亲哥哥呢。”
“就是因为是亲哥哥才哭不出来嘛,”婷婷嗤笑,“你当我和你一样,那么恋兄啊。”
“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千雪气急之下跳脚指着她的鼻子,“彩蝶的钱都是沈哥哥他在尾货中心一条裙子一条裙子的辛苦卖出来的,哪像你们三个小败家精,一辈子靠啃父母活着。”
“哼,那是因为我们还有父母可啃,”婷婷嗤笑,“你倒是想啃呢,只怕要到十八层地狱里去啃了。”
“婷婷闭嘴,”洛耽和承宪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齐齐伸出手来堵在婷婷嘴上,但是洛耽很快就将手抽回去了,结果承宪因为躲闪不及,被婷婷回身跳脚掴了一个耳掴。
“千雪,不要吵了,反正你的戏已经杀青,咱们先回去吧,”灵犀在人群之间听到动静之后,急急的拄着手杖摸到几个人身边,“我已经预定好回襄樊的机票了,”她说,“沈总本来就一直不放心你的,他生怕你趁机找洛家人报仇。”
“哼,他还是那一套,要我学会宽容是不是?”千雪负气,“可是凭什么总是我在宽容他们啊,”她说,“要不然我现在就将婷婷掐死,然后让洛家来宽容我一个试试?”
“不,不,沈总他既然敢放你来横店,是不会担心洛家人为了心安,而想尽办法要将你斩草除根的,”灵犀急急的拽起她的胳膊,“但是戏拍完了还是赶快走吧,”她说,“毕竟洛家上下几百口人,不一定个个都神经正常,”她看起来微微的有些心急,“你还站着干什么?”她问她,“你不怕他们家里突然有个抽失心疯的,半夜爬起来把你掐死吗?”
“哼,这算什么,什么时候轮到我怕让他们给掐死了,”千雪一气之下暴跳如雷的将手腕从灵犀手里忿忿挣脱出来,“哼,要我宽容,宽容到自己让人给掐着脖子掐死的地步他就满意了,”她说,“我爸爸被他们逼死,我反而要像只小花狸子似的四处躲着他们洛家,简直太夸张了,老天爷的死鱼眼睛长哪里去啦,让他们一个个的活得这么得意?”
“千雪,”灵犀无可奈何的轻轻摸索在她身上,“咱们走吧,”她说,“其实沈总他根本就没答应让我跟着剧组一起过来,”她默然的拉起她的手腕,“可是我总是不放心你,很怕洛家因为养父的事情暗中对你怎样,其实我一直以为,咱们本来就没义务相信任何人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资本,”她说,“既然人人都不是猫,都没有九条命,那咱们还有什么资本去相信任何人呢?一次判断失误,就可以要命了。”
“喂,我们洛家人有那么坏吗?”婷婷冷笑,“倒是你和你那个活宝妹妹,哼,为了两只眼角膜,竟连一起长大的玩伴都不肯放过。”
“我妹妹的事情,我已经代她向诗南道过谦了,”灵犀微微有些羞愧的皱起眉说,“还有襄樊娱乐生日纸号码的事情,我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要代灵若她向洛总赔罪来的。”
“哦,来赔罪的,那怎么好空着手来的?”婷婷冷冷的一挑睫毛,“这样吧,我们洛家反正什么也不缺,当然,最不缺的肯定还是钱啦,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嫂子呢,你把千雪送给我当嫂子吧,”她嗤嗤娇笑,“反正你们彩蝶那么穷,少了一个人吃饭,还能赚笔彩礼,很划算啊。”
“胡说,千雪怎么可能落到你们洛家人手里,”她微微的皱一皱眉头,“我们都只有一条命的,可没有多余的命去试探别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哼,像你这样整天疑神疑鬼的多疑残障人士,反正活着也是受罪,你想上吊吗?”她问,“我可以慈悲一些,帮你搬把椅子。”
“婷婷,眼睛都肿起来啦,还不快上车来,跟我到医院洗眼睛去?”洛耽气急败坏的“咣”的一声拽开车门,掐着婷婷脖子就往车子里摁,承宪心疼婷婷,趁二哥不注意抢先一步钻进驾驶室里,他回头一眼看见千雪的眼睛也因为滴多了眼药水而不停的红肿着眼圈迎风洒泪,当即命令婷婷下车将千雪也一起摁进车子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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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承宪在送婷婷和千雪去医院洗眼睛之后再拉着她们从医院折返回片场的路上一不小心因为车速过快而一头撞在高速公路一旁的护栏上面,车身顺势侧翻起来,所以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到片场报到就又被赶到事故现场的救护车给抬着担架装在车上“嘀嗒嘀嗒”的运回医院里包扎急救去了,好在因为婷婷和承宪身上都有安全带,医生检查之后确定他们的身体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当天就要他们出院回家好好休息调养去了,而千雪因为在车祸中一不小心撞在车窗玻璃上面而轻微的有些脑震荡发生,医生建议她暂时先留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不然以后容易发生记忆力下降和精神纷乱恍惚的严重问题。
虽然千雪一直坚持自己的脑袋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灵犀还是依照医生的吩咐每天一动不动的坐在千雪床边监督陪侍她好好躺在床上调养自己身体,她的眼睛因为是从生下来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世界上的一草一木一颗眼泪的,所以白天晚上对她的区别其实根本不大,她每天夜里都会趁千雪在病床上沉沉熟睡时去小厨房里熬夜为她炖上一锅上好的银耳燕窝羹喝,千雪每天喝完燕窝羹以后都会昏昏欲睡的乖乖躺在病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安心调养身体,但是奇怪的是,她就像是总也睡不醒似的,每天睡眼惺忪的在医院走廊里横冲直撞,承宪因为放心不下千雪,匆匆的在片场请了几天大假以后只身一人开着车子赶来医院里精心服侍照料千雪。
婷婷在拍戏之余时常会要求二哥开车将她送来医院探望千雪,虽然她自从来到横店以后就没少了在片场和酒店里和千雪拌嘴斗气,两个人还时常在拍戏时当着大家的面不依不饶的连踢带踹的大打出手,短兵相见,但是她知道,三哥喜欢千雪,自从上次在襄樊公路上冒冒失失的一头撞死她那只纯白色的小泰迪狗之后就已经开始在心里面蠢蠢欲动的痴心惦记上她了,但是因为二伯的关系,他一直也不敢鼓足勇气去彩蝶找她,只是暗地里趁着千雪不在时悄悄的去医院里替她结清她妈妈的一切医药账单和护理费用,当他知道爷爷生病时恰巧也被家人送进了同一家医院精心疗养身体时,兴冲冲的向二哥请假来照料爷爷,但是,他一直也不敢去病房里去探望千雪的妈妈,因为那时候,千雪的妈妈已经正式被医生宣布,只要家人同意,已经随时可以将病人鼻子上那根氧气管子拔掉了。
三哥因此而在心中十分替千雪难过,虽然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但是三哥他就是这样一个纯真善良的让人心疼的人,他这辈子活着好像就是为了要向千雪一家赎罪来的,三哥他上辈子也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了,老天爷竟会这样残忍而又恶毒的苦苦煎熬折磨他的身心,千雪的姐姐因为他而一辈子看不见这世界上的一草一木一点颜色,千雪的爸爸妈妈被洛家人害得一夜之间破产自杀,千雪一个人小小年纪,就独自背负着爸爸妈妈生前所欠下的巨额欠债,要不是那个姓沈的,她现在只怕是早就被那三亿欠债给逼得跳到大海里喂鲸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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