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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莲华渡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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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往事如烟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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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兄,可还记得梵若手中这尺斑驳丝绦?”终南山上一抹七彩霓虹散播下的淡青烟水之中,祎陀淡淡的伸手解脱开手腕上一尺素白鲛绡丝绦,轻轻的在手中执手抖落开来……

  丝绦上一朵逝水青莲,青莲旁,一首无题七律:

  问君能有几多愁,一江汉水向东流,

  前世三千回首恋,换来今生一擦肩。

  渺渺沧海化桑田,知君几世到人间,

  怜君仙姝落凡尘,千载却只如初见。

  ……

  问君能有几多愁,一江汉水向东流,或许本该是向南流的,至少是在现下这片远离终南仙山千里风尘之外的孤烟袅袅,黄沙漫漫的敦煌莫高山外,一片残垣断壁朔雪玄冰的千年六劫城里。

  湿华大神看起来微微的有些嗔怪,眼看着是要成亲生子的人了,现今却还像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在自己身边这样俯首帖耳,耳鬓厮磨的,也不怕天庭众神暗地里看着笑话。

  但是看起来,鸢尾祎陀他却仿若是从来也没有将父亲眼神中那微微嗔怪而又戏谑的眼神哪怕是一点一滴的深深埋藏进自己心底里那个最幽寂深湛的地方,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孩子,至少是在天庭众神眼里,他,自来就还只是个孩子,不然,按照天规戒律,他现在本就该已经被忉利天上的天兵天将五花大绑的押在天庭斩妖台上了。

  他知道是帝释大人暗地里如此放任纵容他的,灵山佛祖座下那几个宝贝护法弟子他就懒怠说了,一只驮着孔雀的白鹿,一只驮着蝴蝶的天蝎,一个被送进十八地狱里吃苦受罪还不忘了在父王眼皮子底下搞策反感化的光明使者,他们当真以为仅凭着一颗无上修为真力的佛陀之心就能轻易将父王他封印困囚在这千仞玄冰溯雪的六劫古城大殿之中,父王他忍耐住整整三个时辰没有运功冲破自己全身真流穴道已经是很给他们颜面的了,但是看看现在,整整二十二年四季轮回,花开花落,浮生寂灭,一瞬而逝,又有谁还会想起来父王他为了不至于盛怒之下一掌拍死他们,而强忍住自己颜面整整三个时辰没有运功冲破自己全身真流穴道的?听说光明使者后来在初禅大梵天的御花园里化身成一株深深沉睡着的含羞仙草,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昧心欺骗戏耍父王他庄严神圣天威的欺心报应,只是,现下,这座六劫古城却成了父王和自己闲的没事时最喜欢来游玩闲憩几天的地方,只是每次来这里时都免不了会被人无端打扰。

  但是这一次,没想到这个无端打扰竟是来的这样快,一大早的,父子二人正在茶炉子跟前煮茶烫酒炖菠萝饭,就只见到轻易不下禅关的无量净天之主毗湿奴大人一身风尘遮脸的匆匆闯进六劫城封印大殿里来。

  湿华已经有日子没再去无量净天找毗湿奴比试拳脚去了,不用说也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化自在天上那点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也不敢妄想着能够逃脱他嘴里那条惯会在众神跟前编派八卦的小长舌头。

  “怎么,净仇圣使从化自在天上叛逃走了,你竟然一脸无动于衷,想是还一直惦记着唯恐天下不乱?”毗湿奴看起来一幅气急败坏的严肃样子,只是样子越是严肃,越让侍立在父王身旁的鸢尾祎陀忍不住在心里淡然谑笑。

  “还有你,慕尘太子受伤了,你竟自连回化自在天上去关心他一下都懒怠去了,你爹素日里就是这样管教你的?”

  “毗湿奴,你有气冲着本王来,没事跟一个小孩子赌什么气,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半点不讨主人喜欢的奴隶,”湿华看起来微微有些嗔怪的一把将儿子揽在自己身后,“什么慕尘太子,他现在不过只是祎陀他身边的一个卑贱奴隶,他的死活,连本王都懒怠管,你这又是闲的没事操的哪门子闲心,”他问。

  “湿华,照你这样教育下去,我怕你儿子早晚有一天上斩妖台的日子还有呢,”他这一次看起来当真是有些气极败坏起来,伸出手来不由分说的就要强行自湿华身后将鸢尾祎陀扯着膀子拖走。

  “好啦,别闹了,算是给帝释天一点面子,我们父子二人现在即刻回化自在天上去安分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湿华冷笑,“不过回去千万记得告诉帝释天去,就说湿华他这辈子就是看着人间尘世上那些污秽不堪的斑斑尘迹不顺眼,”他说,“迟早有一天,冲天的巨浪海啸,还是会一夕之间清洗消散掉人间大地上一切污秽尘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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