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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莲华渡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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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罗蒂之礼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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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春神罗蒂是爱神欲天的妻子,所以凡间不管是中原还是天竺在罗蒂女神的生日过后,凡间男女之间的成亲旺季就会来临,人间大地上四处都能看见一对对正在亲戚簇拥下举行盛大婚礼的各色男女,而在世人眼中,这世上最不应该出现盛大婚礼的地方,除了寺院,就应该是道观了。

  所以就算是那罗延世子每天都在沁莲禅院堂屋之中和众人一起掷骰子下棋,就算是湿华大神每天都在沁莲禅院厢房之中闭目禅定,沈水云深也根本就不愿意在武当山上当个任人耻笑的火头道士,当然,他心中是很爱花梨的,他虽然是个道士,但是毕竟也是一只蛇精,同样身为男人,妖精出身的道士总是比神仙出身的道士心中的七情六欲更加强烈旺盛一些,他当初在青城山上就算是没有被指腹为婚,在第一次看见花梨时就已经在一眼之间爱上她了,而现在,花梨她的身影每天就在隐仙洞中亭亭玉立霓裳九彩的诱惑着他身内一切已经被强烈,甚至是残酷压制住的红尘爱欲,让他在道法和爱欲的纠缠中几近情绪失控,痛不欲生,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就这样轻易的被任何七情六欲俘虏,被任何红尘色欲诱惑,花梨不嫁他也会去嫁给别人好好过日子的,而现在武当山上的这个那罗延天他可不是梵天大人,不会像梵天那样每天只是规规矩矩的做他任何该做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从未曾在心中动过一丝丝的阴险诡计,他在做任何事情时一定都是有一番深远算计的,花梨既然是他带回来的,鬼知道他要将花梨留在武当山上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阴险算计,所以虽然现下已然到了花梨可以自隐仙洞里完满出关的时刻,但是任由她在洞内一天到晚一刻不闲的拍打着洞口的封印,沈水云深也一直没去替她解开洞口封印,而且不出他所料,娑萝在洞口拍打封印几日无果之后,兴许是知道湿华大神此时正在武当山上,竟然赌气在山洞里唱起歌来……

  星河拂过他蓬乱的发,化为一缕缕闪亮柔波,

  前额亮如火焰,新月装饰其间,

  他是山神调皮女儿的夫君,为那一眼的柔情不能自已,

  他慈爱眼神消除世间苦痛,他飘逸衣衫是我指路明灯,

  在他蓬乱的发髻中,璀璨珠宝点缀其间,

  新娘额头朱砂深红,与他携手款款行来,

  凶猛狂妄之象,剥皮饰于其肩,

  他是万魔之首……

  ……

  ……

  这分明是在天竺街头巷尾为众人广为传唱的檀达婆赞,果然是攀上了那罗延天的高枝就忘了自己的本真了,虽然在隐仙洞里修持了这么长时间的三清道法,但是一遇见困境,还是会自然而然的选择向湿华大神求援,沈水云深为此心中很是不忿,他一气之下跑去太和殿中,求真武大帝现下就将现在已经是无量净天上的娑萝郡主的禅水花梨给立刻赶下武当山去。

  真武大帝后来自然是没有理会沈水云深的请求,放任那罗延天代替湿华大神去隐仙洞外替花梨解除了洞口封印,沈水云深看见那罗延天竟然能够解除自己的独门封印,又开始一脸冷嘲热讽的劝说那罗延天既然在私下里也悄悄修持过一些三清道法,那为何还不赶快去向真武大帝拜师,留在武当山上当个三清弟子……

  “多谢道长好意,但是本座方才解除道长封印所用的功法,并非源自三清一派,”那罗延天忍不住冷冷笑笑,“若道长的封印之法当真是师出三清一派,为何此封印秘法在武当山上只有你一个人会用,连真武大帝他都不会用呢?”他问。

  “世尊,本座现在还没和娑萝郡主成亲呢,而且就算是成了亲,你也一样不是本座的大舅子,”沈水云深冷笑,“似世尊这样未曾开悟的外道中人自然无法体味三清道法之妙,”他说,“但是本座倒是很有耐心等待世尊你和大自在天翻然开悟那天。”

  “道长,请你小心注意一下自己口中言辞,”那罗延天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道长你既然是个道士,弘扬道法本是你的本分,”他说,“但是世间信仰流派众多,心中无任何信仰的世俗之人也为数不少,道长你张嘴开悟闭嘴开悟的,可知自己已经犯下多大口业?”

  “哼,三清道法本是世间唯一真谛,心中不愿亲近三清道法之人,不是未曾开悟又是什么?”

  “道长,世间唯一真谛之说本座在中土之地已经听的太多,前日在水云寺中也曾听寺中僧众如此说辞,老子化胡说在下也曾有所耳闻,只是佛道两家都说自己是世间唯一真谛,本座却不知自己到底该听谁的?”他问。

  “世尊,中原之地佛道本是一家,世尊你要是喜欢去五台山上当和尚,只要多多修行精进几日,也一样可以翻然开悟,”

  “道长,你又犯口业了,”那罗延天脸色瞬时一变,“这世间任何信仰流派都可以说自己所修之法是世间真谛,但是若是在弘扬宣法时给人事先设下自己一派是世间唯一真谛,众生本该生来就是自己一派信众,皈依自己一派是开悟了,没有皈依是还没有开悟这样的心理暗示,可就是有违公平竞争之道的了,”他说。

  “世尊,你那一派外道之法现今也只是在天竺之地发扬光大,连喜马拉雅山都还没翻过来呢,就不用费力气在本座跟前弘法了,”沈水云深忍不住嗤嗤笑笑,“不过是西天极乐佛主口中的附佛外道而已,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道长,外道一词本无贬义,但是你在前面加上附佛二字,可当真是连佛门一派也给一起谤了,若我梵天界一派是附佛外道,密宗佛像又何需将我梵天界中众神的神像踏在脚下,”那罗延天冷笑,“佛门一派可是自来不敢将我梵天界一派称之为附佛外道的,所以梵天界一派也自来没有将佛门一派称之为附梵外道,”他说。

  “自己的神像整天被人踩在脚下,也没见你们生气,岂不是默认自己技不如人?”

  “道长,恕在下直言,看来在中原的佛门一派是被你道家一派给带坏了,竟然连自己口中的四大皆空和无所有相都不再管了,前日里本座在水云寺中,看见众僧在给一个刚刚横死在寺门之外的新科状元念经超度,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是这个新科状元在陪着母亲去水云寺中上香还愿时,随口质疑了一句这世间到底有无佛祖菩萨,若是当真有佛祖菩萨,定然能够在凡人身前显灵,然后他就在佛像上信手提上了一首七言律诗,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与卿再世相逢日,却悔今生误道行,情义本真礼梵行,入山何须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结果刚一出寺外,就被胜乐金刚给打死了,胜乐金刚甚至都没仔细看看,这首七言律诗的出处……”那罗延天忍不住冷冷笑笑,“若是照此下去,中土百姓只怕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世尊,四大皆空也好,清净无为也好,可不是遇见肆意戏谑丑化自己门派默不作声之意,世尊,你不是也认为犯了口业要付出代价的吗,那胜乐金刚此举又有什么不对?而且寺中众僧还不计前嫌的为他诵经超度,这岂不是更加彰显了佛家的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吗?”他问。

  “道长,天竺百姓,可从不会为了几句提诗犯口业,这几句律诗就算是被写在湿华大神的神像上,也不会招惹到湿华大神什么,”他说,“而且那个新科状元本身又并非是佛门一派信众,寺中僧众想要为他诵经超度,总该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才对,道长,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那罗延天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友善,“其实道长你也知道,已经死去的人是不会说话的,而佛道两家,却在弘法时都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他说。

  “世尊,世人皆知道法无边,可用不着谁去敲锣打鼓的宣扬,世人也皆知佛法无边,也用不着谁敲锣打鼓的去四处宣传,”

  “道长,是佛法无边还是法力无边,水云寺中的僧众好像并不是太愿意分辩清楚,是道法无边还是神通无限,你武当山上好像也不太愿意分辩清楚,”

  “世尊,这里是中土,不是天竺,是武当山,不是毗恭吒,就算是佛道两派之间自来纷争不断,但是世尊你就安心吧,你梵天界一派信仰,永世都没机会染指中土一寸之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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