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结局
玉柳城已经地处大荣朝的偏僻地带，干旱少雨，周边植被稀疏，只是借着一汪清泉，把这里变成了方圆几百公里罕见的绿洲，四海商人也多在此交易，近而发展成此地一个大城市。
这一路一行人的气氛都很紧张，但是进了玉柳城之后，众人的气氛便轻松不少，玉柳城守卫森严，想来终于是可以放松休息一夜了。
林笙对于街上各异的少数民族服装还有点兴趣，只是这几日实在太累，还是拉着张君斐的手，两个人打算厚颜无耻的大白天就去休息。路过的时候，看到李牟正在清点人员物资，不禁感叹自己真的找了一个好的帮手。又看到毕三虽然神态懒散，半梦半醒，但是眼睛却一直警觉地观察着四周，林笙不禁劝道：“这里看上去很安全，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毕三朝她翻了一个白眼，走了。
林笙：“……”
林笙对他的态度早已经习以为常，也懒得和他计较，及至她和张君斐回了房间，林笙帮着两人洗脸刷牙收拾好，并排躺到床上去。这会儿其实天都还亮着，可林笙一点也不羞耻，她这两天都快要累疯了，整天坐着马车，也依然很累！身边的张君斐更是闭上了眼睛，已经微微有点睡意了。
“张君斐……”林笙轻轻喊了他一声，见后者没有回应，便自说自话地说下去：“我这两天，其实很开心，不用整天提心吊胆自己会被发现，也不会觉得自己和你们差得好远，和你们格格不入。我想，我都有点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张君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蜷缩在身体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只是林笙没有发觉，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我回不去了，就这样待在你身边也还不错，只是如果能够再见我爸爸妈妈一面，和他们认认真真告别就好了。”林笙叹了一口气，侧过身把脸埋在张君斐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大良能够适应，我也一定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张君斐，我有没有说过，”林笙顿了一下，才闷声道：“谢谢你。如果我遇上的人不是你，我恐怕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是正常的张君斐，恐怕也不会接受她这样的人，而林笙嫁的，是那个有缺陷的张君斐，于是正常的张君斐也不得不接受她，容忍她，疼爱她，甚至，爱上她……
林笙不清楚张君斐对自己真正的感情，但是她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张君斐对她的宠爱。这样，便足够了，所以——
“谢谢你能够喜欢我，我真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傻傻的下去，这样，你就能一直都属于我了。”她喃喃地说着话，窝在张君斐怀里，渐渐的，困意上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刀剑交锋的声音惊醒了林笙，她睁开眼，却见自己立在半空之中，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正要尖叫，就听见张君斐冷冷的声音：“果然是你。”
她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是被张君斐抱着，站在屋檐之上，而他们对面的客栈，已经起了浓烟，火舌不时舔舐木制的楼宇，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底下是不断奔走的人影，但是奇迹的，却没有什么尖叫声。
而被张君斐用剑指着的人，林笙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林薛媛？”
林薛媛看了她一眼，视线移回到张君斐的剑上，淡淡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林老头都暗示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听不出来，不是太蠢了点？”张君斐笑着，剑往林薛媛的胸口送了送，瞬间，她的胸口便染出一片血花。林笙及时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力瞪着林薛媛。
林薛媛冷笑：“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杀我？”
张君斐满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好不敢的，京城里面你们顾着面子不敢动手，跑到我的地盘放火想要烧死我，不觉得太天真了点吗？”
“果然，这里已经是张家的势力了。”林薛媛看着张君斐，鄙夷地道：“圣上没有看错人，张家果然早就有谋逆之心。”
张君斐不回答，只是示意手下的人上前将林薛媛带走。
林笙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一直到林薛媛被带走，对面的酒楼越烧越旺，再无抢救的可能，她才苦涩地道：“方便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张君斐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林薛媛是谁？”
“真正的林薛媛，我想已经死了。”张君斐道：“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就像我家养着暗卫，皇家也有这方面的能人，林薛媛大概是早就被掉了包，监视林家人的，我之前只是有些奇怪，几次见到这林家大小姐，都觉得她身手步伐像是练家子。邻家老头来的那一次，百般暗示，我才确定了，一个敢为自己孙女违背君命的人，怎么可能让孙女去那种地方。更重要的是，徐敏坤一言不发，我虽然和他不熟，但他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他的反常就是在暗示他的身不由己。”
“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假扮林家大小姐吗？”张君斐接话道：“平日里是监视林家的一枚棋子，重要时刻，便是一把杀人刃。”张君斐的眼眸映着那熊熊的火光：“比如现在。”
林笙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么，你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你一直是在装的？”
“这一点，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也确实恢复了，在那天我把你扔进水缸之后。”张君斐难得面露愧疚之色：“你的想法是对的，虽然我们搞不清楚什么是激素，但是在刺激了一些人之后，”张君斐的声音小了下去，他知道林笙不喜欢听到他们又用奴隶做实验：“后来毕三的银针在我身上起了作用。”
“那么，为什么骗我……”林笙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只是，以为你更喜欢我傻傻的样子，那时候你总是很温柔。我变正常了，你就不愿意靠近我了。”张君斐圈在林笙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最后一个问题。”林笙低声道：“你是不是，真的，造反？这就是张家被灭门的真相，是吗？”
这一次，张君斐沉默的时间尤为长，林笙便也等着，一直到火光渐渐熄灭，毕三过来汇报，所有隐藏在酒楼的杀手都已经被擒获，张君斐才道：“刘恩慈身为皇亲国戚，刘家亦是战功累累，你觉得，他们有谋反之心吗？”
林笙不回答。
张君斐又问道：“如果我真有谋反之心，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吗？”
林笙茫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张君斐笑，搂紧了她的腰：“不知道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回不去，待在我身边便好。”他说着，带着林笙越下屋顶。
风从林笙脸庞刮过，而林笙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