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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炸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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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凛冬之湖 第二百三十九章 炸溪

  暮春时节,天渐湿热,青砖砌成的井沿却有些凉快,宁缺坐在上面便不想离开,手里挥舞着菜刀,眉飞色舞讲着。

  桑桑把衣服晾到绳上,在围裙上把湿手擦干,然后走回墙边,拾起漆笔,把最后一块漆完,问道:“怎么打死他?”

  宁缺离开井沿,走到她身旁,指着墙边一个东西道:“先打,然后让他死。”

  桑桑放下漆笔,回头着他,表情有些困惑。

  墙边那东西是个有底座的木头人,宁缺亲手雕的,桑桑在面上漆了一层厚厚的黑漆,木头人头上顶着一口黑锅。

  “要打死一个人,首先要打到他的身体,就是要先破防。”

  宁缺用菜刀指着那木头人道,然后他把菜刀横了过来,在臂上用力划了一道,片刻后,只见手臂上那道白色的刀口里隐隐渗出血丝。

  “我继承师叔衣钵入魔之后,身体强度已经变得很不可思议,就像你到的这样,夏侯是魔宗强者,可以想像他的身体强度有多大。”

  他把割伤的臂伸到桑桑眼前解释道。

  桑桑盛了一瓢微凉的井水,把他手臂上的血丝冲洗干净,然后从袖子里取出手帕,替他细细包。

  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宁缺在继续自己的分析:“夏侯叛出魔宗,投靠昊天道门,成了西陵神殿的客卿,神殿为了帮助他掩饰自己身份,不定把武道修行的秘法也传授给了他。”

  “不是不定,而是一定。”

  他着木人身上的黑漆,道:“夏侯能够用念力调集天地元气凝于体表,这层防御,就像是木上身上这层漆。”

  “最麻烦的还是他身上的盔甲。”

  宁缺用菜刀敲了敲木人头顶那口黑锅,迸迸作响。

  “我大唐帝国四大将军的盔甲都是书院做的。夏侯身上那件同样如此,是黄鹤教授做的设计,四师兄和六师兄联手打造,虽然不见得有许世身上那件厉害,但同样非常强大。”

  “盔甲,护体真气,加上魔宗强者恐怖的,这便是三层保护,不分日用夜用,重叠起来,我想就算是元十三箭都无法射穿。”

  桑桑听不懂日用夜用、三层保护这种没品兼无趣的笑话。

  她愣了愣后,想到书院的态度,担心道:“暗杀帝国大将军……就算是书院也不会同意你做这种事情。”

  宁缺道:“我什么时候过要暗杀?”

  桑桑问道:“为什么咱们不把夏侯与魔宗的关系揭穿?”

  “我答应过大师兄,不把夏侯的身世告诉别人。”

  宁缺稍一停顿后,道:“包括他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

  桑桑不解问道:“但你告诉了我。”

  宁缺道:“你又不是别人。”

  桑桑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片刻后,她又想起一石居那场书帖拍卖,道:“夏侯这件事情都没办法解决,少爷你何必要去得罪那个南晋太子?”

  宁缺不知道该怎么向桑桑解释,他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当时只是听着那名南晋太子想买鸡汤帖去讨书痴,自己便无来由地感到恼怒。

  “以前我们眼中,修行者是什么?”他很巧妙地转了话题。

  桑桑想了想时候在渭城时和宁缺的谈话,想起那卷已经被烧掉的太上感应录,道:“那时候我们眼里修行者就是神仙。”

  宁缺道:“那么我现在就是神仙,我们就是神仙。”

  桑桑开心地笑了起来。

  宁缺笑着道:“我连大唐太子都不怕,还怕什么南晋太子。”

  桑桑提醒道:“大唐没有太子。”

  宁缺笑容渐敛,叹息道:“这又是件麻烦事。”

  ……

  ……

  书院后山,打铁房后的清溪,大水车下。

  宁缺和四师兄、六师兄三人蹲在溪畔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六师兄把手中那个黑糊糊的铁东西举到阳光中。

  宁缺和四师兄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上移。

  那是一个类似酒壶的铁制物品,上面刻着很多道纹线,那些纹线深刻入钱,大部分笔直,不出有什么深意。

  六师兄用粗壮的手指摸着铁壶的刻纹,道:“足够均匀。”

  对于像六师兄这等铸造大匠来,肉眼无法清楚的厘毫差距,却无法逃出手指的触摸,当他手指判断那线条是均匀的,那么必然是均匀的。

  “这些刻纹把铁壶的面积切割成了六十四块,无法做到完全相同,但也已经是足够接近,尤其是刻纹深度和曲面承力,可以保证暴裂之时的均匀态。”

  四师兄从身旁拣起一根树枝,指着铁壶道:“师弟的想法听上去极有道理,但昨夜用火药试过,却没有任何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刻线再加深几分,或许这样才能保证能够能崩开。”

  六师兄摇头道:“如果刻线再深,铁壶材料的内应力便会被破坏,结构疏散,一旦崩开,也不过是个爆竹。”

  宁缺犹豫片刻,问道:“要不然用真的来试试?”

  “真能行?”

  “也许能行。”

  “我行。”

  六师兄望向四师兄。

  四师兄点了点头。

  铁壶最上方有个螺旋口,这也是六师兄精心刻磨而成的完美艺术,宁缺把铁壶塞旋开,道:“就算没用,以后也可以当酒壶卖。”

  六师兄憨厚地笑了笑。

  宁缺取出一张微黄的火符,塞进铁壶里,然后把壶塞用力旋紧。

  “怎么试?”六师兄有些紧张问道。

  四师兄指着身前的清溪,道:“扔进去。”

  宁缺有些紧张,听着这话,便把铁壶扔进了溪中。

  “等会儿。”

  六师兄跑回打铁房,扛了两块极大的精铁板,在溪畔竖起,挡在三人身前。

  四师兄不悦道:“就算成功,又能有多大的威力,何至于这般紧张?”

  六师兄认真道:“当初师弟研发符箭的时候……”

  四师兄想起镜湖里被射塌一半的亭子,面色微变,往精铁板后了。

  宁缺见大家都准备了,便闭上了眼睛,念力从识海里缓缓渗出,穿过身前的铁板,透过清澈的溪水,进入溪底的铁壶。

  然后落在了那张符纸之上。

  随着念力进入铁壶的,还有一段精纯的浩然气。

  溪底铁壶里的火符骤然狂暴的燃烧起来。

  却被局限在一个极的空间里。

  片刻后。

  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溪里响起!

  轰!

  伴着凄厉的啸鸣,无数铁片激射而出!

  笃笃笃笃笃!

  声音渐渐平息。

  不知道过了多,精铁板后的三位书院师兄弟,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他们身上的院服已经被溪水完全打湿。着深深锲进铁板里的铁壶碎片,想着先前如果没有这层保护措施,这些铁碎片只怕会箭一样射穿自己身体,三个人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心中涌起一股后怕。

  平日里最镇定的四师兄,着溪里飘着的死鱼,着溪中垮了一半的水车,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师弟,你……这弄的是什么东西?”

  ……

  ……

  (明天周六,但轮过假,所以不休息,祝大家周末愉快,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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