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和好
几个月前，顾祁珩第一次见到岑苏，她就是一身职业西装，而这身衣服，是顾祁珩对颜苒最深的印象。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他无意去到礼堂，看见她穿着一身西装，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给导师汇报报告。
早早相识，又是记忆里那个人，在牛津见到颜苒，顾祁珩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他直直往台上看去，直到颜苒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愣后笑着对他歪了歪头。
顾祁珩从不否认自己喜欢颜苒。
尽管她有很多时候让他觉得陌生，也有些时候让他觉得反感她的作为，但她是他心念的人，他早就钟情于她，她做什么，他都会说服自己原谅她。
那个会推开他自己被车撞的小孩子，他相信她不会有坏心思。
颜苒进门看见顾祁珩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穿对了。自见面以后顾祁珩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这下听到他叫她苒苒，低头暗暗得意，抬眼望着他走过去。
“祁珩——”
她绕过桌子到他身边，刚叫他的名字就被扯到他怀里，对上顾祁珩幽深的眼神，还没说完话就被他吻住。
这个吻凶猛而热烈，还夹杂着隐忍的怒气，长舌轻易撬开贝齿，唇齿纠缠，颜苒晕乎间感觉他掐着自己的腰，越吻越深入，似乎要惩罚女人这几年的不告而别。
女人把双臂环上他脖颈后，顾祁珩却是心里一怔，原本掐着她腰摩挲至后背的手停了下来。
一吻过后，二人竟是各有心思。
颜苒惊讶于自己的投入，有些羞恼，顾祁珩却惊讶于脑子里闪过的那张脸。
那张脸是——咬着嘴唇委屈看着她的岑苏，他当下觉得心里有些压抑，也就放开了怀里的女人。
颜苒半靠在他怀里，面色通红，有些不好意思。
顾祁珩伸手抱她坐在桌子边沿，站起身搂住她，下巴靠在她肩上，有些疲惫地道：“苒苒，为什么才回来。”
“我……”
“为什么要扔下多多。”
颜苒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目光复杂，她当然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叹气，“对不起，我现在回来了，我会照顾多多，”顿了顿又道，“祁珩，可以叫岑苏离开吗？我不想我的孩子由她照顾。”
顾祁珩回身站直，闻言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还说呢？要不是你丢下多多，我也不会恰巧聘请了她，多多因为你丢下他，肯定不喜欢你了。”
“那叫她做完期限赶快走。”颜苒声音闷闷的，“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顾祁珩淡淡一笑，“她和你长得很像，不是很有缘分吗？”
“谁会喜欢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陪在男朋友身边？”颜苒撇撇嘴。
顾祁珩注视她半晌，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还是介意她没有解释缘由，但是她回来以后很安心。
至于岑苏…他皱眉。
“等合同上的日期结束。”
岑苏挂电话以后总是放心不下，回到医院，隔着门看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心里泛疼，手指紧紧扣着门框，直到指尖发白发痛，才颓然松开。
恨这样无助的自己。
顾祁珩也不是能帮助她、能救命的木板，这木板还裂着缝呢——颜苒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她担心。
岑苏浑浑噩噩度过了一个下午，去接多多回家的时候，多多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司机回去后，岑苏在厨房收拾着食材，却从冰箱拿出来后就没有再动过，愣在那里发呆，多多凑到她身边。
“岑苏，你怎么了？”
顾运之拉着她的手，摇了摇。
岑苏思绪回到现实，看着紧盯着她的小孩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多多，你不好奇为什么还是我来接你么？”
顾运之眉毛皱成一个小川字形：“不就是你来接我吗？你不是要一直接我吗？”
“你这个一直是指多久？”岑苏愣愣，有些好笑地笑开。
“直到…我成年？”
岑苏扑哧一笑，原来这孩子竟然是想叫她一直照顾她啊，那他要是知道合约只是签了半年，心里该有多失望呢！想了想，转头认真地盯着多多的眼睛：“多多，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诚实的回答我。”
“嗯！”
“我和你妈妈，你更希望谁来接你？”
果不其然，小眉毛又皱起来了，俨然一个小版严肃的顾祁珩，岑苏把他眉毛抚开，拍拍那张小脸：“这么为难的话，就不要回答啦，别放在心上。”
“不，”顾运之拂开岑苏的手，认真地回看她，“我很想妈妈来接我。”
岑苏了然。
顿了顿又问：“那你妈妈接你到你成年，你觉得好不好？”
“不好！”
她很意外地看着孩子倔强的表情，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是很想妈妈接你吗？”
“但是，但是我讨厌妈妈！她根本不管我，她不要我了！”
说着嘴一瘪就要哭，岑苏慌忙蹲下来安慰。
“没有不要你，没有不要你，你妈妈…”岑苏想说不是回来了吗，很快就要取代她了，不对，是她很快就要位归原主了，但是看多多这样子，顾祁珩肯定没有告诉他颜苒回来了，母子也没有见过面，想了想决定还是由人一家人来亲口说吧，她免得惹是生非，改口道，“只是忙工作，还是很惦记你的啊。”
多多抽抽噎噎地说：“而且，也很想你接我，你对我好。”
岑苏鼻子一酸，早几个月前她就觉得，父母不在身边，朋友离自己远，男友劈腿，总裁冷漠，唯一念着她好，愿意安慰她的，只有这个小孩子。
她不知道她走了，多多会不会哭。
但还是轻轻抱了下眼前的小身子：“别哭啦，我不走。”
心里却抑得很。
晚上岑苏在房间里听见门锁响，又听见脚步声穿过客厅，在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啪的一声听到玻璃碎在地上，岑苏猛地起身要去看，硬生生在门口停住了。说到底，不想和他面对面。
岑苏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又听着他进浴室的声音才出来，看见厨房簸箕里面有碎玻璃杯渣，明显是顾祁珩草草打扫后的。她叹口气收拾了碎片，厨房里有淡淡的酒气，又喝酒了。
大概是他喝的难受想倒杯水，不小心掉了吧。
岑苏走向浴室外的小洗衣房，刚把他脱下的衬衫拿起来准备扔进洗衣机，就听见顾祁珩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别洗了。”
岑苏一愣，回头撞上顾祁珩的眼神，那目光里居然有丝不自然。
她下意识看向手中的衣服。
领口处，一个张扬鲜明的口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