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献祭 下
精灵阶梯整体与祭台相连，似乎根本就是祭台的延续，艾尔微微转过身不舍地看了一眼艾莉丝，随后决然踏出脚步，身影悲壮而坚毅。
莉莲咬了咬嘴唇，一道璀璨冰环随手砸出，凛冽冰虹紧紧环绕其上，即便不能立刻击毙艾尔，也能及时限制艾尔的行动，她能感受到后者能够保持生机的时间并不长。
“住手，莉莲！”
西里尔立刻出言阻止，如果这一切都是精灵王的意志，那他们就不能违抗了，不然反而会遭致更大的厄难。
然而莉莲杀意已绝，剔透冰环盛放冻结一切的气息，宛若汹涌波涛朝着艾尔而去，地面随即结起一层白霜，冷冻刺骨。
伊迪丝此刻想要阻止也是来不及了，冰环已经靠近了祭台！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却没有出现，一道透明屏障自祭台底下骤然升起，横展数十里，乃至无尽高空，冰环如期撞上，却碎成了湮粉，精光点点。
艾尔强行压下心中杂念，并迅速沉寂身心，一步一步开始踏上阶梯。
精灵阶梯与寻常阶梯看似无异，却洋溢着玄奥的至高法则，不仅束缚身心，更是压制本源，每一步都难以登天。
自踏上第一步，艾尔顿时感觉体内的黑暗诅咒明显被削弱了，魔力再次恢复涌动，但她的存在感竟然也在诡异地变得薄弱，仿佛要回归虚无！
阶梯通体绽放霞辉，并洋溢着清澈心神的气息，昏沉的脑海竟然瞬间恢复了清许，在这一刻，艾尔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身体内发生的任何变化，可谓了若指掌。
但是她的脚步却异常沉重，重若千钧，仿佛脚下生了根一般长在阶梯之上，每一步都要用尽全部的心力，甚至要遭受刀绞般的刺痛，如同全身的经脉都要断裂！
但是艾尔每一次都忍住了，每当她感觉就要承受不住之时，她的眼前便会浮现艾莉丝毅然决然的面孔，心中便会不断涌出一股莫名的力量，明明已经到达了极限，但最终都能再次跨出。
“为何你会选择这条路？难道那个人就真的如此重要？”
艾瑞莎无语凝咽，心中升起了深深的挫败感，她深知精灵献祭的后果，那恐怕是彻底抹消自身存在而成全他人的悲哀禁忌之法。
“放心，我想她应该坚持不到那个时刻，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会彻底得到新生！”
西里尔虽然震骇于艾尔的抉择，但还是不看好她能够熬到最后，只要在关键之时打断进程，精灵族便会再多出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但是。。”
艾瑞莎依旧无法释怀，因为她的眼前闪过了那熟悉的面孔，玄之又玄的感觉自心底再次浮现，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不远未来的一幕。
十分钟已过，艾尔一共走上了二十五阶，离九十九还远差大半，简直遥遥无期！
随着阶数的增高，来自阶梯本身的束缚就越加庞大，艾尔刚开始还能保持站立姿态，此刻只能半扶半爬，很是狼狈。
此刻的她身心俱疲，眼眸无力，体力早已到了极限，连保持稳定都很艰难，精神陷入了深层次的混沌，一旦倒下，她便会永远失去这次机会。
“艾尔，告诉战心与可梦，我可能要过很久才能醒来，就不能陪你们一起冒险了！”
虽然已经失去听觉，但耳边还能听到艾莉丝那决绝的话语，轻柔而温暖，但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怪过自己。
然而，艾尔感觉心神一阵恍惚，脚下无力一扭，身体竟然朝着下方直直滚落了好几阶，差点功亏一篑。
“艾瑞莎，快抓住机会，以你的天资一定可以掌握那隐藏的咒语，只要强行打断献祭，艾尔便可以活下来，现在的她已经彻底摆脱了黑暗诅咒，只要艾莉丝一死，她自然可以回归！”
没错，那阶梯就犹如圣光源地，竟然能够透过体表直接入侵本源，即便黑暗隐藏再深，都无法逃脱神圣力量的洗礼，艾尔已经彻底摆脱了诅咒，并且得到了精灵王的认可！
莉莲闻言非常想出手诛杀艾尔，但她若在此刻动手，很有可能会被所有人敌视甚至驱逐，她虽然心恨，但也明白形势，懂得忍耐。
“没错，如果救下艾尔，对于整个精灵族来说都是好事，你的罪过也会成为过去，我们自然不会责怪于你！”
另外两位长老同时出声催促道，他们同样看出这是精灵王的意志，心中有些焦灼。
“这是。。我最后所能做的，不要内疚，我并不后悔！”
艾尔无力趴伏于阶梯之上，些许血肉已经被力量强行扯开并被吸入阶梯之内，全身动弹不得，仿佛被千斤所压，连思维都开始变得沉重，唯一不变的是艾莉丝的话语，一次又一次地触动了她的心。
“我的愿望是想要成为一名冰系魔法师。。”
这是艾莉丝最初的愿望，那时她的眼神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完美无暇，令人沉醉。
艾尔全身抽搐，每一寸犹如万虫啃噬一般剧痛难忍，但她依旧强忍着痛苦挣扎着往前，双手鲜血淋淋。
“快，艾尔快坚持不住了！”
西里尔直接指向精灵之书，按他所想，那隐藏的魔法咒语应该还在，此刻只有精灵女王艾瑞莎才能无恙进入精灵祭台。
“是！”
艾瑞莎狠狠甩了甩脑袋，作为母亲，她只有竭力而为。
果然，那透明屏障并没有阻拦她，只是轻轻一跃，艾瑞莎便到了精灵之书面前，石书表面浸染了鲜血，入木三分，上面的文字早已不是过去她看到的那些，而是全新的献祭咒语。
“艾尔，你赶紧离开这里！”
在自己遭受人类觊觎之时，是艾莉丝出手阻拦，哪怕会遭致整个诺菲亚王国的责难，她都没有丝毫犹豫。
直到此刻，艾尔已经无法再保持清醒的理智，过去的记忆如流水一般在心中肆意流淌，全身每一寸甚至精神都在向另一种能量转化，俨然到了命运的大限！
“难道我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艾尔清醒地记得艾莉丝在被夺走本源之后，已经步入了生命的最后旅程，可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但就是这样的她，却打破了圣光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