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东方不败
第二天天刚亮，白首阁的宋离还没有睡醒，小花便端着洗脸盆进来了，对翻了个身的宋离福了福道：“少夫人，少爷今日一大早便吩咐小花给少夫人讲尹将军府的规矩，说是以后若是少夫人逾了规矩，便……便……”
宋离睡得昏昏沉沉，眼未睁开嘴里冒了一句：“告诉他想便便就去茅房吧。”
“……”
小花哑然无语了片刻，道：“少夫人，你刚嫁到尹府，有些事情可能还不知，小花现在给你讲讲可行？”
“行。”宋离咕哝着说出一个字。
小花便道：“少夫人可能不知，将军府分东府和西府，之所以分为两部分，主要是因为将军的正房龚老夫人和二房王二夫人素来不和，老夫人和王夫人均是由皇上指婚。
老夫人，也就是少爷的生母，是蓝王的大女儿，居东府；王夫人，是礼部尚书的二女儿，居西府。
将军还是龆年时便看上了蓝王的千金，也就是老夫人，老夫人那时已是碧玉年华，却是与八岁的尹将军一见钟情，于是在理当出嫁的年龄并未出嫁，而是等了将军十年才嫁到尹府。
老夫人为人慈善却不受老天待见，嫁过来十年未能生下一儿一女，太老爷为了延绵子嗣，便进宫祈求皇上为将军再行指婚，于是将军便娶了礼部尚书的二女儿王氏，也是现在的王夫人。
将军与王夫人成亲十几年了，却从未与王夫人同过房，就在将军与王夫人成亲后的第二年，老夫人怀了少爷，却是怀胎了三年才生下少爷，那时老夫人已将近四十了。
少爷从出生便不同寻常人，遇寒雪则青丝变白发，眉心生出一朵似血红梅，待雪化便又恢复墨发如初，梅花亦随之隐去。”
“怎么可能。”宋离似睡梦中吐出一句话来，露出一抹笑。
小花道：“少夫人莫不相信，这事儿千真万确！”
半天宋离没有说话，似是睡着了又似是在听，小花继续道：“东府和西府两府几乎不来往，就连两府的丫鬟和仆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两府其实没有严格的界线，只是在两府之间有一条数十米的长廊，是两府来往的唯一过道，可是只有将军在府上的时候，这条路兴许有几双脚印，但这几年，边关告急，战事连连，将军坚守在前线，家中东西两府更是井水不犯河水。
老夫人为人谦和，处事落落大方，更是有一副菩萨心肠，乐善好施，深得一方百姓爱戴。
王夫人则自私自利，为人刻薄，脾气暴躁，府上丫鬟经常被其打骂。
少爷让少夫人不要再往西府跑，还有不要再……再靠近他的书房，说如果少夫人再靠近他的书房便……便打断少夫人的腿。”
小花说完望了望宋离，宋离似是睡着了一般，半天嘴巴里咕哝出一句：“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尹风音再问你时你就说任务完成了。”
小花点头福了福便端着洗脸盆下去了。
宋离仿若听见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了好一阵子，现在终于清静了，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巴继续呼呼大睡。要知道，他昨晚折腾很晚才睡觉的，对于宋离这般能吃能睡的人，现在怎么可能起得来。
西府。
“这老爷马上就要凯旋归来了，你说我该怎样才能讨得老爷的欢心？”
天刚亮，王夫人在花园里散步，管家刘顺紧跟其后。
王夫人虽然年近四十，但身材依旧婀娜有致，风韵丝毫不减当年。
刘顺与王夫人年龄相仿，长的亦有几分秀气，男女相处日生情愫，又因将军久居战场，即使在府里对王夫人也是敷衍，挂着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久而久之，自是与刘顺混在一处了。
“宝贝儿，讨我欢心不就行了。”刘顺露出猥琐的笑容，对王夫人也是动手动脚。
王夫人打掉刘顺乱摸的手，瞪了他一眼，“白天不得无理，下人们都看着呢。”
刘顺会意的放老实了点，躬着身子笑呵呵道：“是，二老夫人！”
王夫人继续散着步：“我问你问题呢，回答我。”王夫人愁眉紧锁。
刘顺道：“忧郁，男人就喜欢忧郁气质的女子，感觉有内涵，想去探索，去了解。”
王夫人摇着手上的扇子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可是怎么表现忧郁的气质呢?”
刘顺道：“你要去找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死不了也活不起的样子，咳嗽一下都有可能吐出一帕子血。”
刘顺说完模仿起一个似乎久病不愈的弱女子，泪眼婆娑，演得很是投入，演完却发现王夫人已走到了花园的那头，只得悻悻地跑了过去。
东府。
“都日上三杆了，少夫人怎么还没起来呢？”小花焦急地在门外打转，心里担心但又不敢去打扰，怕搅了少夫人休息。
宋离却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头从床上掉下来，口水顺着粉嫩的脸颊流了下来，流到地上，时不时还滋吧着嘴。
是的，宋离在做梦，一个美丽的梦。
梦中宋离回到了熟悉的外婆家，外婆像以往一样，端出可口的饭菜，外婆做的菜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尤其是大大的鸡腿，真是香得不能再香了，看起来焦黄诱人，吃起来能让人悟出人活着的意义，活着的意义就是吃鸡啊。
这边宋离正做着美梦，那边老夫人和尹风音已朝白首阁走来，老夫人此来的目的不是别的，是听府上丫鬟下人们说尹风音竟一直未与宋离同房，特带尹风音来向宋离致歉。
小花见老夫人和少爷以及一群下人都向这边走来，而少夫人的门还没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向老夫人和少爷跪安，并向老夫人禀明情况。
老夫人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便推门进了去，尹风音亦跟着老夫人走了进去，进门一转身，床榻上惊人的一幕便蓦的展现在眼前。
只见宋离掉着脑袋张着嘴，哈喇子从嘴里一直拉到地上，连成一条线，地上积聚了一滩黏稠的液体。
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尹风音本有洁癖，看到这种场景只觉胃里翻江倒海，使劲咽了几下口水，可还是忍不住想吐，于是向屋外冲去。
小花见少爷跑出来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进屋子里，看到这番场景吓了一跳，拧着嗓子喊道：“少夫人，少夫人……”小花急得扯着袖子口，心想：真该死，刚刚应该叫少夫人起床的，这下怎么办啊!
宋离正梦到刚想下嘴啃香肥鸡腿肉，便隐隐听到有人在喊他，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一细听，发现并没人喊他，于是又闭上眼睛，可是鸡腿没了，外婆也没了，漆黑一片，才知道原来只是一个梦！
“哎!”宋离叹了一口气，失落地坐了起来，感觉脸上黏黏的，一摸都是口水，一看地上，发现一滩水，皱起眉头道：“这是谁啊，在地上撒了一泡尿？”
一抬头，看到一老太太直直的站面前，宋离半天反应过来是老夫人，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在榻上低着头连连道歉：“宋离不知娘来了，请娘赎罪！”
“哈哈哈……”老夫人大笑起来，走到床边，扶起宋离：“一家人，说得这么生分做什么，刚看你那睡的模样就想笑，但看你睡得那么香，老身就忍住了，哈哈哈……”
宋离看着老夫人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傻笑起来。
老夫人停住笑声，宋离也突然停住，老夫人问：“离儿，你笑什么?”
这算是把宋离问住了，对啊，他笑什么？
“离儿见娘这么开心，离儿也开心，就笑了。”宋离扯着唇角笑了起来。
老夫人笑眯眯着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今日本是带风儿来道歉的，可是风儿突然不舒服，先走了。我听下人们议论说说，风儿从成婚到现在，竟然一直睡在书房，真是养子不孝啊!”老夫人叹了口气。
“没没没没没没关系，我一个人住的很好。”宋离急忙抢着说道。
老夫人宠爱的瞪了宋离一眼：“瞎说！怎么能没关系呢?老身还想抱孙子呢!”
宋离听了怔了怔，抱孙子？他跟尹风音，抱拳还差不多，抱孙子那不是开玩笑么？
宋离尴尬的摸了摸脖子道：“也不急于一时嘛!”
“怎么不急，老人家都喜欢孙子，而且越多越好，最好生一屋子，热闹！”老夫人说着乐得合不拢嘴。
“呵呵呵……”宋离尴尬地笑着，心里特别憋屈，这老太太说话真猛，还生一屋子，她以为下蛋啊，说的轻巧。
“好了，我这个老婆子也不催了，只是老身已经让下人们晚上守住静书房和府上大大小小的客房，不允许少爷在那些地方留夜。”
老夫人一副安慰宋离的口气，一脸要为宋离做主的样子，哪知把宋离说得快哭了，这老太太，操的哪门子心啊!
“娘，夫君有些书还没看完，您就让他留在静书房看书吧。”宋离焦急地解释道，吓出一头冷汗。
“傻孩子，书哪有看完的时候。”
“有有有有有，过几天就看完了!”
老夫人看宋离一副不情愿尹风音回白首阁留夜的样子，皱起眉头问道：“难道你不喜欢风儿？”
宋离点点头，老夫人吓了一跳，宋离连忙摇头：“不不不，夫君对我可好了，您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后面两句宋离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
“这就对了，不要不好意思，娘为你做主，明天娘再来看你。”
老夫人轻轻地拍拍宋离的肩膀，笑呵呵的走了，留下宋离在风中凌乱。
仲春时节天黑的早，今日黑的似乎比平常更早，露水早早的打湿了屋顶的瓦，宋离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难道是第一次要与男人同房心里紧张吗?
不行，一时还接受不了，先出去避一避。
宋离让小花不要惊动府上的人，自己先出去散会儿步。
为了不被流氓劫色，宋离换上了昨日在衣满楼买的男装，悄悄地溜出府去了。
一路上宋离心里都在嘀咕：也许那个丁香知道尹风音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两人翻云覆雨时肯定会碰到彼此身上异常的地方，比如纹身呀，胎迹呀什么的，这些也许都暗藏机关，所以得从丁香口里套出点什么，然后抓紧时间回到现代去，就不用跟那个怪怪的有洁癖的少爷同房，他本来就嫌他脏，这要是同房还不得把他踢到床底爬都爬不出来。
走了好长一段夜路，宋离终于到达怡香苑了，刚想进去，想起昨日被那些个女子围住很是费神，于是用扇子遮住脸，快速走了进去，有几个风尘女子上前来拉宋离，宋离一把推开，表现出你动我我就要急眼的样子，那些女子也就扫兴地走了。
宋离上了楼来到丁香的门前敲了几下门，可是没有什么回应，宋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熟悉的丁香花的味道迎面扑来，屋里没人，宋离往里面走去。
找寻了许久还是没发现有人，倒是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宋离连忙躲到屏风后面，接着便听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尹公子好久没来丁香这儿了，今天怎么想起丁香来了?”
宋离听得出是丁香的声音。
尹公子？难道是尹风音？
“姑娘的琴声让风音魂牵梦绕，姑娘容颜时的刻印在风音的脑海里，风音可是时刻惦念着姑娘啊!”
啊呸！真不要脸，没想到真的是尹风音，说话真恶心。
“那丁香就为尹公子抚琴一曲吧。”
一首悠扬的琴声随之传来，这就应该是古筝的声音吧，确实挺好听的，不过曲子再改几处就完美了。
“丁香姑娘眼神为何如此忧郁？琴音传出的是凄凉的思念之意，丁香姑娘难道喜欢的不是我？”
宋离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还真自恋，好像全世界都应该喜欢他似的。
“原本丁香心里装的满满都是尹公子，尹公子说喜欢丁香却不曾亲近过丁香，丁香曾为此难过得不食不寐。”
宋离听了甚是惊讶，这个尹风音还真是让人摸不透了，这么漂亮的姑娘竟没亲近过，是洁癖吗?
“可是后来，丁香遇见了一位公子，我不敢说他比尹公子好看，但丁香就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可是他不声不响的走了，丁香的心也被他带走了。”
“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他叫东方不败。”
“额！”宋离吃惊得尖叫了一声，连忙捂住嘴。
“谁？”丁香蹙起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