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银河边界 五
第二十五章 银河边界（五）
由戈隆指挥的舰队正在信标隧道中航行时，元老院忽然发来了联络。
“由海明顿向我下令还不够吗？你们又要吩咐什么？”戈隆有些不耐烦，“信标隧道里的信号很不稳定。”
“你不是远近闻名的帝国忠犬吗？”通讯视频中的一位元老生气地说道，“注意你向帝国元老说话的语气！”
“我忠于的是西贡帝国，又不是元老院。”戈隆冷冷地说道，“这一点，你们应该也一样。”
气氛有些尴尬，另一位元老赶紧打圆场：“我们元老院当然是站在帝国的立场上讲话的，戈隆大校。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再次托付于你。”
“哦？”戈隆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元老们，“这次行动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西贡军事统帅和元老院轮番找我强调它的重要性，莫不是当这支舰队抵达信标隧道的另一边时，你们掩盖的事情全都会暴露出来？”
“我们并不否认元老院隐藏了很多事情，”元老答道，“但我们可以保证隐藏这些秘密符合帝国的核心利益。”
戈隆注视着元老们的眼神，似乎并没有看到些许欺骗的意思。
“那么我接受你们的驱使，”戈隆说道，“请下命令吧。”
元老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由坐在最中间的元老说道：“当你到达银河边界时，你所遭遇的将不止是奇点，你很可能还会见到一艘巨型生态飞船——那是十年前我们犯的最大的错误，最近几天应该是它的半程返航日期——如果它能返航的话……如果你见到了那艘飞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毁掉，否则西贡帝国统御银河系的根基将不复存在！
“好的，炸掉一艘飞船。”戈隆平静地接受了命令，“然后呢？”
元老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坐在最中间的元老发话：“如果没有信标隧道的帮助，即便以最先进的折跃技术也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才能找到你即将到达的那个星区——而这上百年的时间正是我们想留给帝国的，在帝国最终决定是否重新踏入那片星区之前，我们不希望有其他人再踏入那片星区。”
戈隆微微一笑：“你希望我抵达后毁掉那边的信标阵列。”
“是的……”元老谨慎地看着戈隆，“即便是乘坐西贡最先进的星舰，你用一生的时间也不够返航，但可以考虑休眠技术……”
“不用麻烦了！”戈隆突然打断元老，“我是帝国的一发子弹，子弹没有射出去后再捡回来的道理。奇点组织也好，巨型飞船也罢，我会将他们和我一同埋葬在那片星区！”
“那么元老院向你致敬，戈隆大校。”元老们十分满意。
结束通讯后戈隆再次看向信标隧道的彼端，如果说他接受这次与奇点有关的任务完全是出于对帝国的忠心，也不完全准确——他确实带了一点私心，但也无碍。
……
……
奇点基地中的人纷纷使用短距离空间传送进入到远星二号内部，欧文希来也跟着戈卓进入了这艘巨大的生态圈飞船。他们被传送到的似乎是飞船中央的交通枢纽区域，这里有无数垂直电梯正在运送这船员们。
戈卓带着欧文希来乘上了一台电梯，随着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欧文希来发现这个球状的巨型飞船在构造上也采用了与星球类似的球壳结构：最中央是能量核心，与飞船尾部的动力部通过单独的管路直接相连；然后是他们刚刚经过的交通枢纽区域，这里可以凭借大量径向电梯迅速转运船员到不同的球层；之后的基层则分别承担了制造和资源再生的功能，而最外面的一层则布满了植被和模拟土壤，是生态圈和食物氧气的产地。
采用这样的设计，说明这艘飞船需要应对的是即便使用跃迁技术也要持续数百甚至上千年的航行。欧文希来的大脑迅速推算着这艘飞船需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航行路线，忽然脱口而出：“跨星系航行。”
“对的，你能看出来我倒是一点也惊讶。”戈卓说道，“不过它刚刚经历的航行还只是一次实验，确切地说是一次为期十六地球年的远航实验。这艘飞船向银河系外航行了八个地球年年，然后返回。”
“逻辑很合理，”欧文希来自言自语道，“八个地球年是银河系生态研究委员会公认的生态圈临界值，具体解释为：如果一个生态圈可以在八个地球内保持生态平衡，那么这个生态圈的使用年限就可以达到一个文明演化周期。”
戈卓略带赞赏地看了欧文希来一眼，继续说道：“不错，事实上，四百多年前，银河议会也曾组织过一次相似的远航，那时组建银河机会几个大文明实力都认为自己已经将科学技术发展到了极致，于是专门设计了第一代的远航飞船并组织了远航，但是银河边界的物理法则崩溃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自此离开银河系就再也没有被提上议程。先在这艘飞船是第二代，它带回来的实验结果将直接决定又一个四百年的银河系历史。”
欧文希来看向戈卓，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对自己守口如瓶的戈卓现在要突然对自己说这么多事情。
戈卓似乎看透了欧文希来的心思，于是解释道：“组织已经收到了远星二号议会的决议，这些是你到达议会前需要了解的事情。”
说话间电梯已经来到最顶层，戈卓带着欧文希来走出电梯，来到一座纯白的建筑物正门前，一条红毯从大厅内部一直铺到两人跟前。这里明显已经是飞船的最外层，欧文希来看到上方的穹顶外就是黑暗的宇宙空间，但是设计师在穹顶上设置了等间距的点光源，营造了类似于日光的效果。
“这里就是议会大厅了，”戈卓说道，“从这里开始，你自己走吧，沿着红毯一直走下去就好。我既然来到了这里，我变自动成为议会大厅的一名守卫。”
话语中突然出现的仪式感让欧文希来感受到了戈卓郑重的态度，目前她的大脑一直在按照被动逻辑组织行动，因为她主管上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隐隐中欧文希来又觉得这一路走来都是她的主动判断，她想要来到这里，因为在红毯的那端有什么在等她。
戈卓自动站到了大厅正门的一侧，与其他不同种族的守卫站在一起，然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欧文希来的举动。
欧文希来捏紧衣角，头一次地感受到了紧张——但她还是迈出了脚步，向着红毯那一头的大厅走去。
……
……
对生物个体的直接传送总会让人有种晕车的感觉，穿过传送门的武星河强行忍住了呕吐并努力站稳。他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那艘巨型飞船的内部。他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座飞船内部小型城市的郊区，周围分布着各式各样的植物。若不是上方的透明穹顶外就是黑暗的宇宙空间，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环境优美的星球上。
被云星间一起扔进传送门的袖珍信标掉落在武星河脚边，他将其捡起，忽然想起了这个袖珍信标的实际作用，急忙紧张的环顾四周，寻找那个他期盼了许久的身影。
“都长这么大了，有些小毛病还是改不了。”一个声音忽然从武星河后方传来，“我教过你的，当一个武者要寻找另一个武者，不要用眼睛，用气去感知。”
武星河紧张地呼吸都急促了，他慢慢转过身，立刻看到了两名身着黑袍的人，正是角都和他的父亲武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