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吔屎啦你
第四章
克莱门汀睁开了眼睛……哦不，现在应该说点燃了自己瞳孔中的灵魂之火，艰难地用意志支配着自己变得僵化，不灵活的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
醒来的地方是他在居留区的住所，还是在他那张颇为柔软的大床之上。
他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看着那双仅仅附着着一层风干了的皮肤和萎缩了的肌肉的骨手发愣。
“我……变成尸鬼了？”
虽然变成尸鬼之后，人类的大脑必然会失去原本的作用，但是灵魂之火这种不科学的东西自然而然地取代了大脑的用途，保证了克莱门汀可以维持住自己的思维和意志。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声带虽然还勉强能够保持自己的运作，但是那仿佛被风暴卷起的沙粒以高速划过玻璃一样让人不快的声音实在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想听到。
“完蛋了，我的人生。”
彻底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克莱门汀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往后倒去，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变得缥缈起来，不住地摇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一样。
“我都还没有尝过和姑娘手拉手的感觉，就只剩下一身腊肉；我还没试过跪在女王身下做****工的滋味，就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我都还没有享受过和心爱的姑娘滚床单的快乐，就……”
他眼中的灵魂之火缓缓分化出了一团仿佛水滴一样小火球，顺着他已经干枯的脸缓缓“流下”，就像眼泪一样。
“再也做不到了啊……”
良久，他拖着自己干尸一样的身体，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他还记得，那两个把自己变成这样子的女神，要求自己作为她们分身在异世界游历的向导呢。
去登记一下暂时离职的事情吧……否则麻烦可是很多的，特别是在自己的直属上司是那个活该光棍的雄性妖精的时候。
当他穿着带有自己名字的制服走进居留区内负责管理昆特级图书管理员的场所的时候，认出了他名字的几个图书管理员都用颇为同情的眼神看了这个倒霉鬼一眼。
变成这样子，大概是清点文明记录的时候撞上什么恶毒之人留下的诅咒了吧？
虽然纳克萨斯大图书馆里的图书管理员中并不缺少不死系的亡灵生物，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一眼就能看出很强力的不死生物，像克莱门汀变身的尸鬼大君这样貌不惊人的不死生物实在是少之又少。
“林克，你在吗？”
克莱门汀虽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然后永远地睡过去，但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用自己沙哑的声音问道。
“克莱门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个有着极大脑袋和与之毫不相配的瘦弱身体的工作人员在大厅的左侧冲着克莱门汀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在这边。
“遇到了点倒霉的事。”克莱门汀仿佛风吹过破掉的风箱一样的声音听起来古怪而刺耳，“林克，我要办理下停职手续，可以帮忙吧？”
大脑袋的林克点了点头，抬起自己看起来极其好笑的小短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你现在的绩点是7，距离下一个等级的图书管理员还有93个绩点需要争取，办理停职手续的话，你的绩点将停止增长，正在进行的清点工作将保留进度转给其他昆特级图书管理员，没有问题吧？”
一个标注了克莱门汀所有信息的魔法记录从林克的手里飘了出来，浮在克莱门汀眼前。他只需要进行最后的确认，就可以把停职手续办好了，纳克萨斯大图书馆这方面做得极好，除了特别重大的问题外，所有手续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解决，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点老牌豪门的拖沓气息都没有。
“我……”
“都在这里聚着干什么？当这里是休闲区？啊？”
就在克莱门汀即将确认的时候，一个他非常不想听到的声音从入口处传了过来。
那个略有些尖的男声再次说道：“那么喜欢玩就让你们玩啊。到训练所去玩跑步，要玩够一百圈，去。”
聚集在一起围观克莱门汀停职的图书管理员们有些骚动了起来。居留区的训练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去那边跑步？那就意味着要在被压制所有身体素质以外的能力的前提下，背负高倍的重力沿着跑道在那和一颗小行星差不多大小的训练场地上不得停息地跑下去，一路向前奔回起点才算做是一圈，除了那种专注身体素质锻炼的怪胎以外，根本不会有人选择去做这种练习。
可他们不得不去，因为说话的人是他们这片区域昆特级图书管理员的管理者，被人称为非梵哥的妖精。如果不去的话，恐怕就得被这个家伙好好刁难一番了。
原本聚在一起的图书管理员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走向了管理局的大门口，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克莱门汀原本被挡住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非梵的眼前。
“克莱门汀你站住。”
克莱门汀一听，便知要遭，非梵不知为何特别不待见他，以前自己兢兢业业都还被他抓住了小辫子整治，被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么狼狈的模样，不被他狠狠嘲笑才见鬼了呢。
果不其然，非梵走到了已经确认完停职记录的克莱门汀面前，面色不善地问道：
“昨天你的工作进度为何丝毫没有进展？”
“报告非梵哥，我昨天遇到了不可抗力，不得不停工一天。”
带着莫名其妙从心里涌起的既视感，克莱门汀硬着头皮回答道。没办法，在他没有脱下这身制服，没有走出这个管理局之前，非梵都是他的上司，不由得他不回答。
“说停就停？你说要坐我位置就坐我位置？”非梵冷笑着瞪了克莱门汀一眼，“是不是这样？”
“报告非梵哥，管理局有规定，图书管理员有权利暂时停工。”克莱门汀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什么奇怪的模式之中，有些生气地说道，原本仅仅是沙哑刺耳的声音里，也若有若无地多了一丝难以言命的威严。
“管理局也有规定，下属不可以顶上司嘴！”非梵举起了手里尚未出鞘的匕首，指着克莱门汀说道。
克莱门汀突然阴冷地笑了起来，周围的气温似乎也在这一笑间降低了些许。
“我可不是顶你嘴，我是在和你讲道理，非梵。”
他终于想起了这个莫名眼熟的场景是什么了，虽然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不知为何，克莱门汀心里那份因为变成了尸鬼而骤然膨胀的怨气，小小地消散了那么一点，而因为变成尸鬼大君而带来的影响，也开始慢慢地体现在了他的身上。
“克莱门汀！我是你的上司，我说你讲的不是道理就不是道理！我说你顶嘴就是顶嘴！”似乎是被克莱门汀刚刚的语气气到了，非梵有些激怒地说道：“林克！叫所有人去第一层大厅！我要你克莱门汀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大声说：对不起，非梵哥。我听不到你再说，再听不到你继续说，说到我听到为止！”
克莱门汀咧开了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不用去了，我就在这里说好了。也是六个词。”克莱门汀眼里的灵魂之火骤然升腾，他说出口的言语之中，带上了令人生畏的威严，“吔屎了，非梵哥！”
最后六个字，克莱门汀是用自己的母语所说的，也正是这六个字，让他第一次见证了自己所获得的能力【言灵·逆言】的力量。
连续不断的不可名状之秽物从非梵的嘴里涌了出来，带着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可怕恶臭，被他吐到了地上。
“你……呕！呕，呜呕……”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秽物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从非梵的嘴里涌出，让他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只得痛苦地趴在地上，不停地诅咒着那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下咒者。
克莱门汀神清气爽地瞪了地上的非梵一眼，一把把自己身上的管理员制服脱了下来，丢给了一旁的林克。
“老天爷都在帮我呢！我要去走自己的路了。”
他健步如飞，用比平常还要流畅和迅捷的速度走出了管理局的大门。
“嗯，这个能力给他，果然很糟糕啊。”
【感觉会惹出很多麻烦的样子。】
“是么？但是没有麻烦的话，出去玩也就没有意义了啊。”
萨斯菲罗螺旋城内，两个安静的身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