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抬头仰望天空，试图从那里得到就不曾有过的回应。
那里是阳光，很热，真实。
但这里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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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陆陆续续，梦儿看着这过往的路人，自己跟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说到底自己也只是这漫漫人潮中的一份子啊。
譬如旁边有一个长得有些趾高气昂的家伙走过时，梦儿会像很多人一样，在心里想吊什么吊，再添上一句死猪。
咦，蛮巧的嘛，刚好碰上卖菜的队伍。
“吼，希洛儿，要不要狩肉，便宜点卖你。”突然一个看起来满脸横肉的肉贩子朝自己吆喝道。
希洛儿？死肥猪，跟你的肉再多吃点土吧，谁理你。反正自己本来就没想买。
“臭丫头怎么不理人啊？”看着梦儿明显假装没听见走过去。
穿过还算热闹的菜市。
小镇之所以小是因为它不大……废话。
当然她后面从始至终跟着那个，该怎么形容，神色恩……正常的家伙？这种表情应该就是正常吧，既不傻也不疯……管他呢，呆子。至于岚，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其实现在他的心里也没有什么江山社稷，废话，话说有这种东西是想要干嘛？
意外的晴朗，白云好像是有特效，披上了一种奇幻的色泽。
而后面的那个家伙看起来像是在观察路人……恩，那个，还有就是，该不会是杰洛那边派来的间隙，呸，奸细吧！？还是是格兰之森里专门伪装成人的妖怪！？他。
嘎——嘎——嘎
算了，好无聊啊，就这模样……梦儿又回头望了一眼，应该不至于跟丢了吧，呃，自己是不是太小瞧他了，哎，她已经厌倦这些低级趣味的自娱自乐了，感觉最近自己的乐点越来越高了。
棕色，棕色，棕色……岚观察行人的发色，却大多与他们普遍的灰褐上衣格格不入。
诶，老盯着人家看干嘛，她脸上又没长花。梦儿有点在意后面跟着自己的家伙，不知道的是起先她妈妈也是这样想的。收回自己漂亮的眸子，吼吼，她现在感觉浑身不自在，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也不想频频回头看后面那个挑着一根木棍，两端插着柴火的家伙，两手空空有什么不好？哎，总感觉拿点什么才好。
咋——咋——咋……这个是什么的叫声啊？
哦~总感觉好怪啊。梦儿现在就想快点把这些柴火卖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在意这种东西了？呼~不过别这样跟在我后面好吗……至少离远一点别让人认出来啊，超级怪啊我说，话说认什么出来啊。
并没有多少生机，除了那个嗓门超级大，声音越过一条街的屠户。偶尔也有一两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的。
太冷清了吧，还是大一点的城市好啊。这么想着梦儿扶着墙过了最后一个转角，只是今天恰巧想在这个地方碰这堵墙罢了。
盐的话两包……钱好像没带那么多，那就先买一包吧。直到到了店里，把一枚枚硬币摊在手心后，梦儿才清楚自己带了多少钱。
看着村子里那些老弱病残都累啊……梦儿从小店里出来，不过要是被妈妈知道自己这么想的话肯定又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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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库洛，作为这里泛滥的猎人之一，他今年已经有四十一，四十二岁了吧……摸了摸自己渐渐挺出的肚子，真的老了吗？可能谁都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已经无所谓了，自从去年那次酒醉醒来，他就明白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现在的身体了。
胆子越来越小，他愿意承认这一点，现在的他不可能再像那时的自己，从地上随随便便地挑起块石头，用这个去砸一匹不知道是不是落了单的帕森，他想自己也没有那样的气力把一块并不锐利的石子送入那些畜生的脑窝子深处。
自己看得蛮开的嘛
他现在正站在一片干净的田地上。
脚下带着点点黄色的黑土在他的压力下“滋滋”地渗出水来，他对于它们的质地很满意。
早在买下这块地的一个月前，他就拉着一个装有这样土壤的袋子向那些有经验的农民，一个人接着一个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问过去，于是他决定了。虽然并不是很大，并且这还是和其他三个人一起合伙，但他相信这片花了他大半积蓄的土地，会让付出过的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得到回报。
但这并不是说他愿意回到那个背朝着天干了一辈子的老父亲给自己指的那条路上。
这一笔，只要赚完了这一笔……
不过一切都才刚刚起步，很多东西尚待解决，首先就是要解决劳动力。
年轻一些的凭着他们那个年纪的一腔热忱都已经去更大一点的地方谋求前途了，这种村子现在剩下的都是那些腿脚不灵便，或对故土有着留念的老人，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不愿拖累自己的子女，或是子女们不愿他们拖累自己……
并不是说老人已经干不动活，他们大部分还很健朗，凭着手头的巧劲依旧可以跟那些一窍不通的青年一决高下。但能招到的人就这么些……
圣克比亚……从始至终，这里的战火就不曾间断过，一个荒芜之地，其他国家角逐的贫瘠擂台。
但格林姆迦尔又是这不幸中相对幸运的一部分。至少这里的人们不用跟那些同样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类相纠缠厮杀。
只要赚够了这一笔……
“汪汪！”他并不喜欢这条狗，并且还对刚死了不久的猎犬仍抱有很深的遗憾，它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他希望那条狗能撑过来，在这之后一起生活，以一个一起生活了八九年的伙伴的身份，但它终是死了。
“嘿，梦儿。”库洛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两人，一眼就认出来女孩，不过她后面跟着的那个男的……
他认识梦儿是因为他追求过梦儿的母亲，并在这期间慷慨地借了一笔钱给她们，受到梦儿母亲的拒绝之后他就很少去她们家了，但也不主动提起钱的事，他很欣赏她们一家子，因为无论是当初梦儿母亲还是女孩的那种眼神他依然记得，说实话这要是他女儿该有多好。
至于梦儿对他印象最深的一点就是每次母亲向请求钱款推延一段时间，他都会笑呵呵地说：“不用急，钱的事慢慢来。”因为这个他成了最后几个债主之一。
“恩，库洛叔好啊。”梦儿倒是很开朗，心里也没有什么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