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

  “明子，快去订机票，马上回商城！”

  吴天刚送走了送他回天雷广告公司的白亚平等人，转回头来就冲贾明嚷道。

  这次进京，常天华还在特区忙着新建磁头厂的事儿，白洁也忙着安排随身听的销售渠道铺设，吴天又不能自己一个人跑几千里外——就他那年龄，一个人出门连机票都买不来，说不得便拉了贾明陪着自己。

  “小天，怎么了，商城出什么事儿了？”贾明一脸紧张的问道。

  “商城没出事儿，京城出事儿了……唉，跟你说不明白，你赶紧去订机票，最迟明天一定要走。”吴天说道。

  “呃，那好，我这就去。”贾明当即应下，回了三楼房间去拿钱和证件。

  “小天，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这么急？”蔡缙文也忍不住说道，“陈总明天就要到京城了，你不等着见他一面再说？”

  “等不及了，嗯，这样吧，你跟他说一声，如果能抽出空的话，让他去商城玩儿几天好了。”吴天说道。

  本来吴天这次来京城，是计划好的要待上一周时间，拍广告是一方面，再者还要和陈家华见一面，问问快餐厅的筹备情况。

  上次在京城，常天华、陈家华以及方俊生定下了初步方案，常天华出资八十万，占百分之四十股份，陈家华出资五十万，并且负责从米国组建一支管理团队，依照米国快餐厅的模式进行管理，占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方俊生代表白亚平等人，出资二十万，负责审批关节的疏通，占百分之二十五股份。

  随后，京城方面的筹备工作则由常天华派了他大侄子常大奎，和方俊生一起向京城市方面申请，而陈家华则回了米国。去组建管理团队。

  而这次吴天进京，陈家华也特意决定赶在明天再来京城一趟，专门和神童吴天见一面的。

  不过吴天这次却意外的出了大风头，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决定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

  其实说起来，吴天这么做也是过分谨慎，毕竟初次接触，并不清楚那位方二叔的真正秉性如何，不过吴天却清楚一点，自己如今的实力。和那位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旦和那种层面的人扯上关系。风险实在太大了，人家随便一翻身就能把咱压成肉饼——甚至人家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就比如说这个快餐厅计划，为了借重白亚平等人的关系，就得白白让出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至于他们投入的那二十万。咱根本就不稀罕。而方二叔比起白亚平的层次，可不止高了一个等级，再依咱的天才生意头脑，又岂能保证将来有了好项目，他不会横插一脚？

  这些倒是其次，吴天最担心的则是两三年后，那些公子们做生意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高层出面整顿“官倒”，虽然“事主”没一个出事儿的。可他们背后的那些公司却跑不掉，很大一部分都被查被封，吴天可不希望自己旗下公司也成为其中一员。

  所以，吴天决定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妙，免得那位方二叔真打听过日元升值的问题。回过头来真把咱当盘菜了，细加“审问”的话，咱可就别想再低调得了了，没得只能和他绑到一条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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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天所料不差，第二天刚回到商城，就见接机的白洁告知他，白亚平打来了电话，貌似很生气的样子，直埋怨吴天不辞而别，让他到了商城赶紧给他回电话。

  吴天嘿嘿一笑，也不当回事儿，直接回到风云公司，给白亚平回了电话，只说是商城出了点急事，需要他回来处理，不过问题也不算太大，倒不用麻烦三哥出面的。

  白亚平便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却是没再提方二叔以及日元升值的事情，吴天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又神气活现起来——在商城，咱的地盘上，却是不用保持那么大的危机感了。

  吴天好整以暇的喝了几口白洁奉上的茶水，这才不慌不忙的问起公司的近况来。

  如今已经到了七月底，按照吴天的规划，八月中旬新光厂就必须开始启动随身听量产，广告也已经定在下个月十五号开始正是播出了，厂里的生产线改造任务颇为紧张，而磁头厂更是刚审批下地皮来，距离开工最少还得两个月时间，不过在购进磁头生产线的时候，作为附加条件，还从小鬼子那里搞了两万颗单放磁头，基本上应该能满足新光厂在磁头生产线开工之前的使用了。

  “随身听项目目前一切顺利，基本上都按照着原定计划进行，进度还略有提前一点。”白洁说道，“不过电器二厂那边又出事儿了。”

  “嗯？怎么回事儿？”吴天愕然道——难道咱是乌鸦嘴，刚骗了白亚平说商城出了急事儿，果真就出事儿了？

  “还不是订货量的问题？”白洁翻了下白眼，说道。

  吴天顿时就了解了，这次的事儿本就是预料之中的。

  前一段电器二厂搞出的中断合作，虽然最后一败涂地，不过风云公司和电器二厂的合作却再难恢复原样了，因为在电器二厂卡风云公司脖子，停止供货的那段时间里，风云公司早已经在苏南又找了合作伙伴，并且还不是一家——没办法，苏南那边的民营企业的规模还有限，一家小厂根本就满足不了风云公司的电订货量。

  而这次寻找的几家供货方，做起生意来却是相当灵活，在风云公司和电气二厂恢复合作后，为了不失去风云公司这么个大客户。那边干脆主动讲价，以至于如今风云公司从苏南订货的价格，比起电器二厂供货扣除利润分成后，便宜了三分之一，也就意味着一台风扇，风云公司可以多赚三四十元！

  这意味着以风云公司目前的销量而言，一个月就能多出至少四五十万的利润！

  以吴天的狡诈，当然乐意和苏南那边继续保持合作了。不过鉴于合作协议，风云公司当然也不至于干脆不从电器二厂订货——那就意味着风云公司中断协议了，吴天当然是不会这么干的。现在随身听项目还没正式上马呢。没必要再刺激袁辰阳。不然后果对谁都不好。

  所以，最终吴天指示，订单还是要给电器二厂一部分的，不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他们生产多少咱就要多少了，每个月给他们个三两万台的订单，能保证厂里开工，工人有饭吃，厂里能保持正常运转就行了，至于每月十万台以上的销量缺口，就从苏南解决。

  这样一来，厂里自然是不满的，前一段时间鉴于刚闹得灰头土脸的。厂里倒还算老实，如今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却又躁动起来，在吴天进京这几天时间，厂里又向市里抗议起来。要求市里出面和风云公司谈判，让风云公司恢复原来的订货量，要保证包销电器二厂的满负荷产能。

  “他们倒好似意思开这个口，想中断合作就中断，想合作就合作，还包销他们的产能？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吴天不满的哼道，“白阿姨，这回是不是又是那个纪卫平挑头闹事儿的？”

  “的确是纪厂长出面向市里反应的情况。”白洁笑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纪厂长这也是为了厂里着想，职责所在嘛。”

  吴天小眼一瞪，歪着头盯着白洁说道：“嗯？你笑得有点古怪，这个老纪什么情况，怎么哄得白总帮他说话了？”

  “去！”白洁啐了吴天一口，说道，“其实啊，这次纪厂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表面上是吵着让咱们提高厂里的订单，不过实际上却另有打算。纪厂长说了，如果咱们不答应提高他们的订单，那就要修改一下当初的协议，允许他们自己组建销售部门，多余的产能他们要自己解决。”

  “呃……这个纪厂长吃错药了？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自信？他真以为他能自己把风扇卖出去？”吴天愕然道，“嘿，既然人家有信心，那就得成全他们，白阿姨，跟他们改签合同，除去咱们当初设计的牛角扇，必须由咱们统一销售外，其他的款式他们可以随便卖，不过不能打风云牌的牌子……”

  要知道如今国内的风扇行业，已经日至中天，随着苏南和明珠地区的风扇厂日渐多起来，产能一步步加大，市场已经将近趋于饱和状态，并且那边还在进一步加大产能，随后两年内，电风扇行业将达到供大于求，产能严重过剩的阶段，紧接着风扇市场的大洗牌就将到来，大小企业因此停产倒闭的不计其数。

  即便如今，风扇市场的竞争已经相当激烈了，这次风云公司从苏南进货后，又开始开辟新的市场，可效果却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明显了，在原来的三省市场上，风云牌风扇作为名牌产品，市场占有率相当高，远远的将其他品牌压在脚底下，而新开辟的市场，同样的广告投入，市场占有率却始终被别人压在脚底下，由此就可见一斑了。

  在这样激烈的竞争中，连吴天也自认，即便自己亲自操刀，要想抢占市场，也得花费相当大的代价和精力，还不见得就一定能做到像原来一样好，更别提纪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