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

  “大伯，什么事儿啊？”

  吴天正在陪着白洁视察风云公司新址的时候，接到了吴建军的传呼。

  前不久白洁按照吴天的吩咐，将那块儿足有将近三十亩的地皮拿了下来，正准备开工建设呢。不过现在这附近还是有些荒凉，找个公用电话都得跑两里地，吴天说不得只能草草的看了一下场地，就招呼着回了风云公司，跑到白洁的办公室里，抓起电话给吴建军打了回去。

  “小天，刚才曹县长来了村里。”吴建军说道。

  “嗯？是为了饮料厂的事儿吧？”吴天道，“他什么意思？”

  “压价。”吴建军说道。

  前天吴天和林君铭说完后，昨天林君铭又跑来说了林家愿意将出价两千五百万，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要说这个价格也算公道了，只计算当前天元饮料厂的固定资产，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罢了，就算以今年的盈利预期来估算，这个价格开得也算相当公道。比起当初提议的建一个产能和当前相等的生产工厂，要提高了不少——纯粹只建一个生产工厂，不计算配套设施及渠道建设费用的话，有一千多万也就足够了。

  只不过吴天却不这样认为，他很清楚今后几年饮料市场的爆发程度有多高，林家的眼光也不差，肯定算得出来这笔生意有多划算！

  虽然吴天松口，愿意让林家入股天元饮料，不过也绝不会同意他们占自己那么大的便宜。便让林君铭带回话去，想入股就那些诚意出来，四千万，百分之三十，愿意就干，不愿意拉到！

  林君铭显然已经将话带到了，对方也果然不出吴天所料，请动了相关人物出面。想要借用特殊手段，来压迫吴家村就范！

  “压到多少？”吴天问道。

  “三千万，百分之三十。”吴建军气冲冲的说道。

  “呃？这么牛？”吴天也有些愕然，这个价格比起他们当初同意的两千五百万百分之二十还要低得多呢！

  “哼，这个曹县长可不是一般的牛气！”吴建军气道，“刚才来的时候，前呼后拥的一下子来了四辆车，背着手仰着头，还指望着让我给他鞠躬呢？我呸，就是柳副省长。还有袁市长来咱们村考察的时候。也没这个派头！前一段你爸在家的时候。这个曹县长也来过一回，那次可没见他这么拽，你爸才刚去学习几天，他这尾巴就翘上天了？”

  吴天听着大伯的发泄。却唯恐天下不乱的挑拨道：“大伯，姓曹也不看看你是谁？他敢摆谱，那你就不会吐他一脸唾沫？”

  吴建军如今也是个风云人物，自从酒厂红火起来，各种头衔搞了一大堆，原来的村支书依旧当着，大河酒厂厂长的名头也换成了总经理，还当上了商东县政协常委，市人大代表。至于市民营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市工商联理事之类的虚衔更是多不胜数，就是去市里开会，一般的副市长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吴建军的声音有些扭捏的说道：“人家好歹是个县长呢。不过我虽然没吐他一脸，你二哥三哥他们却叫了一帮村里的小子，在那几辆车的引擎盖上拉了几泡屎。”

  “呃……”吴天听得愕然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着直跺脚，差点喘不过气来。

  吴建军也忍不住跟着吴天笑了起来，老二老三虽然捣蛋，当时吴建军也不得不虎着脸训斥了他们一顿给曹县长看，可现在事后想想，却也真是解气，让他姓曹的充大尾巴狼！

  好容易等到吴天的笑声停歇下来，吴建军又问道：“小天，曹县长走的事情气的不行，留下话来了，让咱们赶快考虑好，明天就要给他答案。”

  “嗯，大伯，你先别急，我就在商城，等我和白总、常总商量一下再说。”吴天说道。

  “那行，我等你电话。”吴建军应道。

  虽然吴天已经透露过了风云公司有他的份子，不过吴天并没有切实给大伯说过他具体占了多少。在吴建军看来，吴天虽然聪明得过头，酒厂、饮料厂大部分事情他都能做主，可这种接受别人入股的大问题，还是要真正的大老板同意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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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笑什么呢，笑得那么厉害？”白洁见吴天挂了电话，才忍不住问道。

  吴天便把“拉屎事件”说了一通，惹得白洁和杨晓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白洁又啐道，“这小孩子，也太调皮了，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

  “这种人就得好好恶心恶心他！”吴天一撇嘴，说道。

  曹县长上任也半年多了，当初他来商东县，还颇费了一番波折。且不说为了商东县这颗大桃子，吴建国受了一场风波，事后县委书记的位子是没人再敢伸手了，铁定落在了吴建国头上，而县长的人选，却又引起一番争执。当时柳文成虽然在市里拥有极大的话语权，可吴建国本就是柳书记的人，他自然不好再将县长的位子也揽在自家盘子里，袁辰阳有心捡个便宜，却不想最后省里以为大佬张了口——当初他也是在吴建国事件中出了些力气的，省里、市里空出来的位子轮不到他，便将目光瞄准了商东县。

  袁辰阳虽然不太乐意让出这个位子，不过赶着快换届了，袁辰阳急着能继续留任下来，为了获得那位大佬在这事儿上帮他投一张赞成票，也便妥协了下来，这才有了曹县长上任商东县的结果。

  曹县长上任后，一开始也很是有些踌躇满志，可他提出的几条施政方案。却因为和吴建国当初对商东县的长远规划相违背，而被意义否决——吴建国对商东县的规划是依托商城和东都两个市区，将商城建设成卫星城市，以蔬菜、养殖和食品深加工为主要产业，以此带动全县的经济发展。而曹县长的打算，却是要大力发展工业生产，准备加大资金投入，改造扩建化肥厂、造纸厂，以及新建一个水泥厂，给商城发展提供建筑材料——他也不想想。商东县可没有山。水泥厂建成。还要从两百多里外运石灰石过来！

  可怜曹县长上任后的第一把火没烧起来不说，他的提议在会议上还被县里各位副县长们从头批到脚——吴建国掌握话语权后，一直都很注重对同僚们的影响和培养，如今县政府那几位副县长们。都很卖力的提高着自己的能力，生怕被别人赶超过去，曹县长这漏洞百出的规划方案，又如何能被他们接受？

  紧接着，当初推荐曹县长去商东县的那位大佬，也突然因为身体原因而提前退了二线，曹县长上面没了靠山，能力又不足以服众，便赶紧变得低调起来。再不冒进，开始整天埋头工作，虽然能力平平，不过表现得很是谦恭，一时间倒也迷惑的众人渐渐转变了对他的印象。连吴建国都渐渐放给他更多的权利。

  现在看来，曹县长这是重新搭上了陈市长的线，再加上吴建国去党校学习，让他主持县里的日常工作，一朝大权在握，老毛病又犯了啊……

  “小天，那你准备怎么回应县里？”白洁问起吴天正题来。

  “嗯，等会你给我大伯打电话，就说五千万，百分之四十，或者四千万，百分之三十，给他们这两个选择，别的一概不答应。”吴天说道。

  “百分之四十？让出去的太多了吧？会不会将来有麻烦？”白洁皱眉道。

  “唉，多要一分是一分吧，这边压力大一点，那边的压力就会小一点……”吴天叹了口气说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陈市长态度很硬，市里有几位领导的口风已经松了不少。”白洁摇头道，“真搞不明白，明明是有盈利的厂子，竟然也能宣布破产？这是什么逻辑！”

  “官商逻辑！”吴天冷笑一声，说道。

  林家的手腕果然厉害，陈市长也真够卖力的，为了让林家吃下市第一机械厂，竟然将这个去年盈利还高达近百万的大厂，要申请破产！

  而此时，国内第一家正式宣布破产的企业才刚刚诞生一个多月时间，林家就能想到用这种手段，也算是够胆大，够魄力，吴天都不得不佩服林家人的经商智慧！

  “这个陈市长也就不说了，市里那些领导们竟然会松口，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同意，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把商城的利益拱手送人吗？”白洁气道。

  “呵呵，商城的利益是属于商城人民的，又装不到他们自己腰包里，谁会管你那么多？”吴天笑着摇摇头，道，“得了，市里的领导指望不上，不是还有咱们吗？管他们想怎么折腾，也得先过了咱们这一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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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城市第一机械厂的确存在不少不良资产，早几年前，第一机械厂如同这年头大多数的国营企业一样，负担沉重，经营理念落后，不但没有什么盈利，还多少有些亏损。当初为了研制方便面生产线、饮料灌装线等等设备的时候，厂里向银行借贷一千多万资金，研制成功后，决定将产品实现量产。又相继借贷了三千多万添置了一些加工设备，虽然投资不菲，不过这两年来已经扭转了当初的亏损形势，去年已经实现年盈利近百万的目标，并且以当前获得的订单来看，今年的盈利更能直接翻几番。

  可在市里的相关运作下，第一机械厂的账目竟然变成了一直亏损，负债率更是高达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这个把戏其实也简单，只用在估算厂里固定资产的时候，估算低一些就足够了。要知道机械制造产业的固定资产要比其他行业高得多。那些大型的机床设备价格至不菲。就以第一机械厂来说，原来的老设备都是建厂后几十年间积累下来的，实际资产估计高达三千万以上都不止，这两年从银行贷款添置的设备也足有三四千万。这还不说厂里的大片地皮、厂房，以及大批熟练技工这些资产！

  如果让吴天估价的话，当前的第一机械厂，除去债务后，最少也价值一个亿以上！

  可这么大的厂子，在经过市里的评估后，竟然只报出了价值四千万不到的价格，再加上三千多万的贷款，最终只剩下几百万而已！

  简直是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市第一机械厂的厂长对此提出了强烈反对，可紧接着他就被调离了厂长职位，安排到二轻局负责后勤工作去了……

  吴天听到这个评估后，也很是气了一场，随后又听到陈市长在市政府办会议上正式提出了第一机械厂的问题后。算是彻底没了脾气——陈市长提议，将第一机械厂破产清算，并将剩余资产对外出售，也能为市里减轻负担，争取一些资金。

  而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提议，竟然获得了政府那边多位副市长的支持！

  于是，九月中旬，市里正式向省里提交了对第一机械厂破产清算的申请。

  而与此同时，林家也对吴天的最终报价做出了回应——曹县长再次光临吴家村。

  这次曹县长到来，却是当了配角，是亲自陪同林家当前的掌门人林君廷而来的，林老大更加高调，是坐着陈市长的奥迪到达吴家村的，摆明了后台强大！

  这次谈判显然是正式交锋了，对于吴家村开出的最终价码，林君廷给出的答复是他们可以拿出五千万来，不过要求占到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吴建军却是寸步不让，只答应百分之四十。

  经过一天的交锋，曹县长又明里暗里向吴建军施压，最终谈判还是取得了圆满成功，最后决定，林家出资五千万，获得天元饮料厂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

  林君廷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本来他的打算是，如果吴家村实在太过于强硬，哪怕五千万百分之四十，他也可以接受的。

  因为林君廷打这一手算盘，天元饮料厂自己占到百分之四十股份，再加上注资稀释后，林君铭依然会保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两兄弟联合起来，已经超过绝对半数了，将完全拥有公司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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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你给我好好说说，饮料厂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建国板着脸，对吴天说道。

  吴建国虽然去了省党校学习，不过毕竟商城就是省会，商东县的一举一动并瞒不过他，平日学习期间虽然管的严格，可每逢周末，吴建国还是有时间回一趟县里，处理一些要紧事务的。

  而早在曹县长第一次去了吴家村，吴建国就接到了县里的电话，吴建国自然气的不行，这个姓曹的，翘尾巴也不会挑个地方。你难道不知道我吴建国就是吴家村人，吴建军是我大哥？

  不过吴建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吴天就打来了电话，让老爸别管饮料厂的事儿，只管让林家和曹县长折腾去。吴建国满腹狐疑，却也没再这事儿上表态，谁知道才刚过了一个星期，竟然就传出了林家入资饮料厂的情况，吴建国就不得不重视起来，赶着星期天跑回商东县。先抓了儿子来审问一番。

  “呵呵。正常商业活动而已。没什么。”吴天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给我正经点，老实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吴建国火大的嚷道。

  “呃……”吴天眼见老爸是真有点发火了，不禁缩缩脖子。说道，“这个问题有点复杂……”

  “那就慢慢说，我今天有时间！”吴建国板着脸说道。

  “嗯……爸，你知道市第一机械厂的事儿吗？”吴天却转口问道。

  “嗯？怎么车上机械厂了？”吴建国一脸困惑的道。

  “其实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吴天说道，“第一机械厂破产的原因，可不是市里公布的连年亏损，而是因为林家看上了第一机械厂，想将第一机械厂装进他自家腰包里。所以陈市长就搞出了这么一个破产事件来。”

  “别乱胡说，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吴建国皱眉说道。

  其实也不怪吴建国怀疑，当前第一机械厂的亏损问题，早已经被炒得全城皆知，而市里也并没有放出任何林氏集团想要收购第一机械厂的风声。一般人也绝对将这两个问题联系在一起。

  吴天撇撇嘴，根本不解释老爸的怀疑，只管继续说道：“第一机械厂原本的资产应该在一个亿以上，就算除去银行的贷款，也不会低于八千万，以林家的实力，就算能吃下去，也很有些吃力。同时，他们还看到了饮料生意来钱很快，眼热的不行，当初提议想投个一两千万，拿个百分之一二十的股份，这样的话，对他们影响实在不大。最后我给我大伯出的主意是，让他们拿五千万来，这几乎就将他们可用资金占了个差不多了，他们也就没多少能力再去吃下第一机械厂，除非他们胆子够大，将第一机械厂的资产压到足够低！”

  吴建国看着儿子，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沉吟的说道：“你不是想从第一机械厂的资产评估上做文章吧？”

  “我能做什么文章？要柳伯伯出面，才能做这个文章！”吴天说道。

  “呃……你又想干什么？”吴建国大惊的说道。

  要知道现在市里已经对第一机械厂做出了资产评估，果然是把那资产上亿的厂子压到了剩余资产不足千万的程度，这事儿一旦捅开，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能干什么啊，这事儿啊，你还是先给柳伯伯说说，看看他想干点什么就是了，我小孩子一个，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吴天一副赖皮架势，直接甩手不管了。

  “你……”吴建国气得翻翻白眼，又无奈的扭过头去，皱着眉头思忖起这个事情来。

  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什么妖孽啊，这么复杂的事情他都搞得出来，先利用饮料厂的股份，引得林家将大笔资金转投到饮料厂来，只能冒着风险使劲压低第一机械厂的资产，以至于把第一机械厂的问题搞得风险极大，很容易就会被攻破，而一旦第一机械厂的问题被爆发出来，林家自然也就没有能力再去沾染饮料厂的事情来……

  一环套一环啊，简直太严密了……

  “小天，你给我说老实话，饮料厂究竟和你有多大关系？”吴建国突然又问道。

  “呃？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吴天愕然道。

  “我就不信你大伯会那么听你的。”吴建国说道。

  “唉，我大伯听我的可不是因为我占了饮料厂的股份，而是我出的主意对他并没有损失，又不是真的要将饮料厂股份卖出去，只是先答应下林家的要求，接着只管拖着不停的谈判，不签字就行了嘛。”吴天说道，“你还是快点给柳伯伯联系一下，将这个情况说一下吧。”

  吴建国被吴天这么一糊弄，倒不在追问吴天的资产问题了，抓起电话给柳文成打了过去。

  吴天就在旁边支着耳朵听着，不过却听不清楚，直等老爸挂了电话，赶紧问起来。

  “你柳伯伯说他也早就注意到第一机械厂的情况了，市里报上去的破产申请，省里肯定不会同意的。”吴建国说道。

  吴天撇撇嘴，说道：“柳伯伯对市里的情况熟悉，他会怀疑，不会同意破产，可别的人可就说不定了。”

  吴建国摇摇头，正准备说话，吴天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吴建国不禁瞪了这小子一眼，大几千块的东西，自己还没用上呢，儿子却先搞了个挂了起来，实在有些气人！

  吴天嘿嘿干笑一声，只当没看到老爸忌恨的目光，跑去抓起电话回了过去。

  “小天，让你猜着了，第一机械厂罢工了！”肖大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这么快？”吴天说道。

  “厂里聚了三百多工人，堵了厂区大门，打着横幅说要发工资，涨工资，厂里工人要吃饭之类的，看情势厂里其他工人也在慢慢加入进去……”肖大东说道。

  “好，我知道。”吴天说着挂了电话。

  “刚才说什么？罢工？”吴建国也听到了一言半语，皱眉问道。

  “第一机械厂工人罢工了，要求发工资，涨工资。”吴天淡淡的说道。

  “什么？第一机械厂好像没拖欠过工资啊……”吴建国说道。

  “拖欠了，上个月的工资没发。”吴天淡淡的说道。

  “呃……”吴建国更意外了，要知道这年头拖欠一两个月工资，实在是太正常了，就是拖欠半年也不足为奇，第一机械厂这才拖了几天？半个月都没到呢，竟然就搞起了罢工？这肯定别有原因！

  造势呢！

  如果第一机械厂天天闹罢工，闹游.行，只怕要不了多久，“亏损企业”的名头就真正板上钉钉了，破产申请也很可能被上面接受，如果这时候再跳出来一家企业愿意收购这个不良资产，并愿意安置工人的话，只怕省里还要双手欢迎！

  至于资产问题，只怕谁也不会放在第一位考虑了，毕竟稳定才是第一要务——第一机械厂可是个员工近两千人的大厂，一旦闹起来，问题可是相当严重的！

  吴建国想透了关节，顿时又急了起来，抓起电话再次给柳文成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