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

  吴建国一声喝退时宏森的秘书，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在座众人表情各异，不过却全都紧抿嘴唇，默不作声。

  足足过了一分钟，吴建国却忽然笑了一下，口气缓和的说道：“呵呵，各位，今天的常委会好像跑题了啊，咱们今天开会的原因，是因为上午发生的畜牧养殖公司违规集体上访，围堵市委大门，咱们今天的议题应该是怎么善后，说了半天，却好像没提一句这个问题啊，呵呵。”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一松，有几位常委还跟着吴建国呵呵陪笑了两下，时宏森也暗暗的长舒一口气——吴建国没有继续揪着刚才自己口不择言的问题继续追究下去啊。

  “好了，咱们还是先言归正传，”吴建国说道，“先不提要不要改革养殖公司，重新启动扶植计划，先说说这次养殖公司围堵市委大门事件，应该怎么处理吧。时市长，你先谈谈你的看法。”

  时宏森刚刚缓了一下的心情顿时又是一紧！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八成吴建国已经知道了这事儿背后和自己有牵连，他却又偏偏让自己第一个发表意见？

  按照最初的计划，时宏森可并没有想到吴建国会这么快就召开常委会的，甚至在一开始，他都没想过吴建国会第一时间就跑去和养殖公司的人直接对话！本来按照正常逻辑，遇到这种上方堵门的情况，当领导的躲着还来不及呢，只用让养殖公司的人堵着市委大门，堵上一天，吴建国就已经够丢脸了，到时候自己再出面将重新调整养殖公司的计划端出来，谅他吴建国也抵挡不住，只能顺水推舟的同意这个方案，拿出那一千多万的专项资金来。

  可谁曾想吴建国竟然跑去和养殖公司的人直接对话。说不得时宏森只能让养殖公司的人围堵他一会儿，让他彻底丢个大脸了。

  按道理来说，吴建国丢了大脸，想办法遮掩还来不及呢。甚至干脆躲起来两天，等风头过去再想方法善后，消除影响。有一两天的时间，时宏森自有后续手段，将吴书记的丢脸事迹传扬开来，到时候不但能狠狠的削他一层面子，更能因为拿出解决方案来，大捞好名声。

  可吴建国偏偏不按照时市长的预测行事，偏偏第一时间就开起了常委会，偏偏还不顾自己上午丢脸的实情。还硬着头皮和自己硬碰硬！

  刚开始时宏森还不觉得什么，可刚才一张纸条，外加吴建国一声暴喝，却终于让时宏森感觉到情况貌似不对了——莫非吴建国在开会之前早有预谋，他是在趁着开会的时间。在外面布置了别的后招不成？

  想来想去，现在外面唯一的一个隐患，大概就是小李那里了，市局上午就将他给抓了起来，可开会前也已经和李主任打过招呼了啊，市局应该动不了他的啊……

  “时市长，别耽误大家时间。”吴建国再次开口说道。

  时宏森一愣。才意识到自己拿不定主意，而众人的目光却都盯着自己呢。

  “咳，这个……”时宏森满心忐忑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瞥了瞥彭喜斌，终于一咬牙，说道。“吴书记，我认为这件事情性质相当恶劣，必须严肃处理。要对此次事件进行深入调查，首先是畜牧公司的领导为什么在事先没有察觉出这个情况，随后又为什么不到现场劝阻。还有事情幕后有没有人恶意指使，以及相关单位在事件处理上是不是存在故意不作为的情况等等，要对相关责任人严肃处分！”

  时宏森一句话，却让现场众人不禁纷纷傻眼，这丫哪儿跟哪儿啊？

  刚此你时市长还一迭声的声称畜牧养殖公司的问题是有特殊原因的，市里要解决问题，那就得对畜牧公司进行改造重整，还准备投入上千万的资金呢，这一转眼，竟然就调转刀口，要对着畜牧公司下狠刀了？

  而对时市长这番话反应最大的，却是彭副书记，只见一时间他的脸如死灰，望着时宏森的双眼几欲喷火。可怜时市长却再不看他一眼。

  吴建国心里却是不屑的一笑，时宏森倒是很会见风转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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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时宏森见风转舵的本事确实厉害。

  下午五点钟，被揪到市局的彭喜斌的秘书就招了——没办法，在小李的证词面前，由不得他抵赖！

  根据他的供认，整件事情都是彭喜斌策划的，通过他唆使小李集结养殖公司的员工，去市委门口上访，乃至围堵吴建国的时候，他也是在市委门口的一家杂货店里通过电话和彭喜斌联系着，并将彭喜斌的命令转达下去的。这份证词足以将彭副书记给钉死了！

  只是有一点，却是让吴天很不满意，就是彭副书记秘书的供词中，并没有涉及太多时宏森的情况，他也只说时市长可能知道具体情况，比如当时他向彭喜斌汇报现场情况的时候，彭副书记就是在时市长办公室里，他打的也是时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可具体时市长有没有直接参与，他却没有具体证据，也没有和时宏森有过直接接触。

  再听闻了时宏森在常委会上反水的情况后，吴天不禁哀叹，这次只怕是难以将时宏森拉下马了——这丫别的本事没有。却实在奸猾，几次出事儿他都能置身事外，也算厉害啊。

  果然不出吴天所料，下午五点半。彭喜斌秘书的笔录直接送到市委常委会上，吴建国当场“大发雷霆”，直接宣布散会，然后一个电话打去地区，随后地区公安处和地区纪委派出调查组赶赴花城，正式对这一起恶劣事件展开调查。

  三天后，彭喜斌的问题基本定性，具体处置却要等地区的研究决定，不过有一点，彭副书记这个副书记的位子。却是立马就空了出来。

  而时宏森却轻松的脱身出来了——只凭彭喜斌在他办公室里打过电话这一点，却并不足以证明时宏森也参与其中了，更别说彭喜斌本人也否认了时宏森的参与！

  至于养殖公司，曾国伟组织的调查也找到了确凿证据，表明养殖公司从经理到中层领导。无不存在大大小小的经济问题，大领导吃肉，弄虚作假，伪造扶植合同，直接将公司资金装自己腰包，小领导喝汤，各种虚假报销多不胜数。普通员工吃空饷，不上班的情况就不消说了，整个公司从上到下全都烂透了。

  可偏偏最后调查结果，却表明和时市长也没任何关系！那位经理咬死不认，甘愿将所有责任自己承担！

  吴天不禁哀叹，时宏森要么是真清白。要么就是本事太厉害了，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不过总的来说，虽然没有趁机扳倒时宏森，这次事情搞下来，吴系的收获还是非常大的。首先，时宏森那边经此一战，倒下一个彭喜斌不说，关键是时市长临阵倒戈的做派，很是让人不齿，威信受到了颇大的打击，可谓是元气大伤。而彭喜斌倒台，空出来的副书记位子，却是别吴建国毫不费力的收入囊中，由龙向阳小进半步，成为花城三把手，而龙向阳空出来的政法委书记一职，又毫无意外的落在了郭明川头上。

  此消彼长，吴建国一举在常委会上占据五票，而时宏森却只剩下三票了，虽然还不足以拥有绝对胜算，不过毫无疑问，经此一事后，那三位中间派常委，自然也认识到了时宏森的为人，以及花城如今谁说的算，时宏森想完全拉拢三人全部站他那边，几乎已经不可能了，而吴建国只要再拉来一票，就将成为绝对多数！

  八八年元月，经市委常委会决定，花城市畜牧养殖公司宣布破产解散。

  对于花城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大事，这可是花城历史上第一家倒闭的国营企业。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是，畜牧养殖公司的大多数员工可都是与市里大小领导有特殊关系的人，畜牧养殖公司的破产，意味着要伤害很多市里领导的利益的。可就是面对着这样大的压力，吴建国书记依旧大刀阔斧，毫不留情，足以证明了吴书记已经在市里拥有了绝对的优势，时市长彻底丧失了和他抗衡的实力！

  花城，从此开始，将正式进入吴建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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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这样不行啊！”

  贾明满面焦虑的说道，“厂里的产品都堆满了两间仓库，再卖不出去可就撑不下去了啊……”

  华天食品生产的“春汇”火腿肠已经正式量产了一个多月时间，十条生产线每日的产量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可销量却一直上不去，饶是央视的广告以每天黄金时段播放一次的频率，连续打了一个月了，却似乎效果不大。前来订货的寥寥无几，产品大量挤压。

  “呵呵，别担心嘛，我原来就给你说过的。火腿肠对于国内市场来说，是一个新产品，市场培养周期是比较长的，总得慢慢来才行。”吴天笑道。

  “慢慢培养，也不能这么慢吧？”贾明急道，“关键是这几天订单不但没增长，还大幅下跌，这样下去怎么行？”

  “下跌是正常的，呵呵。”吴天却依旧一点不急，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道，“刚开始生产的时候，订单多，那是因为咱们华天的经销体系完善，各地代理商一家进一点样品。那就不是小数目，这一拨订货过去了，销量自然就降下来了嘛。”

  “那咱总不能投资几千万，只卖这一拨样品吧？”贾明嚷道。

  “啧，我说你好歹也是华天副总了，这么大的身份，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吴天不满的说道。“样品上市，总得有一个让大家熟悉的过程，等第一批消费者买过咱的产品了，尝过味道了，等第二次光顾的时候，就会对经销商产生刺激了。这个周期最少也得一两个月时间吧？放心吧，年前肯定会出现销售高峰，你现在挤压这点货，到时候只怕还供应不上呢。”

  “真的？”贾明将信将疑的说道。

  吴天翻翻白眼，说道：“我什么时候错过？”

  “哦……那我再等几天看看？我还说。实在不行就将生产线先停几条呢……”贾明道。

  “一条也别停，现在麻溜的继续招人，培养职工，赶紧组织轮班生产，二十四小时三班倒，能生产多少是多少！”吴天大大咧咧的嚷道。

  贾明却苦笑一声，说道：“就是咱们有人，也达不到二十四小时连班生产，原料供应不上啊。现在马上过年了，市屠宰场还的准备市场供应，下一步咱们这边的现在的供应量都不一定能保证到位。”

  “啧……”吴天不禁郁闷，华天肉制品厂的二期工程虽然一直都没停过，不过却也要到明年年初才能完工，具备屠宰、分割能力，眼下却是只能依靠花城和裕南的屠宰场来提供原料，难免有些受制于人。

  不过这也没办法，事情总是要一步一步办的，今年年关这个旺季，说不得只能少赚一点了……

  说是少赚一点，其实认真算起来，也不是小数目。

  如今“春汇”火腿肠的规格只有一种，八十克一根，含肉率百分之八十，价格分别为八毛一根，一根火腿肠的纯利润大概为百分之五十左右，一条生产线每小时可生产一千多根，十条生产线就是一万多根，利润约莫五千块左右，现在每天只能运转一个白班，八个小时，相比于二十四小时不停机，那得少赚多少钱啊？

  虽然吴天同学如今身价亿万，可想想也肉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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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同吴天预料的一样，元月中旬，“春汇”火腿肠的生意忽然火爆起来。

  从接到明珠市代理商第一个二次订单后，接连各地经销商纷纷要求再次订货，贾明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开始将库存产品向外发出，再也不担心产品挤压的问题了。

  不过几天后，贾总又开始紧张起来——库存清空了！

  只不过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华天肉制品厂足足挤压了一个多月产品，就全部清空了出去！

  更要命的是，这时候明珠市代理商第三波订单又打了过来。还要求紧急发货！

  可怜华天肉制品厂的仓库早就已经空了，还上哪儿给他发货啊？

  贾总赶紧要求加班生产，匆匆将前几天刚刚培训完成的工人赶上生产线，实行每天两班生产。可问题是，原料又供应不上了！

  已经临近年关，花城和裕南的屠宰场已经开始为年猪肉销售做准备，即便今年华天食品的养殖扶植计划，让花城的生猪出栏量大幅提高，却还是供应不上华天食品的庞大需求啊，总不能为了华天食品要生产，就搞得花城猪肉紧缺，让老百姓过年没肉吃吧？就算华天愿意出高价收购，只怕吴书记也不答应！

  说不得贾明只得向市委紧急求援。由吴建国亲自出面，向周边地区紧急收购调派生猪，将周边各县，乃至周边几个地市的屠宰场协调调集了一批生猪过来，却还是不能完全满足厂里的需求。不过好歹也算稍解燃眉之急，勉强可以维持京城和明珠这两个大市场的需求了，至于其他地方的代理商，则只能“限量供应”。

  “呵呵，真是没想到啊，厂里的生意竟然能这么好。”吴建国笑得合不拢嘴的说道。

  吴书记今天是去了地区开会，华天肉制品厂的火爆。很是被沈专员在会上大加称赞了一番，连齐书记也不得不公开表示赞赏，只是齐书记不像沈专员直接夸奖吴建国本人，总要捎带着把时宏森也提溜出来陪衬一下，分润一点华天食品的光环。

  不过吴建国也不计较那么多，反正这生意是自己儿子的。任你们再争名夺利，最大的好处还能跑得了别家头上？说不得吴书记心情那叫一个好，见了儿子自然也乐得笑开了花。

  “这算什么，满打满算，一个月也赚不了两三百万。”吴天很是不屑的撇撇嘴说道。

  “呵。你小子还想什么？照这个势头，八千万的投资，要不了两三年就全部收回来了，你还不知足？”吴建国说完了，却又自嘲的一笑，想想去年儿子一个月时间，赚回来几十亿，这点小生意还真是放不到他眼里呢。

  不过这点“小生意”对于花城市来说，却是益处颇大。即便按照当初投资的时候，市里给的优惠条件，华天肉制品厂如今每个月上交给市里的税金也高达几十万，外加和屠宰场合作，屠宰场上缴的利税，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最重要的是这个项目给市里带来的活力和名气，这些隐形的影响更是不可估算！

  自从“春汇”火腿肠广告登上央视后，渐渐的花城的名声也传播了出去，年前这一段时间，就有不少投资商通过各种渠道和花城联系过，想要考察投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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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一招的事儿搞的怎么样了？”吴天转口问道。

  “差不多了吧，市里基本统一了意见，你们那个方案基本上可以通过。”吴建国说道。

  自从吴天动了想“找个吃饭的地方”的念头后，就让史敬跑了一趟花城，直接和市里联系，表达了想承包一招的意愿。

  不得不说，这可是花城继华天食品后的第二笔投资意向，市里对此相当重视，时宏森当即又蹦跶出来，对史经理很是巴结了一通，不过最后却终于发现史经理竟然还是吴书记的关系户。不禁又沮丧不已。

  要知道这笔投资可不是小数字，按照长天饮食公司提出的方案，有两种合作模式，第一种是长天饮食承包花城第一招待所。投资五百万对第一招待所进行重新装修改造，改造完成后，长天饮食将拥有一招十年的承包权，而不用给市里上缴一分钱的利润和承包费，十年后第一招待所归还市里，所有前期改造的资产，也全部归市里所有。

  而第二种方案，则是长天饮食对一招投入八百万资金进行改造，而改造后的一招，长天饮食将永久拥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并拥有对一招的经营权，花城方面只拥有财务监督权。

  这两套方案拿出来后，市里不禁又是一番争论，一开始是究竟有没有必要将一招转让出去。

  不得不说的是自从经历过上次那场丑闻后，一招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纯粹亏损，甚至于连一些正常的接待任务都难以完成了。而粮油宾馆却生意日渐红火，更有不少市里的局办单位见财起意，也纷纷搞起宾馆来，市里对此情况相当不满，整顿一招显然是势在必行，可究竟怎么整顿却是个问题。

  当然了。最好的办法无过于市里出面，砸上一笔钱，将一招重新装修一番，也许能稍微让一招的情况好转一些，可问题是市里没钱啊。

  所以，争论一番后。一招承包或者招商，显然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了。

  不过承包，还是招商，又是一番争论。

  长天饮食给出的两套方案，承包方案显然市里是不沾光的。虽然五百万租十年，这个数字也算相当不少了，可这五百万是进行装修改造的，十年后这些装修还值几个钱？说不得市里等于是一分实惠都落不到。而合资经营方案虽然不错，让市里直接甩掉一招这个包袱，有人给重新装修，还有钱赚——根据长天饮食的能力，说不定合资后市里占的那点股份的分红，都比市里自己经营赚的还多呢。这个方案可谓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问题是搞承包好说，这年头承包成风，有些地方甚至于整间的大工厂都承包了出去，所以政策上不是问题，可招商就不一样了，私有资产参股国有资产，虽然也有先例，可毕竟还不多见，多少有些冒险，有些犯忌讳，市里那些保守派的们，对此意见颇大。

  即便吴建国如今已经坐稳花城第一人的位子，可毕竟花城不像裕南时候，几年经营吴建国已经具备一呼百应的威信，在这里还多少要顾忌一下别的意见的，说不得这番争论足足持续了一个月，如今总算是随着华天肉制品厂的成功，让吴建国头顶上的光环日渐明亮，而渐渐明朗起来，合资方案的阻力已经基本消失了。

  “这个生意赚钱比华天食品还少，你小子干嘛这么上心？”吴建国瞥了一眼儿子，说道。

  “嘿嘿，君子为腹不为目，搞个酒店，吃好喝好，这才是关键啊。”吴天嘿嘿笑道，“爸，你们动作快点啊，赶着年前赶紧搞定，让老史先派两个好厨子过来，过年也好有地方吃大餐，嘿嘿。”

  “哼，过年，今年过年，有你跑的时候，你能有几天在花城呆着？”吴建国说道。

  吴天闻言，不禁郁闷，话说今年过年的确是不能像往年一样悠闲了啊。

  原来在商东的时候，走亲戚也只用跑个几十里，到商城转一圈就够了，可今年却是苦差事啊，首先，姥爷已经搬去了京城，是必须要去看望的，去了京城，自然少不了要见见刘昕羽、白亚平这帮“朋友”，甚至连方老爷子那里也不能不打个照面，乃至严老爷子也得探望一下——上次和马国强的冲突，可是严老爷子和马老爷子发了话，马家才忍气吞声的认栽，没找自己麻烦的，这个人情得还啊。

  而商东县肯定得回去一趟，见见大伯二伯，商城肯定少不了，不说柳文成家里必须要去，“师父”杨老爷子家里可不能拉下，白阿姨家肯定也少不了，老常过年回来，也少不得要和他聊一聊明年的发展规划的，还有杨晓雅过年也要回来。总不能不见一面吧？还有大姨夫，前几天就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抽空去一趟省城，他有事儿和自己商量呢……

  唉。计算下来，只怕今年过年，走亲访友的得从初一忙活到十五，真正能在花城呆着的时间，还没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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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腊月二十八，吴天抵达京城。

  经过一番计划，吴天最终决定提前进京，干脆在京城陪着姥爷过年，然后先将京城这边的关系走一遍了，再回商城。多少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吴天带着韩忠和范小建下了飞机，却不禁苦笑着嚷道：“我说，各位，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吴天这次来京城可没再“悄悄进村”，事先特意打了电话。通知了一大圈，最后赶到机场接机的竟然来了三拨人，一拨是蔡缙文蔡导代表天雷公司前来接机，另一拨是白亚平带着方俊生和高阳，同时代表了方志远赶来，还有一拨则是刘昕羽和柳小青两个女将，代表的则是中正影视传媒公司京城分公司。前来迎接吴总。

  港岛汪胖子的动作十分迅速，在资金充沛，迅速到位的情况下，汪胖子很快就扯起大旗，正式注册成立了港岛中正影视传媒公司，并开始大肆招兵买马。凭借着他在港岛多年的关系网，很是挖了一大批导演、剧组成员，更是不惜代为赔偿巨额违约金的手段，按照吴天给出的名单，挖了好几位有潜力的影坛新秀——包括齐冰。以及刚刚崭露头角的周星星等人。如今汪胖子正踌躇满志的准备着春节后就开拍中正影视的第一部电影呢。

  相比于港岛中正影视的动作，京城分公司的动作也一点不慢，根据吴天的要求，港岛中正划拨了一亿人民币成立的京城分公司，由柳小青任总经理，刘昕羽任副总，在京城买下了一处四合院当做公司总部，已经正式挂牌成立，不过鉴于大陆的整体氛围，大陆分公司的运作模式和港岛那边是大不相同的。

  大陆分公司如今并没有签约演员，也没有自己的剧组，基本上是以投资方的身份存在。凭借着柳小青的人脉关系，对国内一些“干私活”的导演、剧组进行投资，让他们拍摄出作品后，再通过刘昕羽的关系，进行审批，发行上映，进行收益分成。甚至于这才刚刚成立不到两个月的京城中正影视，目前已经投资了两部作品，估计明年上半年就能上映了！

  不过有一点，投资的这两部作品都不算大制作——国内目前也没有什么大制作，就是《西游记》这样的经典电视剧，统共二十多集，才花了三百多万，拍一部一般的电影，几十万就够了，至于票房，更是不用指望——像《少林寺》那样的，一张票一毛钱，愣是卖出去一个多亿的情况，以后可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吴天也没指望立马就要从这上面赚钱的，最重要的是先行一步罢了，如果能用一个亿打下国产影视文化的基础，吴天就会无比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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