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

  “小天，吴总，你们看看，现在大河可是我们中都市政府的招待用酒，可别说我没支持你们工作！”赵家才拎着酒瓶子，亲自帮吴天和吴建华斟了第一杯酒，笑道。

  陈家华当即领情的连连点头道谢，吴天却是一撇嘴，说道：“赵叔，你们市政府招待用酒好像可不止大河这一样吧？要不咱们把酒店经理叫过来问问，平时是大河用的多，还是茅台、五粮液用的多？”

  “啧，你这小子……”赵家才不禁瞪眼，却又失笑的摇摇头，道，“你就知足吧，我没学你爸那样下个禁酒令，不然就现在这点销量都没保证了。”

  吴天嘿嘿一笑，这倒是实话，大河酒可是因为老爸的禁酒令销量下滑了好多的。毕竟大河酒虽然说已经冲出省内了，不过主要市场还是在山南，占有率最高的还是商城范围啊。

  “你爸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赵家才问道。

  “还行吧，风头还没好过去，效果还能保持住。”吴天说道，“赵叔，你们这边对我爸的禁酒令怎么评价的？”

  “说什么的都有。”赵家才说道，“不管说好的，说坏的，总的来说都认为这就是一时热，长久不了。”

  吴天点点头，这也在意料之中，不管如何评价禁酒令的意义如何，反正现在是没多少人认为禁酒令能长久保持下去的。

  只可惜的是眼下山南吴系，还大多都仅仅坐在二把手的位子上，不论是赵家才，还是易庆书，都不足以也出台禁酒令来和吴建国呼应支援，注定了商城只能孤军奋战。吴建国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承受庞大的压力……

  “啧，不说这个了，今天来还有正事儿呢。”吴天岔开话题说道。

  “呵呵。什么正事儿要紧，也得先吃饱喝足了再说。”赵家才端起酒杯说道。

  赵市长这么客气。却是有原因的，且不说吴建华可是鼎鼎大名的大河酒厂总经理，只说吴天上次援手的事情，可是让他免受大难，原本几个亿的损失，被吴天毫不犹豫的接手过来，反倒给他添了浓重的一笔政绩，让他不但没被处分调离。还稳稳当当的升了一步，这个大恩如何可以不报？

  “吃饱可以，喝足的话……咱还是换个酒吧。”吴天笑眯眯的说道。

  赵家才一愣，望了吴建华一眼，话说今天他可是特别点名要了大河酒的，为的就是给大河酒厂总经理的面子呢，却不晓得吴天这又是卖什么关子？难道说大河酒厂的总经理，平时都不喝自己家的酒吗？

  “建华伯，拿出来吧。”吴天转头又对吴建华笑道。

  吴建华便弯腰拿起一直随身带着的黑皮包，赵家才顿时乐了。道：“大河出新酒了？这可得尝尝……呃？杜康？”

  赵家才眼见得吴建华从包里拿出来的竟然是一瓶中都市产的杜康，不禁又是愕然一愣，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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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家杜康酒。其中有两家都在中都市，却又隔河相望，分属两个县。

  其中一家是“杜康村”所在，宣称是杜康酒的正宗发源地，而另一家却是考古发掘出了古代酒窖遗址，也自称是正宗。

  问题是这两家都有史可考的“正宗”，发展水平却不及白水杜康，两家“邻居”整天内斗，从不说想着好好发展。强化自身，只想着怎么把另一家给打死压死。反倒白水没有近敌，很是努力发展本地市场。以至于十几年后，中都两家合并成为一家公司，也依旧没人家白水的产销量高。

  “赵叔，今天咱们尝尝中都本地酒，怎么样？”吴天笑眯眯的说道。

  赵家才却是凝神起来，蹙眉说道：“小天，你这是又打什么主意呢？老实说吧。”

  “一边喝着一边说。”吴天笑眯眯的站起来，又取过三个杯子，分别斟了三杯杜康酒，径直向赵家才敬起酒来。

  赵家才满心迟疑的端起酒杯喝了下去，然后只盯着吴天也不言语。

  “呵呵，赵叔，看你这眼神，好像我要坑你似的。”吴天咧着嘴笑道，“放心吧，今天来找你，绝对是为了好事儿。”

  赵家才目光又在吴建华身上转了一圈，道：“什么好事儿？”

  “赵叔，别急嘛，再喝一杯。”吴天笑着，又端起原本赵家才斟好的大河酒，劝道。

  赵家才狐疑更甚的端起酒杯，终究还是喝了下去。

  “赵叔，你感觉这两种酒有什么区别？”吴天放下酒杯，笑着问道。

  “区别？感觉差不太多，嗯，杜康更柔和一些，大河酒的香味更浓郁一点……”赵家才说道。

  其实即便让吴天不偏不倚的来说，大河酒和杜康比起来也确实差不太多，即便大河酒这几年很注重研发，不过毕竟成立时间太短，在一定程度上肯定是比不过杜康的技术积累的，更不用说商东县的水源比起杜康来差的太远，酿出的酒终究要稍显逊色不少。

  “那就是各有所长了。”吴天笑道，“实际上，这两种酒的生产规格是一样的。大河酒的成本甚至比杜康还要低一些，不过市场价格上，大河酒这种精装品。要卖一百四十元，杜康嘛。呵呵，这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贵的了……建华伯，刚才你是多少钱买的？”

  “三十五。”吴建华笑眯眯的说道。

  “呃……”赵家才不禁有些脸红，话说他已经听出来吴天话里的意思了……

  “除去价格，这一款大河精装的年销量是一万箱左右，而这款最贵的杜康，呵呵，至少这一瓶可是五年陈酒了……”吴天又笑道。

  “这情况我也了解。你就说你究竟想说什么的吧。”赵家才有些老羞成怒起来，话说对于中都两家杜康的纠葛，赵家才也很是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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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七十年代建厂，那时候没有品牌意识，大家都用杜康这个牌子，倒也无所谓，八十年代后，少不了各种麻烦就出来了，不过官司打到京城，最后调解为一家注册。多家使用，烂摊子继续遗留下来。

  市里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解决这个问题，曾经也试图将两家厂整合起来。不过终究两个厂分属两个县，两边谁都不想吃亏，而市里也不能偏向任何一个县，可你再想公平公正，那两家却总想占点便宜，于是，这个“历史遗留”问题，素来都被大家抛之脑后，糊弄一天是一天。

  “把杜康卖给大河吧。”吴天大大咧咧的说道。

  “什么？”赵家才两眼一瞪。道。

  “赵叔，现在三家杜康。白水那边势头很猛，可中都这两家却是整天忙于内斗。这样下去，杜康这个牌子可就毁了，两家厂都好不了啊。”吴天说道，“所以，最好赶快把两家厂整合起来，积蓄力量再把白水那一家给兼并或者干脆打死，这才能为中都保住杜康这个招牌啊……”

  “我也想整合，可这事儿复杂啊……”赵家才叹道。

  “所以我才说，把这两家都卖给大河好了。”吴天说道。

  “你说的简单！那可是国有资产，那是说卖就能卖的？”赵家才瞪眼道，“再说了，两家厂子虽然有些内耗，可两家厂子都是盈利的，都是地方上的经济支柱，怎么能卖了了事？”

  “那就合资经营。”吴天说道。

  “合资倒是可以考虑……”赵家才点头道，“如果能通过合资的方式，把两家厂整合到一块儿，倒也算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

  “那是当然，且不说整合之后，两家不再内斗了，只说凭借大河的资源和经营手段，要不了两年，就能把杜康发展成真正市场占有率前几名的大品牌！”吴天笑道。

  其实认真说起来，现在杜康也同样算是知名大品牌，好歹前几年还被制定为国宴用酒，指定为赠送外国友人的礼品酒呢，可问题是这个名牌只是虚有其名，市场占有率比起其他那些十大名牌酒可差远了，更重要的是这种情况还会愈演愈烈……

  “嗯，你先说说如果搞合资的话，怎么个搞法，你们的条件是什么。”赵家才说道。

  “股份比例好商量，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必须由大河全权管理运作！”吴天伸出一根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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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的“春风”过后，各地的资本运作情况开始繁盛起来，地方工厂企业被民营资本或者外来资本参与合营的情况很常见了，地方企业破产出售的事情也不再是新闻。

  所以，对于合营这个提议。赵家才并不抵触，因为他很清楚一点，吴天参与进来的项目。断没有不成功的道理，一旦完成整合合营。杜康酒肯定能像吴天保证的那样，在两年内就翻几个台阶！

  不过赵家才热心，可不等于这件事情就没有阻力了——首先两个厂就不同意，两个县更是竭力反对！

  正如赵家才所说，两个杜康虽然都不算红火，可都是赚钱的厂子——白酒可属于暴利行业，杜康只在中都本地市场卖，都足以保证两家厂子吃饱喝足还有富余了。

  两个县里更是不愿意搞整合。那样就意味着要跨县，就意味着厂里的管理权只能上交给市里，意味着县里将将会损失一大笔财源，他们又如何肯放手？

  饶是赵家才磨了许多嘴皮子，愣是一家都说不动，却终究又没办法使用硬手段，少不得又一个电话向吴天转达这个坏消息。

  “赵叔，要真这样的话，那干脆想办法让两家厂子破产算了，到时候成了烂摊子。看他们谁不急着甩包袱！”吴天无奈的吧咂着嘴说道。

  “什么？你小子可别胡来！”赵家才吓了一跳，赶紧说道。

  “啧，怎么能算胡来呢。赵叔，我这可是帮助你们中都保住这个大品牌呢……”吴天说道。

  “小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赵家才正色说道，“你爸的为人你知道，我的态度一向都和你爸一致，绝对不会帮你乱来的……”

  “呃，赵叔，你以为我是想让你通过行政手段，搅合那两家破产呢？”吴天笑道。“放心吧，我还不想让我爸知道了。打断我的腿呢。”

  “那你想干什么？”赵家才皱眉说道。

  “现在是市场经济，一切都得由市场说了算嘛。”吴天笑眯眯的说道。“赵叔，我怎么办你就别管了，反正保证不犯法，不违纪。”

  “你这小子……”赵家才满嘴的无奈，却终究没理由继续阻止吴天的“正常市场行为”。

  “赵叔，别的我不管，就是等那两边都急着甩包袱的时候，你可得想着我点，咱也不图占公家便宜，可你也不能让我吃亏啊。”吴天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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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冤家，人家才刚回来，你就不能让人家休息几天？”

  九妹腻着声音，对吴天翻着白眼说道。

  吴天不免有些头大，话说半年不到，这丫头的杀伤力更是惊人啊，这一个白眼就翻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那啥，工作要紧啊。”吴天说道，“反正这次路又不远，事儿也不是太麻烦，你就只当休假旅游，转悠着就把活儿给干了……”

  “我不管，人家真的好累呢，在国外担惊受怕的，真的不想出去跑了嘛……”九妹摇着身子，嘟着嘴说道。

  吴天心里那个苦啊，话说你什么时候感觉在外边跑是吃苦了？看看你前几年的经历，几乎每次都是一个案子还没结，就又瞄准下个案子了，那时候你都不叫苦？

  不过话再说回来，这次九妹的确是吃了不少苦，从国内跑到马来，又从马来跑去日岛，辗转半年下来，才总算把爱华的战略计划给完成了。如今，上野吉二郎已经收购了爱华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且索尼也已经动摇起来，很可能会再抛售一部分爱华股份，甚至全部抛出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就要看下一步爱华的麻烦是不是能揭过去，不过有宋竹义在，这场负面新闻只怕是很难马上结束的。

  这就意味着爱华品牌很可能会绝大部分归吴天所有，也就等于给了吴天一个登陆日岛的机会，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机会！

  欧阳菲在其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吴天却是一点假期都不被她放，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啊。

  “嗯，要不这样吧，反正是旅游，你陪我一块儿去吧。”九妹忽然又一脸期待的望着吴天说道。

  “呃，我得上学呢……”吴天挠头说道。

  “现在正放暑假呢！”九妹嚷道，“哼，我知道了，是不是你那个小女朋友看的紧，不敢跟着我私奔啊？”

  “呃……”吴天不禁老脸一红，刚才九妹来的时候见到了林秋儿，二话不说就认定了林秋儿是自己的小女朋友——真不明白她究竟是从哪儿看出来的，要知道林秋儿自从给自己当了秘书，面对自己那叫一本正经，连原来大姐姐照顾小弟弟的亲近都少了许多，搞得自己连口花花她都没反应呢。

  “你个没良心的，有了新女朋友，就不要我了？”九妹抓住机会，当即揪着吴天的领子，嚷道，“气死我了！你想买酒，爱让谁去让谁去，我是不管了！”

  吴天不禁呲牙，话说这次的事儿虽然不算太复杂，无非是为了打压中都两家杜康，买点“弹药”回来，可问题是自己眼下还真找不出其他适合的人选来布局执行后期计划啊，九妹真要不听招呼，自己还真得抓瞎。

  “我说，咱能不能别闹了？”吴天苦着脸说道。

  “不闹？可以，那你告诉我，我漂亮还是你的小女朋友漂亮？”九妹歪着头盯着吴天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挑着说道。

  “呃……一样漂亮……”吴天说道，可话一出口，顿时后悔——这个答案显然是错了……

  果然九妹一把推开吴天，嚷道：“哼，你骗我，明明认为是她比我漂亮……”

  吴天那叫一个头大啊，一股火气涌了上来，二话不说的一把揽过九妹的肩头，大嘴一张就朝九妹嘴上凑了过去。却不想唇边传来的并不是温软的肉感，而是硬邦邦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九妹拎着一本书挡在了唇前……

  “咯咯，坏蛋，想沾姐姐的便宜啊？哪儿有那么容易！”九妹却像只小狐狸一般得意的笑着，腰肢一扭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来，笑道，“好了，这次饶了你了，明天我就去西京，帮你这个小坏蛋买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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