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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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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二十五章 生死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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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老鼠,有老鼠!”

  未待陆月白反应,脚边便有个灰溜溜,毛茸茸的东西在窜来窜去。陆月白受惊变色,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跌撞失手间,磕翻了那罐冰糖燕窝。

  “老鼠!老鼠!”陆月白话中携着惊悚。她和芷兰跳到一块,紧紧相拥,瑟瑟发抖。

  那一盅甜甜的冰糖燕窝洒在地上。那灰溜溜的大老鼠怎能轻易错过,登时便拖着尾巴停住脚步,美美地品尝起了这上等的滋补品。

  熟料,更加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大老鼠尝过燕窝后,竟一阵抽搐,然后顷刻翻了肚皮,成了具僵硬的死尸。

  陆月白的脸色顿时煞白,她骇然地望着这一幕,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跳得紊乱无比。而芷兰则是颤栗着声色,断断续续地言道:“小……小姐,这……这燕窝里……难道……难道……有毒?!”

  陆月白猛地闭上了眼,她捂着胸口,平复着凌乱的气息。这是破天荒头一次,自己跟死亡竟这般接近!

  犹如从深不可测的冰窟中脱险,那寒气逼人的余悸仍在血液中缭绕。

  她无措地握住芷兰的手,芷兰瞬间便感觉出她指尖凉透。

  陆月白依旧半晌失神不语,她的思绪此时正同她的气息一般紊乱。

  芷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只是她犹豫了片刻,方怯怯道:“小姐……难不成是有人要害你?”

  闻言,陆月白的眼皮微微一抬。而经过方才的平复,神已稍稍缓了些回来。目光缓缓地扫过地上那只作了替死鬼的大老鼠,竟无端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日常。

  上班的时候,由于法院书记员的工作要求严谨。一旦发生纰漏,便会有大大小小的麻烦。或是裁判文书出现了错误,或是送达做的不到位,无论是哪方面做错了,胆小怕事些的,都得为辞退的可能而担心半天。

  工作忙,没前景,要求多,工资低,还得为不可避免的错误惶惶不可终日。往日,自己总和一群小伙伴坐在一块暗地吐槽,这日子真特么不是人过的。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事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一件可怕!除开生死,其他都是小事,这句话此刻在陆月白心中竟落得这般有力。

  工作再苦再辛酸,也不至于有人要给自己下毒害命啊!

  陆月白的恐惧蓦地统统转化愤怒,她忽地一拍桌案,红着眼骂了句:“哪个挨千刀的敢给本小姐下毒!法律没学好是不是?这是故意杀人!”

  芷兰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小姐,会不会……会不会是大小姐她们?”

  一听到陆月瑶的名号,陆月白心中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了。她索性两只手一致地在桌子上捶了起来:“除了那个贱人,府里还有谁希望我死啊!”

  芷兰听了更是惊慌失措:“小姐,那可怎么办呀!”

  陆月白胸口起伏,她跺了跺脚,张牙舞爪得似只发威的螃蟹:“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她说着跑了出去,芷兰怕出岔子,紧随其后。

  只是,令芷兰更意外的是,陆月白竟气势冲冲地奔向了陆惠的书房。到了门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就进。

  只见陆惠正端坐在案前批阅着公文,他眉头紧锁,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威严。陆惠看见陆月白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先是一阵诧异,随后表现得十分不悦。

  “你这是怎么了?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成何体统!”陆惠说着便站了起来,不满地将公文丢在了几案上。

  陆月白并没有立即回话,她只是不断地往前走,最后在几案前停步,然后抬着头,冰冷地同陆惠对视着。

  陆月白这个举动却将陆惠吓了一跳。陆惠习惯了陆月白打小低眉顺眼的模样,便对现下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感到极度的不适。

  “月白,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可知你现在的表现是多么的无礼!”陆惠的训斥中携着几分无措,更是有一些难以压抑的不耐烦。

  “父亲,在女儿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您可否回答女儿一个问题?”陆月白忽地冷冷一笑,眉眼间游荡着几分萧条。她的语色充满着尖锐,像是随时要同陆惠开战。

  陆惠惊愕,他难以置信这竟是陆月白对自己的态度。于是他本能而又狐疑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陆月白再度一笑:“按照大泽律例,若杀人未遂,该如何量刑?”

  不料陆惠脸色一沉,他耐心耗尽:“你今晚是着了什么魔?!先是没有规矩地闯到书房来,现在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些年规矩没学好是不是!”他一边责备着,一边用力地敲打着桌案,意犹未尽地想要训斥下去。

  “杀人者死,若未遂,可从轻处罚。”陆月白生生打断了陆惠的话,她继续言道:“父亲只知责备女儿没有规矩地闯进书房。但父亲可曾知道,女儿方才险些丧命,今晚送到女儿房里的那盅燕窝里被人下了剧毒,若女儿连此事都不能来求父亲做主,那父亲是希望女儿无声无息地死去吗?还是说,月白是庶出的女儿,才格外卑贱些?”

  陆惠听完,却是一脸惊骇。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便快步走到陆月白跟前,问:“为父刚才没听错吧,你刚才说有人给你下毒?可是偌大一个陆府,谁敢给你下毒?”

  陆惠的话令陆月白感到可笑至极:“正因为是我,才有人敢下毒。若说最希望我死的人是谁,父亲心中难道没个数么?”

  陆惠的语色蓦地凌厉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惠的这种态度更是激起了陆月白心中的愤懑,她为前世的陆月白感不平。陆惠怎么说都是啃着礼义廉耻的拓本长大的,而现下却对女儿的性命如此轻贱,而到了最后又试图从女儿这获取仕途的保障。

  “我不会拐弯抹角,整个相府,想必没有人会比陆月瑶和柳氏更希望我遭遇不测了。还是说父亲根本是一开始就知情,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她们去杀人放火?”

  这些话字字见血,可陆惠却是容不得半丝忤逆,更何况是陆月白,一个他从未睁眼瞧过的女儿。于是怒拍桌案,如同闪电般地打下一霹雳:“放肆!你知不知道你说这样的话是在污蔑你的父亲。是忤逆,是不敬,是大不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上家法!”

  陆月白眼中一半携着前世遗留的心寒,一半激化着今生的不平。她竟觉得这位蟒袍玉带的宰相同穷山恶水里的刁民一样可恶。呵呵,忤逆,不敬,大不孝?这样的强盗逻辑简直太过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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