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识丁

  这次，陆月白是以元王妃的身份回来的，自然是不能再住以前所住的那间偏僻小苑了。陆惠命人整理了一间位置极好的大园子给她，可陆月白却不领这个情。

  她见方向不对，便狐疑地问引路的周嬷嬷：“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我以前的房间不在这个方向呀！”

  周嬷嬷回话道：“回元王妃，相爷特命人给王妃准备了新的居所。往后王妃回来，就住在新的园子里。”

  陆月白微愣，随即立刻转了身，朝另外的方向行去。

  她淡漠地言道：“不必了，我同王爷就住我以前住的地方。你们若是得空就过来收拾收拾，若是没空，我让元王府的下人收拾。”

  周嬷嬷闻言愕然，忙追了两步，道：“哎呦，王妃您这是何必呢？那新的园子可比您以前住的那小别苑好多了!再说了，今日王爷也来了，您总不能让王爷也住那么小的地方吧！”

  陆月白停下脚步，冷笑道：“人不能忘本。我就算是做了元王妃，也依旧不会忘记从前的陆月白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我那旧别苑是小，确实入不了元王殿下的眼。可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让王爷看看，我以前是如何过来的！”

  却见周嬷嬷立马煞白了脸色，她仿佛从陆月白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追在陆月白身旁，焦急地言道：“元王妃，元王妃，您可千万不要为难老奴呀！老奴从前也只是听从夫人的吩咐。您就去住那大园子吧，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您如今发达了，不知多少人懊悔着呢！”

  周嬷嬷说的话陆月白愈发不爱听，她顾自走着，不予理睬。

  陆月瑶同柳氏走在一处，闲话着。

  “母亲，您看看那陆月白。今日回门，竟就这样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好生气人！”

  听闻女儿的抱怨，柳氏不屑地笑笑，道：“罢了，虽然她做了皇家儿媳妇，但元王毕竟是个傻子。想必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对你已构不成威胁，看她的脸色也不过这一日。今后，我们同她老死不相往来，也是眼底干净。但最重要的，还是你要争取做上太子妃。这样，我们母女方能扬眉吐气一口，知道吗？”

  提及做太子妃一事，陆月瑶叹了口气：“母亲，如今太子选妃。我不过是人选之一，王氏和何氏皆有皇后太后在背后支持。女儿实在难有十足的把握。”

  柳氏想了想，刚要开口给陆月瑶分析，不想周嬷嬷此时却火急火燎地跑来。

  “哎呀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柳氏皱了皱眉头：“何事呀，这般着急？”

  周嬷嬷告状般：“是元王妃，元王妃她……她竟然给我们摆谱。”

  柳氏有些诧异：“哦？方才在门口谱摆得还不够大吗？这会子又摆出什么谱了？”

  周嬷嬷道：“相爷前几日算着元王妃今日要回门，便命人打扫了一处园子出来。可这元王妃竟这般不识好歹，非要去住原来那间小别苑。还说什么人不能忘本，就是要让元王殿下看看她以前居住的环境什么的。她这样子，明摆着是要和咱们过去不去呀！”

  柳氏还未发话，这陆月瑶已是按捺不住：“哼，这陆月白是什么东西？刚做了元王妃就如此嚣张！元王不过是个傻子，她嫁个傻子很长脸吗？我去教训教训她！”

  “站住！”柳氏立马喊住陆月瑶，然后对周嬷嬷言道：“罢了，她就是天生的贱命。给她金窝银窝她不住，非要搬回自己的狗窝去。既然如此就随她去罢！不过，她不会做人，我们还是要把这人做得到位了。你去好好和她讲，若元王妃喜欢住原来的屋子，就住着好了。但如果觉得不舒适，也尽管和下人们吩咐，随时可以搬到新苑里去。”

  “还是夫人想事周到。”周嬷嬷领了吩咐下去了。

  用过晚膳后，陆月白陪刘珩在房中玩着猜谜游戏。然而玩了不知多久，陆月白却忽然唤来了元湘，让她顶替自己陪刘珩玩一会。

  陆月白轻轻地走出房门，借着月光，慢慢走入庭院。

  树影摇晃，晚风清凉，四下的环境看似平静而悠然。

  可陆月白却这昏暗中冷冷地一勾唇，有个人同自己心照不宣，也是无声无息地到这处来了。

  陆月白原地不动，等着那个人影朝自己靠近。

  来者正是陆月瑶。

  只见陆月瑶眉梢微微一挑，故作讶然：“呀，元王妃，真巧呀！”

  陆月白笑道：“什么巧不巧的，无意还是有意。难道我们姐妹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么？”说着，陆月白伸出素手，细细地打量着指甲上的云母亮片，继续言道：“姐姐，你我节约点时间。明说吧，今晚想借运气碰见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陆月瑶没有立马说话，只是从上到下将陆月白审视了一遍。随即她的目光充满了鄙夷，连呼吸都变得不屑。

  “呵，你这做了元王妃，可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就说着浑身上下的行头就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难怪今早进府之时会如此的嚣张跋扈，父亲母亲给你叩首你受之坦然；好心好意给你准备的上房你也不愿买账，非要跑来住在这寒酸的地方。只可惜呀，你穿戴得再华丽，也掩不住你那贫贱的命格，这些衣饰穿在你身上，不过是拔了凤凰的羽毛贴在山鸡身上罢了。”

  陆月瑶的话里尽是嘲讽之意。但陆月白却丝毫不泛愠怒,她反唇相讥：“皇家是君，相府是臣，皇家的东西自然是比相府的东西要高贵上好几倍的。不光是我以往的那些寒酸行头，只怕将你最好的拿出来，也望尘莫及吧？你说这些衣饰穿在我身上就像是拔了凤凰的羽毛贴在山鸡身上，那你呢？你倒是想贴几根凤凰羽毛呢，可惜也是求之不得！”

  陆月瑶的呼吸局促起来，像是产生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