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烬

  烽烟燃尽大宋疆土，边境之地的守兵三日之内全军覆没，在没有任何消息通知的边境三郡沦陷。

  按理说大宋边境三郡实力也不弱，但却都是在一日之内就被攻陷，并且似乎都是里应外合之下，致使三郡所有宗派措手不及。

  凭着对于遥远永乐郡仙魔体中的那一丝牵引，苏凡带着那老者全速前进，倒也躲过了妖兵的袭击。

  那圣主安排的任务是杀大宋皇帝陛下，苏凡虽说不想任人摆布，但既然圣主会安排，就表示他有威胁苏凡的依持。

  虽说只见过两次，但苏凡能断定那圣主并非常人，那与鬼王默明一样的躯体之下，定然隐藏着一个让人恐怖的存在。[

  好在战争初起，倒也不用担心耽误了机会，且如今的实力，苏凡也不认为自己能前去那高手如云的帝都，杀掉重重机关暗器皇宫之中的皇帝陛下。

  况且既然是大宋君王，那修为定然也不会低，以如今元婴初期的修为，恐怕连帝都都难以进入。

  一番思虑之后，苏凡决定带着这受伤的老者赶往永乐宗，虽说之前这老者受伤，所以行动速度较为缓慢。

  近来这老者伤势已大碍，所以行动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而且这老者似乎对于大宋的地图很熟知，很多捷径他都能知晓。

  并且他的修为堪称一流，苏凡几次观察他深夜回来，都会带回来许多妖兵的妖丹，要知道能产生妖丹的妖兵，修为至少要在元婴初期。

  天妖族不同于修士，修士的金丹只需在金丹期就能凝练，而天妖则需要到了元婴期才有那金丹，对于天妖来说便就是妖丹。

  那老者拿着妖丹乃是生吞，对于这种近乎于妖魔的行为，即便是苏凡也不寒而栗，因为生吞妖丹那是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

  妖丹积聚天妖一生的修为，吞下之后必然会造成灵气暴增，体内经脉又如何承受，对此苏凡只得小心翼翼的观察。

  奇怪的是这老者似乎对于吞服妖丹，并不良反应，且对于他的修为恢复很有效，苏凡输出的灵气只能治伤，而不能恢复修为。

  恢复修为需要大量的丹药灵气，但苏凡储物袋中的灵气也并不多，所以并没有给这老者服食。

  而今这老者吞噬妖丹恢复修为，苏凡不免也心动不已，若是有了这样的能力，对敌之时若是灵气不足又或是受伤，完全可以吞噬妖丹来补充损耗。

  几日来这老者始终与苏凡都没有说话，不知是有防备之心，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他只是跟随苏凡后面，每夜深夜出行带回妖丹自己吞噬。

  近来时不时的也会带些丹药之流，只是丢给苏凡之后，独自坐下盘膝打坐。

  对此苏凡倒也并没有什么奇怪，吃了败仗的将军本就会是如此，难道还要整日开心的与人说道些什么，更不会去议论当朝之人如何昏庸，因为他们是忠诚。

  战争至此多日过去，朝中人增援，人做出对策，这足以说明帝都那些人是什么样的货色，但老者始终都平静视之。

  今日风，走出暂住的一件破屋之中，望一眼朗朗乾坤，苏凡大感舒畅，自从回到了大宋，之前的一切压力好像都消失了。

  虽说时不时的会担心梵若雨的安全，还有如今可能已经到达帝都，准备参加三十六郡演练的一些朋友，但总的来说，那份对于自己生命安危的担心已经没有。

  “君不见，大好河山随风去，从此天下任我游。”苏凡面带微笑，仰天畅述，有感而发。

  这些年来苏凡也的确太过拘束，从来都是被逼着修炼，不是敌人就是危险，从未尽兴过，这几日或许才算是他真正畅快的时间。[

  然而这句话老者似乎并不爱听，他眉头紧皱，闪过寒意，冷声道：“国之将亡，何来悠闲之说？你身为大宋子民，却说出这等话语，真令我心寒。”

  苏凡没有被他的话语惹怒，反而淡淡微笑的看向这老者，几日来他难得说一句话，今日这句话倒是说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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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令阁下心寒的另有其人，你驻守域外大门，想来在帝都的身份也非同小可，那就定然知晓帝都四大家族有三不安好心。”苏凡平淡的述说着。

  老者神色随着苏凡的话语愈发的难看，渐渐变的苦楚不堪，沉默片刻他才冷声道：“你到底是何人，不仅知道域外大门之说，还能知晓三大家族之事。”

  “阁下又是谁？”苏凡反问道。

  老者面色愤怒，瞪向苏凡，手指颤巍巍的，好似想要掐诀杀了这礼的青年，但似乎念在救命之恩，所以才收起怒火，苦笑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算了。”

  说着话，老者抬头深深的看向远方，那是帝都的方向，苏凡能感觉到他的悲愤，自当有一种东望帝都不见家的感觉。

  “想当年蓝将军在世之时，我大宋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而今奸臣在朝，不知国师能否得知此处情形，不过看这般情形，怕国师也凶多吉少。”老者不觉泪已沾襟。

  对于军人，修士来说，流眼泪那是代表多么大的哀伤，或许在死亡面前也不会有丝毫眼泪，然而在一些时候，泪水依旧存在。比如亡亲，比如亡国。

  此番的感受苏凡可以理解，之前的莫南也有相同的情感，当然苏凡也有，不过更多的是对于帝都的可怜。

  但若是天元郡被入侵，苏凡定然会身先士卒，杀尽一切入侵的妖兵，以保卫故土为己任。

  “你是哪个郡的？”老者忽然问道。

  苏凡神色略显慌张，倒不是紧张老者打听自己的身世，而是此刻老者的平淡让他有些害怕。老者平静到有一小股妖兵挥刀到了他面前，他依旧动也不动。

  “天元郡。”苏凡急忙说道。

  话语刚落，一小股中大约有十个妖兵的小队，还未靠近老者，已然尽数丹田炸开，被取了内丹而亡。

  没有看清老者是如何出手的，这也是苏凡第一次看老者杀人，此刻心中的震撼已然法形容，本以为对方不过是化心境的高手，现在想来可能远超这个想法。

  “天元郡在南边，我记得那里有座大雪山，据说当年武族那老东西在哪种过梅花，想来现在已经不再，都过去很久了。”老者依旧平淡的述说。

  然而苏凡心中已经大乱，“武族那老东西”显然就是他在天妖阁遇到的那周先生，只是这老者又如何认识？

  “周先生？”苏凡小声问道。

  老者身子微颤，但他神色依旧如常，修为到他们这般境界，早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所以若非苏凡一直在看他，倒也很难发现他的神色变化。

  “你竟然认识老周，倒是奇怪了，多年前武族宋人大战后，他就再也没出现，想那事你还未出生吧。”

  武族宋人大战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苏凡的确还未出生，所以苏凡只是默默的听着。[

  “或许你另有奇遇吧，不过此时你做好不要在对其他人说了，大宋这几年与武族有隔阂，你与老周有交集这件事或许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大宋与武族的事苏凡也知晓，更明白那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之所以会告诉这老者，是因为能看出来他与老周也是朋友。

  然而这句话情真意切，苏凡也能看出来，所以未免对于这个冰冷的老者有几分敬意，来由的还有几分感动。

  “我是大宋上官阳，你知晓很多隐秘之事，想来也能猜出我的身份，而今的事你也能看到，帝都如今肯定不安稳，我要回帝都。”老者沉默很久，才沉声说道。

  对于他的身份，苏凡并怀疑，只是对于他要回帝都，这件很鲁莽的事不解，帝都如今定然危险重重，回去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似乎看出来苏凡有劝告之意，上官阳继续道：“我家在帝都，一族老小人照看，况且皇帝陛下昏庸，若是听信了谗言大宋很难在保全。”

  “前辈知道皇帝陛下昏庸，那就该知道自己回去也是送死，何必做这用之事。”本不想打击他，但又可奈何。

  上官阳抬起手中长刀，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

  “之前国师猜测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召集三十六郡优秀弟子在帝都，这三十六郡若是能为我所用，一来可以抵抗乱臣，二来可以胁迫三十六郡一同抵抗妖兵入侵。”上官阳神色冰冷，寒声说道。

  苏凡眉头紧皱，全然不顾他前辈的身份，冷声道：“这便是我对已大宋是否亡国不在意的原因，因为大宋从未对三十六郡有过怜爱之意。”

  一时语，相对沉默。

  本不想说如此激厉的言语，但这番做法的确让苏凡感到愤怒，那些弟子之中有他熟知的朋友，也有他尊敬的人，岂能让他们为人所用，前去送死。

  “若我生，则一众弟子生，若我死，也要守护三十六郡弟子。”上官阳抬头，深深的望着苏凡，苦涩的说道。

  如此愤慨的话语，这种语气道出，却又有另一番的感触，让苏凡不得不信他的话，沉默很久，这才不悦道：“暂且相信你一次。”

  “我有一张底牌，但我不想用，我想留给你，你可敢要。”上官阳忽然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