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奇怪的少年
九中临近放寒假之际，乔爸爸就已经提前给乔还订好了去t市的机票，准备回家过年。
考试结束之后，连成绩单都没领，就赶着飞机离开了s市。
比起s市的冬季，乔还还能穿着羽绒服勉强度过，那t市的温度简直让她不能出门一步，只能窝在家里。
她到t市之后，每天在家里很无聊，不是和谢濯视频聊天，就是和吕瑶他们打个电话。她嫌外面冷，不轻易出门，连吃饭都是靠外卖解决的。
乔爸爸本来想给她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给她做做饭，解决一下家务。乔还不喜欢陌生人一直在身边，所以就没同意。
乔还右手拿着锅铲，左手捂着鼻子，身子撤的老远，小心的翻炒着锅里的青菜，表情严肃。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厨房里冒出白色的烟雾，和呛人的油烟。
“你别做了。”
平板里的谢濯板着脸，看着她的炒菜的动作担忧的皱着眉头。
“马上就好了，我试一下好吃吗，好吃的话回去我做给你尝尝。”大概是在家无聊了，她突然想起来做饭，在网上百度了一下食谱，照着上面就动手了。
她眼里呛出泪花，时不时被油烟熏得打喷嚏，鼻子都红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烟啊？”
谢濯也不会做饭，无法解答她的疑惑，但是脑子里隐约有他妈妈做饭的流程印象，“是不是应该把油烟机打开？”
“算了算了，我都炒好了，下次吧。”她忙手忙脚的去关火，又找出一个盘子去盛菜。
乔还坐在椅子上，餐桌对面是开着视频的谢濯，两人一起严肃的看着面前的这盘菜，除了颜色略深了些，其他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米饭应该好了，我去看看。”她趿拉着拖鞋，小跑着去厨房。
两分钟之后，拿了一个小碗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冲冲的笑容，得意的对他说：
“米饭还行，熟了，就是有点黏，应该是水放多了。”
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口中，嚼了几下，再次评判，“有点咸了，能吃。”
对面视频里的谢濯低声笑着，心情看上去颇为愉悦，“娶你之前，我想我应该要学习做饭。”
乔还听他这么说，胸口涨涨的，伸手把平板拿过来，捧到面前，软着声音撒娇，“我好想你，我想见你。”
她嘟着嘴，眼里有些哀怨，脸离屏幕很近，好像这样能碰到他一样。
从考完试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s市和t市离得远，总觉得这次分离格外想念。
谢濯黑色的眼睛盯着她，里面沉寂着风暴，说话的时候有点压抑，“我去找你。”
“你别来了，快过年了，机票不好买，你还是在s市等我吧，过完年······欸，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她把平板重新放回对面，然后去接电话，“喂，蔚然！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张蔚然是她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女性朋友，她们很少见面，只是偶尔打个电话，有时间约在t市，或者她所在的b市聚聚，这已经成了好多年习惯。
“我知道离得近，现在不好买车票吧？”
谢濯安静的看着她打电话，看她细微的表情和唇边的笑容。
“十二点五十的票？好好，我这就准备。”
她好像和别人约定了什么。
挂了电话，“谢濯，我要先挂了，我以前的朋友约我去b市玩两天，十二点五十的票，我要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乔还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b市和t市做高铁去大概半小时就到了，现在她坐地铁去车站，时间差不多。
“女性朋友吗？”谢濯悠悠开口。
乔还从来没想过他会问这种问题，当时忍不住就笑了他，“放心，如果是男生，我会给你报备的，”她抿唇顿了一下，“我只喜欢你。”
然后迅速挂了视频电话。
半分钟不到，她收到谢濯的微信：到了b市报备一下。
她握着手机，笑着了好几秒才关了手机，去收拾行李。
b市的人潮涌动和寒冬天气，比起t市，简直是更胜一筹。从出站的一瞬间，乔还的后悔就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拉紧了些。
“喂，你不是来接我吗？在哪了？”乔还拿着手机给张蔚然打电话，抓紧汇合先去宾馆啊，拿着东西很不方便啊。
“啊！乔还！”
乔还突然被人从背后突袭，她一转身果然是张蔚然。
两个人好久不见，略有些兴奋，两个女孩子直接笑着抱在一起，惹眼的不得了。
“走，宾馆给你订好了，先放行李，我带你溜达溜达！”
张蔚然一提议，乔还觉得半小时的路程也不累，就一口答应，两个人挽着胳膊就走了。
张蔚然是c市人，她是乔还小时候因为爸爸在那里做生意，在c市上了几年小学认识的，也是小时候比较单纯的时候结交的朋友，现在在b市上高三。
“你怎么还留在b市，不回家过年啊？”现在学生都放假了，之前在电话也没细问她，为什么不回家。
“我妈不是在这陪我吗，我爸不想我和我妈折腾，就说今年干脆在b市过年，所以我就没回老家！”
张蔚然的爸妈比较注重她的学习，这点乔还一直都知道。
“咱这是去哪的？”
“我学校附近，那里有可多好吃的好玩的了，就算是放假，也有不少学生，”她突然阴险的笑起来，“我带你去学校里面看看，我有办法能进去！”
乔还看着面前也得将近两米的墙，面无表情的问张蔚然，“你就是从这进去吗？”
张蔚然兴冲冲的点头，看来这种事没少干。
“快点上去，你先上！”
她的脾气，乔还清楚，无奈的叹口气，幸亏今天没穿白色的衣服。她撸了一把袖口，踩上几块叠在一起的大石头，手扒上墙头，试着用了好几次力，都没有上去。
张蔚然嘲笑她，“你运动细胞还是这么不发达，快点，胳膊使劲，我托你一下！”
她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半个身子趴在墙头，姿态别扭又搞笑，和墙里边的一群目瞪口呆的男孩面面相觑。
这些人大概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有的蹲着看她，有的站着看她，反正都在看着她。
有一个靠在树干上的男孩，长得最出众，但显得身上有戾气很重，感觉桀骜不驯的样子。
看到她似乎很惊讶，也只是表现在扬起的眉眼之间。
想想也是，这种情况，乔还自己都觉得尴尬。
“快点啊，我也要上去！”张蔚然在下边催。
乔还不吱声，慢慢往旁边挪了点地儿，让她也爬上墙头。
“你怎么不下去，不敢······吗？”
张蔚然似乎也没想到墙底下有人，好像吓到了，好久没说话。
乔还若无其事的转头提醒，“还进去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卿哥，”张蔚然没回答她，脸色诚惶诚恐，对着墙里的人不断道歉，“打扰了，快走！”
然后拉了她一把，自己三两下就跳下了墙，在墙下一脸急色，“快点下来！”
她疑惑的又看了眼男孩，那少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就盯着她，他的瞳孔颜色很漂亮，是透亮的茶色，只是目光怪怪的。
看张蔚然的反应，估计不是简单的人，她双手扶着墙头，笨拙的爬下来。
“刚刚吓死我了，竟然能遇到他，你知道他是谁吗？”她显然这会儿有点激动，问的问题乔还压根回答不了，不过不用回答，她就接着自己解释。
“他叫沈毓卿，也不知道是家里有钱还是有势，反正挺牛的，经常在外面打架，打的厉害的，别人都不敢惹他！高三，跳级上来的，还不到17好像！那我们学校里的人都叫他‘卿哥’，帅吧？”
乔还回想了一下，“就是那个站在树下的男孩子嘛？”
张蔚然点头。
怪不得看上去不好相处，不过长得还行。
经过这个事，张蔚然也没再提去学校的事，拉着她在附近的小吃街和铺子逛来逛去的，吃的她都快吐了。
“我不喝了，喝不下了！”
“拿着，我带你去前边的小巷，那里没太有人，我们去那里走走，聊聊天！”
乔还被她硬塞了一杯奶茶，无奈的跟着她走。
“你之前不是说大学打算学外语吗？不如你来b市吧，这里一个b大，一个医大，特别出名，我也打算继续留在这呢！”
两个人慢悠悠的逛着，这边果然没什么人，巷子窄，风也吹不进来，这一会儿有吃有喝，感觉全身都有点热热的。
她听了张蔚然的话，脑子转了一圈，打算回去和谢濯商量一下，好像自从上次她说自己喜欢医生之后，他似乎就下定决心要学医了。不过终究是关系到一生的选择，她还是要再确定一下。
“我回去和我男朋友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见！”
“人家都是和家长商量，你是和······男朋友？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啊！”她不停地说着，嘴里的珍珠都快掉出来了。
乔还连忙喊停，“没多久，这不告诉你了吗？下次有机会我带他来见你！”
张蔚然瞅着她，打量了好久，自言自语。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你下次来找我必须带他来见我！”
乔还乐呵呵的笑着答应。
太阳已经开始慢慢下山，乔还已经打算和张蔚然一同回宾馆了，却听到前面有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张蔚然好奇心重，直接往前走，乔还只好跟在身后。
“呦，还有送上门的小姑娘啊！”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墙边抽烟，流里流气，一看就是混入社会的小混混。
这是什么运气，一下午碰到两次，乔还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出门。
她拉着张蔚然的手，转身就走。
“欸，别走啊，”嘴里叼着烟的男人拉住了张蔚然的胳膊，两个人都走不了。
刚才乔还在后边，几个男人没看清她，她这一转身，就听几个男的嘴里买了几句脏话。
“妈的，这女的长得真漂亮！”说着就要伸手摸她的脸。
她心里很害怕，面上装的淡定，一把打掉对方的手。
“你敢碰我一下试试，你知道我是谁吗？”乔还低怵着眉头，她知道自己板起脸的样子有两份严肃。
故意虚张声势，想把他们吓住。
谁知道根本不管用，那个男的确实有点犹豫，后边的两个人添油加醋，“吓唬谁呢，我可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乔还眼睛紧盯着他们，右手使劲抓着张蔚然的手腕，那男人一走近，她一脚踹到对方的膝盖，使了最大的力气，本来想踹他下面的，怕离得太近够不着。
那人疼的捂住膝盖，嘴里污言碎语，骂骂咧咧，趁着现在，她俩转身就跑，后边的人紧紧跟着追。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着，只要出了这个巷口就好，最起码有人了，就不会发生太严重的事情，最多会挨打。
“嘭！”拐角的时候她狠狠撞上了一个人，顿时面前一片漆黑。
冲劲太大，她不由得往后倒，对方身后揽着了她的腰。
嚣张的眉眼，眼角隐隐有狠色，是学校里的那个男孩，沈毓清。
“靠，妈的，敢打老子！”后边三人追了上来，乔还皱起眉，发现自己还在陌生人的怀里。
“卿哥，咱们都是一个学校的，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张蔚然心里很害怕，比起他，显然追上来的人更有威胁。而且现在除了沈毓卿，似乎没人可以帮忙。
沈毓卿压低了眉眼，乔还看见他的眼神变得很可怕。他放开乔还，把她推到身边，脱掉了外套往她怀里一塞。
乔还有点懵。
她第一次见到男生打架，还是就在她眼前。
她也算见识了，张蔚然说他打架很厉害什么意思了，十几岁的少年，打三个比他大的男人，也不算太吃力。
他每次出手都很重，好像想把人打死一样，关键是脸上面无表情，更显得渗人，身上的戾气比刚见到的时候明显很多，让人不敢接近。
巷子里只有肉搏的声音，还有挨打的□□声。
少年又狠狠打了一拳刚才骂人的男人，直起腰，嘴唇抿成很细的直线，“给我滚！”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赶紧离开了这里。
乔还看着他嘴角边的血迹，左边脸颊已经有点肿起来了。
他刚才还是挨了几下，受伤了。
“谢谢你，卿哥！要不你我们都不知道会怎么样！”蔚然没想到沈毓卿会出手相处，现在害怕里还多了一丝兴奋。
少年听着蔚然的道谢，反而一下子发怒了，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语气生冷。
“你不是这边的学生吗？这里没人来这干嘛？羊入虎口吗？”
“刚刚真的很谢谢你，你，没事吧？”乔还可能是不了解他，并不像蔚然对他那样，感到很害怕。
沈毓卿冷着脸，没说话，有点像闹别扭的小孩一样。乔还把衣服还给他，让他赶紧穿上。
“前面好像有药店，我去给你买点药擦擦吧。”
“不用。”
谢濯刚开始也不爱理人，但是和这个少年情况不一样，她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只有慢慢试探。
“要不然我等你吃晚餐吧，今天真的幸亏有你。”
少年不说话，茶色的眼睛盯着她，乔还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突然问她。
乔还虽然觉得他的问题有点突兀，但是他救了她，如果不是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没有犹豫就告诉了他答案。
“我叫乔还。”
少年听了他的名字，什么都没说，一点反应都没有，转身就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