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斯人若彩虹
大年初五的这天早上，谢妈妈才刚起床不久，就有人敲开了谢家的门。
那人不是快递员，也没穿工作服，只是按照雇主的要求，送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分量也挺重的，签收人是谢濯。
“大年初五谁送东西给你？”谢仪当时就表示了疑惑，谢家一家人都好奇的围在一起看。
这可是头一次有人送东西给小儿子啊。
谢濯当然知道是谁，乔还上次在电话里就说了，初五早上会送来他的礼物，他一直记得。
本来是想回房间拆的，但是所有人都围着他，一副“非看不看”的样子。他只好拿了剪刀，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了乔还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箱子一打开，空气静止了一秒，露出一行字：2017年理科高考试卷，拿起来一看，底下还有2018年，2019年等等，这一箱子，估计好多试卷呢。
谢家所有人：······
谢濯拿起放在箱子边的折叠卡片，淡蓝色的卡片上印着浅色的花纹，离近的时候有馨香难以察觉的传到鼻尖。
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了，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乔还
还是那个样子，除了“乔还”二字清秀端正，也就标点符号比较工整。
“咳，原来是弟妹送的啊，不错！”谢仪强忍着，嘴角眉眼却早已经暴露了笑意。
谢父谢母一看里面的东西是往年的高考试卷，就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了，而且今天是小儿子的生日，又是情人节，答案不言而喻。
一家人因着这事儿，笑了谢濯一上午。
他当着父母的面，就给乔还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去。
“如果礼物是你，我会更喜欢。”说话的样子和平时好像一样，但是又不一样，黑色的眼睛里柔光水亮，深刻的五官都柔和下来。
弄得谢父谢母都有些脸红，听不下去了。
乔爸爸和女儿告别之后，就把她送到机场，赶着今天上午的飞机回了s市，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年前年后人多车多，当她拎着不多的行李回到s市的房子的时候，都已经三点了。
半个多月没在，房子里有些积灰。她受不了家里脏乱，干脆把东西放一放，先打扫了再说。
以前她定期会找清洁工来对房子大扫除一番，但现在临时找小时工也找不到，干脆自己动手。索性只是积灰，打扫一遍也还好，不需要大动。
她又把空调和窗户都打开，通一下屋里的空气。床褥也没什么味道，今晚可以睡，明天再起来晒一晒。
乔还穿着单衣整理一番，冬天里热了一身汗，便想着先去冲了个澡再去见谢濯。
从浴室出来之后，空气中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一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向衣帽间走去，细心挑选着今天要穿得每一件衣服。
去谢家之前，她给谢濯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在家，做试卷。”谢濯的反应比平时更加一本正经，她能想象出对方此刻的表情。
她憋着闷笑问他：“好好写，我回去要检查的，我现在准备出门了，高铁的话大概明天上午就能到s市。”
她骗了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我去接你。”
乔还随意应付着说明天会提前打电话给他，怕被他察觉到，不等他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怕堵车，就提前叫了专车在楼下等她，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大概是过年期间，又逢情人节，现在还不到五点，街上已经车水马龙，一对对情侣今天尤其多。
“师傅，停车，等我几分钟，我去买个东西。”
谢家的大门上贴了鲜红整齐的对联，乔还在门外，似乎还能听到谢大哥的笑声。
她满怀期待，按响了门铃。
谢仪在客厅看电视，听到门铃一响，整个人懒洋洋的去开门，随口就说“谁呀？”
面前一束鲜红娇艳的玫瑰，衬着乔还一副呆滞的表情，很是搞笑。
她只顾着买花，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如果开门的不是谢濯，那这就不是一个惊喜，而是一个笑话。
“送······送我的？”谢仪被吓了一跳，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
乔还面露尴尬，干涩的开口，“大哥，谢濯在家吗？”
“这样吧，”谢仪手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去叫他，重新来一遍。”
然后“啪”的一声，重新把她关在了门外。
谢濯莫名其妙被一脸妒色的谢仪硬是叫出来开门，不爽的怵着双眉，眼中略带不耐。
刚出房门，就看到自家大哥揶揄的表情。心思一转，好像猜到了什么。
他打开大门的一刻，便是满眼夺目的艳红，带着芬芳和爱人，同时出现在面前。
她捧着一大束玫瑰，眼睛里承载着动人的星光，脸上的笑容比娇嫩的花朵更耀眼美丽。
即使刚刚就猜到了是她，这一刻的惊喜却依然出现的猝不及防。
乔还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却不发一语，觉得现在的状况似乎有点尴尬。
她厚着脸皮，坚持住脸上的笑容，对着谢濯说了一句：
“情人节快乐。”
将手中的花束递到他的面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玫瑰花，一手接过，另一只手突然强硬的揽住她的腰，把她送到跟前，嘴唇在她耳边碰了一下，声音压得低沉，“情人节快乐。”
“哎哎哎！”谢仪就靠在不远处的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公共场合，注意不要交头接耳！”
乔还轻轻推了下谢濯的胸口，他松开腰上的手，改握她的手，“去我房间。”
谢仪好像被弟弟刺激到了，一脸扭曲的警告谢濯，“你带人家去你房间干嘛？欸，你锁门干嘛？”
听到弟弟的把门都锁上了，顿时就火了，长腿迅速往厨房冲去，对着妈妈委屈的告弟弟的状：“妈，谢濯把自己屋的门锁上了，他从来不锁门的！”
谢母被大儿子的告状弄得一愣一愣的，举着锅铲，很是疑惑，“锁就锁吧，那毕竟是他的房间，他有自己的隐私。”
谢仪气的马上就要跳起来，他指着谢濯房间的方向，手指哆嗦着：“可是弟妹也在里面，刚来就被谢濯哄屋里去了！”
“你说他锁门是何居心？”
谢母犹豫不决，手悬在半空好久没落下去，最后咬咬牙，敲响了小儿子的房门。
大概过了半分多钟吧，又好像时间更长，谢濯才把门打开，冷淡的面孔看上去似乎比平时还要严肃一些。
“我听你大哥说乔乔来了，你怎么也不带人家出来吃点东西，看看电视？”谢母一边给自己找着借口，一边眼神偷偷的往屋里看。
“等会再吃，她不看电视，看我就行了，”谢濯的话停顿一下，又说，“妈，我们很久没见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让我们单独处一会儿行吗？
“阿姨。”谢濯的背后响起乔还的声音。
谢濯把门大开，乔还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甜美讨喜的笑，“阿姨，新年好！我刚回来，又来打扰你们了。”
谢母一看女孩嘴唇微肿，声音娇软，就知道刚才小儿子在屋里做什么了，难怪要锁门。
“怎么会打扰，要不是你去t市陪你爸爸，我一定要留你在家里过年的，正好今天来了就别走了，阿姨准备了好多菜。”
“那我就不客气啦。”乔还知道谢父谢母的邀请都是真心的，而且即使她拒绝，也拒绝不了。
谢母温和的道：“你们再玩会吧，等会叫你们吃饭。”
然后拉住小儿子的胳膊，声音压到第二个人听不清，语气变得锋利，“你不准锁门。”
谢濯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全是纯色的设施背景，屋里放了一个简易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有不少是英语书籍，乔还看到了就一阵头疼。
她的手指从书脊上一点点划过，不经意发现其中有两本书之间好像夹了一张纸。
白净的一张纸上面，只有一行峻逸隐含锋利的字。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她呼吸一滞，某种感情在心脏里发酵的越来越浓重。
谢濯的双手从她身后穿过来，紧紧抱住，嘴唇贴着她耳后的皮肤，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垂上，莫名紧张。
乔还转头想和他讲话，却被吻住，抱着她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越过她的毛衣，在腰上磨蹭，似乎还有想往上走的兆头。
她用手按住对方，嘴唇往后撤了一点，谢濯不满足的皱起眉头，这个样子看上去颇为诱人。
她怕自己忍不住诱惑，便转开目光，不好意思的指责他：
“你别这样，你···你刚刚就弄得我好疼······”话说完了，自己也羞的满脸通红。
谢濯喉中溢出低笑，乖乖的给她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是第一次，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别说了，”她面上恼意加重，“你去写试卷吧，我要看着你。”
谢母敲门之前，他把她压在书桌上亲，一点不客气。她慌乱之间可是看见了，桌上是她送的高考试题。
“好，你看着我。”
乔还郁闷的看着他写字，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笔下生花”，大概就是形容像谢濯一样写字好看的人吧。
她的字如果是软趴趴的烂泥，那他的字就是5a级的风景区，对比非常大。
“为什么你的字写的这么好看？”她把下巴搁在书桌上，嘟着嘴唇，哀怨的抬眼看他，谢濯眉眼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
“来，我教你。”
乔还信了他的话。
谢濯教她写字的方式，就是让她坐在她的腿上，从后背环住她，握着她的右手，像教孩子一般一笔一画的教她。
“下笔的时候要重一点，这里可以顿一下······”他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响起，乔还觉得自己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练字上。
他写了她的名字，“乔还”。
很熟悉的两个字，从他笔下出现，就像一颗璀璨盛开的烟火。
他又写了两个字，“谢濯”，就在她的名字旁边。
乔还能感觉到身后谢濯像是静止了一样，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对方胸口贴着她的背后，轻微震颤。
“等我们都到了法定的年龄，就结婚。”
她的灵魂好像在空中飘浮，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好久，谢濯用力的握紧她的手，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