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动了心
北冥瑞的一生在北圣的史册上也是一个传奇。
母亲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小小美人。他幼年在宫中，遭到宫女内侍的欺负，没有皇叔保护，就会时时面临死忙的威胁。十八岁去北圣最荒蛮的南郡去做藩王。五年后，有了平安之城。再回到北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母妃荣升皇太妃，他娶了跟着自己八年的军师。一生在位三十五年，从没有皇帝自居，更没有封号。
北圣代皇，是一辈子的自称。随时都在准备将皇位给弟弟北冥碧霄，北冥碧霄却没有完成他的心愿。
当然，这都是后话。
北冥爵抱起儿子，去看睡觉的荼蘼。现在，在他们父子的心中，这个女人，远比江山更重要。
没有人相送，就好像没有人相请一样。北冥瑞一个人拖着龙袍默默的回去北圣。
北冥爵等着荼蘼醒来的时候，突然左右看看，然后问：“碧霄，美猴王呢？”
碧霄心里不爽，爹地现在很关心美猴王，果然有猫腻。但是面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爹地怎么会突然问起那猴子。”
北冥爵不疑有他，轻笑着：“那小猴子不是你的小尾巴么，这冷不丁不在身边晃悠，还觉得缺点什么。”
“哦，这样啊，美猴王犯错，我罚她不准回来。”碧霄继续漫不经心的说，但是眼角却却一直注意爹地的表情呢。
北冥爵皱眉：“美猴王是个很乖的小猴子啊，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罚她？”
“没什么，就是知情不报，吃里扒外而已。”碧霄轻哼一声，说完就出去了。
北冥爵：“……”
臭小子的话怎么好像话里话有似的。而且，美猴王一颗心都扒给臭小子了，怎么可能会犯下知情不报吃里扒外这么大的罪名？
不行，要去找美猴王问问。
刚起身，那边荼蘼却醒了。
北冥爵见荼蘼醒了，找美猴王的脚步也只能停顿：“醒了，睡得好么？”
荼蘼点着头，抿嘴笑着，起身又窝进北冥爵的怀里，鼻音很重，有刚睡醒的软糯：“嗯，睡得好，我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北冥爵伸手轻轻捋顺荼蘼的头发，轻声问道。
“我梦见阿离了。”荼蘼嬉笑的说道。
北冥爵眉心一跳：“阿离，他现在好么？”
“阿离还是一身白色的广袖长袍，头发不扎不束，飘飘欲仙。阿离跟我说，他一辈子都没有现在这样平静，内心这样安宁。可以不用背着沉重的责任，可以不用管什么天下太平。”荼蘼说着突然抬头看着北冥爵：“对了，阿离还让我替他谢谢你呢。说现在的一切安宁都是你给与的。”
北冥爵心里一咯噔，荼蘼的这个梦……
阿离死了，死了一年多了。是自己亲手杀死的。可是，现在阿离却托荼蘼跟自己说谢谢自己。
原来阿离的魂魄一直在世间徘徊，一直没有去地府投胎。他迟迟不去投胎，是为什么？是还对荼蘼念念不舍么？
“阿离真是客气了。”北冥爵涩然一句。
荼蘼咧嘴笑着：“呵呵，我的阿离是天下最好的男子。他心系天下，他不计回报，他的心干净如白月光。”
“是啊，阿离真的是白月光一样的男子。等你的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去看看阿离。”北冥爵抚着荼蘼的头发轻声说道。
“真的？”荼蘼高兴的起身，当看到北冥爵的眼眸里不是开玩笑时，抱着北冥爵的脖子就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北北最好了！北北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嗯，我的一定说话算话。”北冥爵轻轻摸着荼蘼的小脸，下着保证。就是不知道当荼蘼看到阿离长眠在冰下时会是什么心情。可这是自己欠阿离的，阿离既然还惦记着荼蘼，那自己就应该完成阿离的心愿，然后让他安心的去地府轮回，开始新的人生。
荼蘼因为梦见了阿离，心情特别好。主动要穿上鞋，然后漫山遍野的跑。好像个孩子一样，去抓蝴蝶，去抓蜻蜓。跑够了，心血来潮的，拿起竹剑就和北冥爵舞起落樱七十二式。
这是两个人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一起舞剑。他们自创的落樱七十二式，虽然隔了一个世界，但是如今舞起来，依然是那么默契，天衣无缝的就好像两个人融为一体。
一玄色，一月白，两人的衣袂随风飘舞，两人的视线胶着。彼此的瞳孔里只有彼此。
北冥爵的眼神渐渐恍惚，竟然开始分不清两人此时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十方山的桃林。
“上神，别动！”
两人练剑结束，荼蘼突然大喊一声。
北冥爵本能的站住，不知道小东西要干什么。他看着小东西收起桃木剑，走到自己跟前，伸手到自己的头上，捡了几片桃花就塞到嘴里吃了。
北冥爵顿时无语的很：“荼蘼，你也真是够了，满树的桃花你不吃，偏偏捡我头发上的。”
荼蘼嘿嘿一笑：“上神有所不知，我这是沾沾仙气。再说，很奇怪的，落在你身上的桃花比树上的好吃。”
北冥爵摇摇头：“你啊，鬼精鬼精的，我倒是什么时候都说不过你。”
荼蘼唉声一句：“可是我什么时候都打不过你，真是郁闷。”
“想打过我，就努力修炼。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北冥爵说着拿起木剑拍一下荼蘼的头。
荼蘼摸着头，满眼控诉：“别敲头啦，本来就矮，再敲就更不长了。”
“你还知道你不长。来十方山一年了，可是个子一点不见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每天不不给你吃饱呢。”北冥爵说起这个就不爽。
一年了，三百六十五天。
这在从前，就是弹指一瞬的度过。一天和一年一样。一年和一千年一样。
可是这一年，却是完全不同的一年。他在这一年里，气过，怒过，也开心过，幸福过。知道了人间说的七情六欲是什么滋味。更知道心里有了希望是什么感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面前的小东西给与的。
小东西每天就乐呵呵的笑着，好像心里就没有任何烦恼的事一样。修仙修的不好，被骂也是乐呵呵。做了错事，弄坏了云殿的宝贝，被打手板也是乐呵呵。天帝亲自带着牡丹仙子来十方山给北自己赔礼道歉，不该欺负他的丫头，给他继续撮合和牡丹仙子的婚事，她还是乐呵呵。
北冥爵很生气。
这一年，自己对小东西动了心思。甚至在她睡着的时候，会小人的进她房间，掐掐她的小脸。更会希望她快点长大，不再是小女孩，而是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自己在苦巴巴等着她长大的时候，天帝送讨厌的女人上门的时候，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气死了。怎么就不懂自己的心呢。
“上神，牡丹仙子长的真好看，端庄又美丽，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啊。”荼蘼给北冥爵送茶的时候，不怕死的问。
喝了一年的苦桃花茶，北冥爵从开始的咬牙切齿，如今也是欣然接受，还觉得对口味。这都是习惯惹的。
他端起茶喝一口，放下茶杯的时候横荼蘼一眼：“她长的好看么，我怎么没有发现。”
荼蘼歪头，拄着下巴：“牡丹仙子脾气是凶点，心是狠点，手是辣点，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很好看的。你看看她的腿，那么修长。”
荼蘼夸张的比划着。
北冥爵轻哼：“没看过她的腿。”
荼蘼又比比胸前：“你看她的胸脯那么高。”
北冥爵瞧瞧荼蘼的胸前：“那倒是，比你的是高很多。”
荼蘼：“……”
深呼吸一口气，继续笑呵呵：“所以，男人不都是喜欢长腿大胸的女人么。上神，你别说你不喜欢，要不你就不是男人！”
“今晚的仙册抄写一百遍。”北冥爵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
荼蘼八卦的小脸顿时垮了，可怜兮兮：“不要啊……”
“不要？刚才你编排上神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要了？”北冥爵很小人的不怜香惜玉，口气是那么凉凉的没有温度。
“哎呦……刚才给上神泡茶，烫了手腕，好疼……”荼蘼忽的想起自己的小伤，忙夸大了表情。
北冥爵忽的将荼蘼的手腕拿过来，果然，一片通红，是被热气喷到的灼红。
“小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做什么都毛手毛脚，每天就让你躺在床上，等吃等喝，是不是也会伤到自己？”
北冥爵很嫌弃的训斥荼蘼。在荼蘼狠狠垂着头的时候，手腕一凉，带着清香的药膏子已经涂抹在了手腕上。
“上神，你很奇怪的。每次骂人都好凶，但是给我疗伤的动作都很温柔的。”荼蘼歪着小脑袋，咧着嘴笑。
北冥爵真是被荼蘼的天真给打败了，一句“傻瓜”说的是无可又奈何。
“好了，回去吧。明天不能碰水。”北冥爵扔回来小手，自己开始闭目调息，一副多看一眼荼蘼都嫌弃的模样。
荼蘼一步三回头，到门口实在忍不住：“上神……那个一百遍的抄写仙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