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帮忙
梅毒是个很麻烦的病。
想当初在大凹村的时候，她还用这病吓唬过柳元衡和他媳妇儿。如今这么多梅毒患者聚在一起，光是诊断就要费一番功夫。
人群里有人故意制造骚乱，为的就是让她名声尽毁，丢人现眼。
柳宁抬起眼睛，看向骚动的人群：“当初我治疟疾，疯狗病之前，也从未听说有治愈的先例，然而我成功了。如今这梅疮，也同样是大家公认的不治之症，我不治没有人会治，我不治她们的结局只能是死，如此，你们还要问我会不会治吗？”
“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在济生堂治，总好过一个个的尝试民间偏方。”
每一句话落下，都如同金石敲地，掷地有声。
人群里质疑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摔了一身泥的老鸨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唐大小姐穿着白色的长袍，神情淡漠的坐在诊台后，仔细的辨别姑娘们手上、脸上的疮疖。
梅疮会传染是人人皆知的，唐大小姐就不怕……
老鸨惊愕的功夫，柳宁已经仔细看过两个姑娘身上的疹子，疹子呈丘疹样、脓疱样，确实和梅毒的症状十分相似，但要彻底确诊，还是做个梅毒血清实验比较好。
血清实验要抽血、凝血和分离血清，这么多患者人手根本不够用，柳宁想了想，交代何寅：“你去周围的医馆问一问，有没有大夫愿意来济生堂帮忙？我要治梅疮，想要学习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柳宁此话一出，所有人控制不住的露出惊讶。
他们没听错吧？唐大小姐要把治梅疮的方法教给旁人，只要肯来帮忙？
哪家医馆有了新药方不是藏着掖着？研究出新方的老大夫连徒弟也不肯如实相告，就怕教会了徒弟反倒饿死了师傅，何况是梅疮这样的不治之症？唐大小姐若是真有治梅疮的法子，按照常理就应该藏起来，这样但凡是梅疮患者就只能来济生堂医治，济生堂再也不用愁没生意做，届时必然财源广进。
济生堂所在的整条街都是医馆，这也是皇帝为什么偏偏赏赐这处院落给她的原因。如今这边闹起来，各家医馆中的坐堂大夫都跑过来看热闹。
闻言，众大夫纷纷吐槽：“没有人会把辛苦研究出的药方拱手于人，唐大小姐这么说，肯定是不会治梅疮，又不能将病人赶出去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法子，不过是想要集思广益，届时治好了梅疮，功劳就都是济生堂的，唐大小姐这算盘打得好啊。”
“诸位千万别犯傻，梅疮会传染，万一被传染上了，这辈子就完了。”
“谁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干这为他人做嫁衣的蠢事！”
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编排，何寅还没出门，就知道待会儿会是什么结果。
何寅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宁没有因为那些人的言论就影响决定，始终不慌不忙的：“没事，你且去问，能有人帮忙最好，没有的话回头我再想法子。”
何寅艰难的迈出脚步，就在众人等着看何寅碰壁的时候，角落里的陆妙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我……我愿意帮忙。”
“陆大夫？”何寅惊讶。
陆妙春神情激动，双手来回揉搓：“我今日来本是抱着拜唐大小姐为师的决心，可惜唐大小姐已经不收徒了，方才唐大小姐让我问何寅小师傅的话可还算数？如果算数，我陆某愿拜何寅小师傅为师，只求唐大小姐能让我留下来，我想跟着你们学如何治梅疮。”
岂止是梅疮，唐大小姐会的还有疟疾、疯狗病、嗜睡症、剖腹等等，哪怕只能学其中一样，也能让他终身受用不尽。
陆妙春已经想通了，拜谁为师有什么要紧，只要能提高医术。
他期盼的眸子落在何寅身上：“何寅小师傅，您愿意收陆某为徒吗？”
何寅手足无措，他哪里有这个资格，他学医的年限还没有陆大夫长……医术更怕是……
何寅纠结的功夫陆妙春已经弯下了膝盖：“师傅不说话，弟子就当您同意了。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他来不及说一句话，陆妙春的礼已经行完了。
柳宁微微笑：“好了，何寅你继续去做我交代你的事，妙春你过来。”
一旁的梁晋安回过神，与何寅一道往外走：“我和你一块儿去。”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对柳宁始终是坚信不疑的。他要帮她。
听到柳宁喊，陆妙春二话不说爬起来就跑了过去。
“我辨别梅疮的方式与你们有所不同，待会儿我会给这里的姑娘都做梅毒血清实验，现在你先跟着秋蝉学如何给病人采血。”
梅毒血清实验？采血？
陆妙春听到这些陌生的字眼就觉得兴奋，他的选择没有错，唐大小姐的医术自成一派，却极为的管用，除了唐大小姐和其徒弟没有人会。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学独一无二的医术。
交代完陆妙春，柳宁又吩咐橙玉：“梅毒血清实验和血型检测差不多，都要用到采血针和采血管，你去多备几套，弄好了来叫我。”
“是，王妃。”橙玉咚咚咚的跑开。
柳宁这才指着一旁的独立诊室对诊厅里面色惶惶的姑娘们道：“大伙儿跟我去屋子里，我们再看仔细一点。”梅毒的分期对治疗方案至关重要。
大伙儿见柳宁安排迅速，有序不稳，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不会吧？唐大小姐真会治梅疮啊？”
“那个陆妙春是不是傻了？竟真的拜了唐氏的徒弟为师？他可是比唐氏还要年长几岁呢，这么做，也不怕被人耻笑？”
一开始还是各种怀疑、嘲讽，待看到陆妙春在秋蝉的指点下从病患的手中成功抽出了鲜血，众人的心脏止不住的砰砰乱跳。
“唐大小姐没有骗人，是真的要教大家治梅疮！”
“我们……我们要不要也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