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脑子被驴踢了
原本计划要去给大公主复诊的，老鸨出现就要趁热打铁把背后的主谋揪出来，柳宁便取消了计划，暂时留在了济生堂里。
闲话几句，送走了梁宋二人。
这时，老鸨还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鬼鬼祟祟的走到一座宅院后门，敲了敲门，守门的下人懒懒散散的将门打开。
“你找谁？”下人问。
老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盯上她，这才颤着声音道：“我找程妈妈，麻烦小哥给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是怡红院的人。”
怡红院？京城叫得上号的妓院，下人奇怪的看了老鸨一眼，待老鸨递上跑腿银子，这才慢吞吞的转身去办事。
老鸨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好一会儿程妈妈才慢悠悠赶来，看到老鸨直接没好气：“你怎么找这儿来了？不是说，没什么要事别到这儿找我吗！”
老鸨心想你去找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就想过河拆桥了不成？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应该狠狠的敲一笔。
于是哭丧起脸：“天可怜见呀，程妈妈，您让我带着得了病的姑娘去恶心琼王妃，我听您的话，第二天就召集了十多个姑娘上门，可是……可是事情一点儿也不像我们事先预想的那样，琼王妃不仅没有羞臊难堪、砸了招牌，反倒把我那些姑娘收下了，如今就住在济生堂后院里，还说要治好她们的病，这不，催着我去交治疗费呢。您说我还能怎么办？我可没有钱，这事儿是您提议的，这钱您得负责出。”
程妈妈听得瞪大眼：“什么？”
老鸨装可怜：“一个人100两对你们高门大户来说不算什么，我却是卖了全部家当也拿不出。事到如今，如果不给银子，济生堂那边不会善罢甘休，您别看我那些姑娘表面温顺，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届时我若是招架不住，供出了您……”
“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程妈妈厉声呵斥，表情阴狠。
老鸨如滚刀肉一般：“小人不敢，小人不像程妈妈是有头有脸的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程妈妈如果不想颜面扫地，也只有舍财免灾了。”
几乎是吃准了程妈妈不敢撕破脸。
程妈妈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却无可奈何，当初她是发了什么疯要找上这些人，为今之计，也只有和夫人实话实说了。
“你等着！”程妈妈恼怒的转身回府。
香榭院里，乔氏找了裁缝给唐婉儿量尺寸。
“马上要入冬了，你不是最喜欢狐裘大衣？今年给你做两件，另外雪披、大氅也分别做两件，毛绒绒的看着人心里暖和。”
皮毛向来贵，以往一个冬能有两三件就不错了。今年却是奢侈的做了六件，更别说零碎的丝绵寒衣，加起来起码十套以上。
闻言唐婉儿板着的脸才稍稍好看些。
转过身又忍不住嘀咕：“如果我能嫁个好人家，还缺这些东西么？母亲以前总把嫁人挂在嘴边，怎的最近提也不提，就真的打算让我等成老姑娘？”
每次只要一想到柳宁成了琼王妃，她就控制不住的烦躁，那个乡巴佬有什么本事，琼王殿下真是瞎了眼。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乔氏也是一肚子气。
这几日她写信给母家，想让那边给婉儿相看个不错的后生，想着有皇上的承诺摆在那儿，怎么也能找个不错的。却不想母亲迟迟没有回信，好不容易等到了，竟说没有合适的人选。
什么没有合适的人选？！
兄长家的喆哥儿从小就是太子伴读，去年进了詹事府，很受太子的倚重，最重要的是还未成亲，也没有定下哪家姑娘，婉儿嫁过去知根知底，也不怕怠慢和欺负了她。偏偏母亲装作不知道，连人都没提起，这算什么至亲？
乔氏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心。
“婉儿，母亲一定能为你找个光鲜亮丽的人家。”乔氏话音刚落，程妈妈弓着身子上前：“夫人，奴婢有事向您禀报。”
程妈妈语气低沉，作为相处了几十年的主仆，乔氏立马听出了不对，顿了片刻，抬起头笑语嫣然的对唐婉儿讲：“婉儿，前几日不是给你买了一套碧玺石的头面吗？你带师傅去瞧瞧，她也好为你搭配料子和花样。”
乔氏知道女儿喜欢这些，故意将人支走。
唐婉儿心不在焉，也没看出乔氏的古怪，倨傲的提着裙子就往前去了。
量身的师傅急忙跟上去。
待人走远了，确定听不见这边的声音，程妈妈才俯首在乔氏耳边道：“夫人，不好了，奴婢照您的吩咐找人去济生堂给大小姐添堵，谁曾想那老鸨办事不力，方才来找奴婢要银钱解决呢。”
“怎么就办事不力了？”乔氏温温淡淡的问道，看似并不十分在意，程妈妈却清楚，夫人越是面上平静无波，稍后追责便越狠戾。
她不敢拖延，三两句话将事情说了清楚。
乔氏听后张大眼睛，高挑的眼尾扬起来：“这么说，她是治定梅疮了？”
“按老鸨说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
乔氏冷笑一声：“哼！那种病根本不可能治好，她为了收买人心连撒谎都做得出来，既是这样，我又何必吝啬区区1000两银子。”说着看向程妈妈：“你去账房支取1500两银子，1200两用于诊费，剩下300两留着吊老鸨的胃口，让她去找其它妓院得病的姑娘，越多越好，全部送到济生堂去。”
程妈妈眼睛一亮：“夫人这个方法妙啊。还得多买通一些人上街吆喝，让满京城的人知道大小姐专门给妓女治脏病，如此一来，那些想要请她去治病的达官显贵就都要思量思量了。”
后宅里的贵妇小姐们身娇肉贵，又极重名声，一旦知道济生堂是专门治那种病的，谁还肯上门？
这样一来也就不怕济生堂名声不保。
程妈妈拿了钱，很快就将乔氏的意思一句不差的吩咐老鸨。
老鸨既得了银子，自然乐不思蜀：“程妈妈放心，我和好几家妓院的老鸨都是姐妹，她们定然愿意帮我。只是万一找的人济生堂全都收了，这银子？”
程妈妈道：“你放心，我们夫人不缺这点小钱，一分也不会少你。”
老鸨笑呵呵的应是，关键是手里1200两银子十分的有分量，她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挣钱会变得这样容易，都说后宅里的女人傻，果然是脑子被驴踢了啊。
钱到了她手里，焉有吐出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