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不想活了咋办?
柳宁扫一眼明显体力透支的莫大夫，哭笑不得：“莫大夫，你先坐下喘口气。”一抬眼，发现陆妙春、何敬以及甘霖都巴巴的看着她，甚至于连一向傲慢的许霖安也露出少有的敬重。
柳宁深呼吸一口气，这阵仗可真让人压力山大啊！硬着头皮道：“当然是傅老的药。罗父病得太久，身子亏损严重，傅老的药温和一些，先给他打打底子，过几天再用番药。”
莫大夫点点头：“这倒是，老朽记得琼王妃说过，番药虽好，却大多有副作用。罗父的身子，怕是承受不起番药的副作用吧？”
孺子可教啊。柳宁一脸欣慰：“对，就是莫大夫说的这个理。”
声音渐低，隔壁的众人已经听不太清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柳宁的惊奇。
邰臧和张着的嘴巴来不及合上：“番药…真的这么神奇么？”想到什么，他心底猛的泛上一阵炙热，如果…有没有可能呢？
平时他尽量在妻子面前装作对孩子不甚在意的模样，可内心也渴望有个孩子，男孩女孩无所谓，起码回到家能热闹一些。
自然，他不可能把孩子看得比妻子重，所以这么多年来妻子让他纳妾他都拒绝了。
眼看妻子求子越来越疯狂，他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再这样下去，他真怕妻子做出什么傻事。
“治好了这么多人，可能是骗人的吗？”都是同僚，每日都要见面的，裴纪年对邰臧和的心病了解得很，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可以不信琼王妃，难道连琼王也不信了？”
眼前一亮，邰臧和扬起眼睛对着窗口的方向，满脸的期盼。
纪斯胤和东辰瑞一左一右正立在窗口边，侧侧脸就能看到隔壁书房人来人往。
东辰瑞挑挑唇：“我赢了。”
纪斯胤回以一笑：“我也赢了。可见，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二人转过身来，便见邰臧和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们，纪斯胤不是没听见臣子的话，但他私心里并不想柳宁太过绽放光芒，女人越是有能力，盯着她的男人便越多。
回到案桌边，邰臧和还是那样，仿佛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唉，纪斯胤叹了一口气，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王妃对妇人病确实有一些了解，但到底如何，本王也不甚清楚。”
他还记得，阿宁给妇人治过胸上的毛病，应该对妇人病不陌生。只是，孩子一事，更多要看天意吧？
纪斯胤不太能理解邰臧和求子的渴望，不过阿宁既有法子，他也不介意帮一帮这位对他还算忠心的刑部尚书。便道：“这样吧，改天我让王妃上门给你夫人看看。”
只是“看看”，不是一定能治，邰臧和有些失望，却还是失魂落魄的点了头。
纪斯胤没有让人离开的意思，裴纪年等人便没提出走，心想王爷应该是想等府上清净点了再谈政事。
门外传来琼王妃略带欢喜的声音：“沉香，你什么时候来的？”
清亮不失柔和的女声：“月圆楼的大伙儿收到王妃送的土仪了，我便想来道声谢，谁知道来的时候你正在忙，就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
“秋蝉，下次沈大小姐上门，无论我在做什么，你都要事先跟我禀报。”说着话，她已经挽上了沈沉香的手：“哎呀，也不知道今儿吹的什么风，给我吹来了不少稀客啊。”
沈沉香微楞：“还有谁来了？”
柳宁面含笑意看向隔壁的书房，门没关，屋子里稀稀拉拉站着人，下午阳光正好，洒落窗边，照亮了窗下一站一坐两位少年的俊颜。
沈沉香眯眼看去，有一瞬间的失神，片刻后慌乱回头：“没想到瑞王殿下也在。”
柳宁假装无意，眼睛却紧紧盯着沈沉香，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你不知道吗？瑞王殿下病了。”
“什么？病了？”沈沉香本能大惊，双手因为惊讶和担忧一把拽住了柳宁的手臂。
柳宁嘿嘿笑：“怎么，你担心他？”
此刻，书房内的东辰瑞终于有了告辞的自觉，当然，这更容易让人误会为他看到琼王妃便六神无主。
“不打扰琼王殿下做正事了，在下先告辞。”他掩唇道。
纪斯胤慢悠悠站起身：“瑞王殿下不找拙荆看病了？”这人也是很有心机的，在下属面前称呼柳宁为“王妃”，结果在东辰瑞面前，就一口一个“拙荆”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他妻子。
“小小风寒，就不劳琼王妃大驾了。”东辰瑞开口道，余光将门外的沈沉香看了清楚，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否认这么快。
明明他今日就是来看病的不是吗？
柳宁懒得和屋内一看就不待见自己的几个大臣打招呼，直接拉着沈沉香在门外对东辰瑞招手。
在纪斯胤晦涩的目光下，东辰瑞走出书房：“琼王妃有事？”
“是呀。”柳宁眼珠子直转，忽然将沈沉香往东辰瑞身边一推：“你们俩难得来王府做客，可惜我忙着去看病人，就是刚才得了肺痨的那对父子，没时间招呼你们，不若，你们自个儿结伴去逛逛王府的后花园吧。花园里腊梅开得正好，景致不错。”
“啊？”两人异口同声发出诧异，尤其是沈沉香，手僵得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柳宁却觉得这个主意极好，自顾自往后退了几步，啧啧的欣赏着金童玉女般的两人，乘热打铁，吩咐丫鬟：“秋蝉，别愣着了，快前带路。”
秋蝉与柳宁心有灵犀，暗中一笑，不给东辰瑞和沈沉香拒绝的机会，提起裙子往前小跑了几步：“瑞王殿下，沈大小姐，快点吧，一会儿天色该暗了。”
东辰瑞嘴角抽搐，真是第一次见让病人大冷天吹风赏梅的大夫啊！
奈何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拒绝了，不然就太让沈大小姐难堪了。
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渐行渐远，夕阳垂落，在他们身上渡上一层金光。
“美！实在是太美了！”柳宁为自己的机智大赞。
“咚！”脑袋蓦的被敲了一下，一回头，纪斯胤正含笑站在她身后。
“傻笑什么？”他问。
柳宁指了指东辰瑞和沈沉香离去的方向：“看到没有，我在给那二人牵线呢。”
“牵线？”纪斯胤每一个表情和反应都表达着不可思议：“沈大小姐和瑞王？阿宁，你没搞错吧？瑞王——”
“肤浅！”没等纪斯胤说完，柳宁已经言辞激烈的打断了他，并深恶痛绝道：“纪斯胤，没想到啊，你也是这种看重女人贞洁的肤浅之人！沉香怎么了，她不是好姑娘吗？她沦落青楼是她愿意的吗？如果不是你那道貌岸然的大哥陷害她的父亲，她现在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届时别说东辰瑞一个附属小国的藩王，就是你，你大哥，她也配得上。”
纪斯胤没想到自己才说了几个字，她就这么多句等着他。实在是哭笑不得。
面前少女气鼓着脸，因为怀孕长了几分肉的小脸包子似的，皮肤粉嫩白皙，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心随意动，纪斯胤背身挡住门扉，拉过柳宁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你…”柳宁气绝。
纪斯胤享受的舔舔唇瓣：“谁让你误会我？我觉得他们二人不合适，不是因为沈大小姐以前的经历，而是因为东辰瑞不会满足于在大顺做个名不副实的藩王，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故意狠狠地揉脸，原本白皙的肌肤都让她给揉红了，同时赌气道：“在我看来，有志气和成家并没有冲突。去哪儿，带上沉香就好了啊。”
纪斯胤一怔，都不知道要说柳宁是单纯还是简单，朝堂的事儿要是有她说的这么轻松就好了。
他放弃和柳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一把抓住柳宁捣乱的手：“别揉了，脸都揉红了。”
柳宁嫌弃脸：“上面沾了你的口水。”
纪斯胤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哦？那阿宁你肚子里还流淌着我的血脉呢。”
柳宁：“……”不想活了咋办？
——
花园里，腊梅的枝条迎风招展，红梅耀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尤其喜人。
“琼王妃没骗人，这腊梅景致确实不错。”沈沉香没话找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