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跑马高手
越聊，纪斯胤越觉得柳宁是个宝。
她脑子里总有不同的花样。
比如说，她建议拨款不要拨到实际人手上，可以让疫所的人专门用册子记下来，然后抵消诊费药费。本来拨款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降低老百姓的看病花费。给钱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能拿到现银，无异于给心机之辈打鸡血，装病骗钱的行为也会源源不断，相反，只是一个特定数字的话，那些人的积极性就不会很高了，而对于真病的人来说，又确得了实惠。
一旁的江鸣和秋蝉都听呆了。
秋蝉忍不住嘀咕：“娘娘，您的脑袋瓜咋长的啊！”
柳宁哭笑不得的看向纪斯胤，却发现他眸落星光，神采奕奕的看着她，柳宁心一撞，不是吧，她不过是参考了一下现代的医保建设，这就被当女神了？
那往后他们可要护好眼珠子了，别把眼珠子惊得掉出来才是。
趁着还没到抽调人手的时候，柳宁和纪斯胤商议尽快开始培训护工，不要求高，会写字、细心、对草药病症有一定了解就行。寻找这样一批人手应该不难。
两个举措双管齐下，相信保定府的动乱不日就能解决了。
方案落到实处，纪斯胤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夜深了，两人躺上床。
柳宁的肚子明显圆润了很多，像个微瘪的皮球，纪斯胤不厌其烦的来回抚摸，直摸得柳宁身上痒痒：“纪斯胤，别摸了，我痒…”
男人撩眼，意味深长：“阿宁，哪里痒？为夫给你挠挠。”
柳宁羞愤欲死：“你…你走开！”
“怎么了？”男人装成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早知道要孩子这么“遭罪”，他倒希望孩子晚点来了。
哪像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看纪斯胤苦瓜似的脸色，柳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她也明白纪斯胤的难处，成亲那会儿她已经有了孩子，无论是新婚夜还是后来…次数都不多，唯恐伤了孩子。
如今宝宝六个月了，属于孕中期，如果这个时候还一味让他节制的话，马上就又到孕后期了。
孕前期和孕后期都属于同房危险期。
纪斯胤这倒霉蛋该多郁闷啊。
想到这儿，柳宁难得的主动迎了上去：“傻子，骗你的，今天…可以。”
“阿宁，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纪斯胤既惊又喜，嘴角勾起，神情愉悦。柳宁却莫名的感到一种被戏弄和揶揄的感觉。
顿时没好气：“你要不要？不要算了！”话落人已经转身面向墙壁。
纪斯胤撑起身子，唇瓣落在柳宁侧着的耳朵旁：“别啊，阿宁…”音色带着几分哀求，又极富磁性，蛊惑人心。
柳宁一开始还强硬着，躲躲闪闪，就是不与他唇齿相接，到后来，什么时候从了他都不知道。
两人以最亲密的姿势无缝贴合。
娇吟声从柳宁喉间溢出，偏偏纪斯胤像个跑马高手，时快时慢时高时低，柳宁一边连连，一边在心里祷告：宝宝啊宝宝，爸爸妈妈什么都没做，你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医生，她真是多虑了，一个萝卜大的娃，哪里懂这些哦！
翌日，艳阳高照。
大冬天能有暖融融的太阳，对孕妇来说绝对是福利，马车徐徐向前，柳宁撩着车帘感受阳光的温度。
正好可以补补钙。
孕后期容易缺钙，她才不要每天夜里腿抽筋。
尚书府近在眼前，柳宁这趟过来，既是受了纪斯胤之托，来给刑部尚书的夫人看病，也是时间到了，来给章氏复诊的。
好笑的是，刑部尚书邰臧和的夫人就是章氏。
一个瞒着老婆让大夫上门，一个瞒着老公治病，这对夫妻，还真是有点意思哈。
秋蝉上前通传，不一会儿就有下人将柳宁主仆引入后院暖阁。
冬日冷，大户人家都有带地龙的暖阁，无论是接待客人还是家里人聚餐，都是极为舒适惬意的。
柳宁这会儿就毫无负担的享受着尚书府的点心。边吃边在心里点评：嗯…福满楼的！嗯…好吃，这桂花糕一定是醉仙楼的。
秋蝉拉拉柳宁的袖子：“娘娘，您少吃点，满屋子丫鬟都在看您呢！”
柳宁瞥眼：“一大早赶过来，不多吃点亏大了。”
不管怀没怀孕，她一直是喜欢睡懒觉的货，如今挺着大肚子还要大清八早的来给章氏看病，诊费多少都不能弥补她的美容觉啊。也就只能嚼巴嚼巴点心泄愤了。
邰氏夫妻姗姗来迟。
邰臧和一进门就开始道歉：“琼王妃，对不住啊，内子脾气倔强，下官劝了她好久她才肯过来。”
柳宁心道古代医生难做啊，这要是换到现代，她的专家号可是抢都抢不到的，好多外省人不辞辛苦长途跋涉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再瞅现在，她都上门了人家还不乐意见呢。
柳宁似笑非笑的目光往章氏身上一扫，后者忙摆出一副愁苦的脸色：“琼王妃，臣妇没病，麻烦您跑一趟实在是抱歉。”边说边对柳宁挤眉弄眼。
柳宁看得明白，她是不想让邰大人知晓。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可怜邰臧和苦口婆心：“蕙兰啊，琼王妃不是一般的大夫，你出门的时候没听过她的事迹吗？治好过疯狗病和疟疾呢，你让她看看，没准儿就能圆了你的心愿。”
章氏撇过脸，油盐不进：“疯狗病、疟疾和不孕有什么关系？往常也请过治好了各种疑难杂症的大夫，还不是没有用？老爷，你莫不是嫌弃我了，后悔了，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吧？”
章氏的气性说来就来，又是抹泪又是啜泣：“我知道，我不能替邰家延续香火，你到底还是不甘的，可我不也一直给你张罗妾室吗，是你不要，如今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片刻就把眼睛哭红了。
这做戏的功夫，柳宁都不得不佩服。
邰臧和张了张嘴巴，眼睛鼓着，对妻子的话既莫名其妙又不敢置信。他明明是好心，一心为妻子着想，怎么就被她曲解成这个样子了？
章氏还在哭：“你若是厌弃我了，明说就是，或者给我一纸休书，我章蕙兰也不是那死缠烂打之人，你要我走，我绝不会多在尚书府停留一天！”
邰臧和无语凝噎，如果不是怕妻子被那些游僧道士骗了，他又何必求人求到琼王面前去。
到头来却被妻子这样误解。
说不寒心那是假的。
“罢了，罢了！”邰臧和摆摆手，失望透顶的道：“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以后有关孩子的事儿，我半点不掺和就是了。但我答应过岳父，不纳妾，这辈子邰府只你一个女主人，至于邰家的香火，大不了过继一个族中小辈。”
说完，耷拉着脑袋就离开了暖阁。
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估摸着，心真的死了。
原本只是假哭，为了把邰臧和气走的章氏，听他用如此悲凉的口气说话，一下子变成了真的哭：“我…我对不起邰家，我是邰家的罪人！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若不是丫鬟拉着，她大有一头撞了柱子的架势。
柳宁看得直翻白眼，上前帮忙扯住章氏：“邰夫人，你这是何必呀！有病就治病，要死要活的既为难自个儿，也让家里人跟着心里不好受啊！”
章氏泪眼汪汪，满脸的妆容都哭得没了形：“琼王妃…快！您快给我看看，我按您的吩咐好好吃药、早睡，尽量不去想孩子的事儿，这几天本该是葵水来的日子，还没来，我…我是不是有了？”这便是她乱说那些话刺激邰臧和的原因吧？
也是用心良苦了。
听完话，柳宁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这大姐，当她开的仙丹啊！
哪能这么快就有了效果。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没说什么，照例给章氏诊脉，再上上下下观察了一遍，她摇摇头：“不是的夫人，您葵水推迟是因为宫寒，调理的药剂要继续吃，如果您觉得难吃，我可以为夫人改成药膳。至于避孕药，再吃一个周期吧，您放宽心，等身体恢复好了，自然而然就会有了。”
面对古人，她也不能将专业搬出来说服她，只能尽量多说宽慰的话。多囊卵巢综合症，她见过一月就好的，也见过几年没好的，看体质也看缘分。
殷殷期盼的章氏一听这话，顿时就蔫了。
眼泪淌到脸颊上。
“我就知道，吃再多药都是白费的！大师说过，我上辈子业障太重，这辈子难有孩子。”
这又是哪个神棍坑蒙拐骗呢？
柳宁无语。
章氏一张手帕很快就哭湿了，柳宁收拾好东西，将达英35递给章氏的大丫鬟绿芙，见章氏实在哭的凶，不由道：“夫人，您想不想知道怀孕的秘诀？”
“秘诀”二字让章氏霎时停了哭声，茫然抬眼：“琼王妃，这话怎么说的？”
柳宁神神秘秘的往章氏耳边一靠，两旁的丫鬟只听见叽叽咕咕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却是听不清。不一会儿，章氏就转啼为笑：“琼王妃，您…您…叫我说您什么好！”嗔怒一声，脸红红的低下头去：“我…我改日试试。”
柳宁失笑，收了诊金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