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忘魂之香
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
叶狐曾经问过玖月：
为什么伊尹年纪轻轻会有那么多白发。
玖月只笑了笑问她。“你看，我比伊尹白不？”
在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便道，“这就对了，因为他芝麻吃太多了。”
“可是你白不白又和伊尹有什么关系？”
叶狐纳闷，“再说他就算芝麻吃多了跟头发也无关呀。”
“笨！——因为他芝麻吃太多了，所以黑芝麻都补到了脸上，白芝麻都补到头发上去了。”
叶狐：“……”
伊尹恨扶卿。
说不出来的恨，恨不得杀了她。
伊尹记得那一年，他们大婚，扶卿是那么的温婉。
温婉——
虽然她今天依旧如此，但全部都是假象。
他们的相处一直用最美好的假象来欺骗世人，也欺骗彼此，伊尹看着眼前温柔坐在对面的人，目光清冷。
这个只爱自己的女人，她谁都不爱。
秋日的残阳挂在枝头，扶卿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碗，问：“还要不要添饭？”
如此轻柔的声音，也温润到了极致，可谁知道，便是这一如既往的伪装，把他一步步的推向万劫不复的凄厉深渊，永世备受煎熬。
伊尹不语，也不把手里的碗递过去，只看着她，面无表情。
扶卿掩了眸，心中刺痛，越发笑的温和。
她想起了那时候。
从前……
从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那么的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谁都不知道伊尹对她的宠爱有多深，更不知道随着伊尹宠爱加深的是她的万念俱灰，直到发现自己怀孕。
没有人比扶卿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伊尹为他准备了所有的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那两套婴儿装，他用天下最温柔的声音告诉她：
——卿儿，这是我请汝南最好的女红做的衣服，如果是女娇娥就穿这一套，如果是男孩子就穿这一套……还有卿儿的一套，你看，是碧色的，卿儿最喜欢碧色了……
——卿儿，我竟然终于娶到的是你。
——卿儿腹中有了我的宝宝，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卿儿，你看，我做的木马，给我们的宝宝。
……
伊尹呐，她的心几乎痛到不能忍受……
她并不是汝南商人之女。她一直都是一个孤儿，来自凤翔一族的孤儿，是现在的父母收养了她。
因为他们没有子嗣。所以收养了她，如此简单的因果关系。
如此——简单。
怀孕那段时间，她变的更加郁郁寡欢，只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不去关心伊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后来她越发的想起从前的人和事。
伊尹每天陪着扶卿，只是在她偶尔抬起眼的时候会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眼眸，孕起一片光亮。
因为她的抬头而孕起的光亮。
所有的喜怒哀乐皆是因为她。
于是她暗暗发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基于血缘的起源。
伊尹是如此的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这种期待的强烈，在他之前的二十多年里从未曾有过。
没有人比扶卿更加清楚伊尹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可是——
她必须亲手杀了那个孩子……
伊尹看着眼前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扶卿，不由生气。
“不用了”，心中烦闷乍起。伊尹放下手中的饭碗，起身离开。
如年他们结婚已近三年，自己也已经年近二十四。他永远记得，自己曾经所有的美好和天真是如何被残忍践踏在脚下的。
疾步离开，再也不愿多看对面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