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起云涌
在中原大地的官道上，人流量突然大增。频繁调动的禁军，输送粮草的厢军，南逃的百姓，还有拦路抢劫的强盗土匪。整个中原陷入了一片恐慌。
“听说了吗？契丹贼、党项贼，共起兵百万，扬言要平分中原，攻陷汴京。”
“听说了，还听说官家要迁都了，已经命人在吴地筹建新都了。”
“快逃吧！逃到新都去，听说新都不用交租子，而且一进新都就可以分到田产。”
“那还不快点走，去晚了，田产都被分完了。”
几个百姓拉着驴车、驮着财货、女人和孩子，一路南下议论着。
赵兴不知道的是，这传言就是黑风寨勾结西夏北辽放出的，意思很简单，要摧毁大宋朝野的抵抗意志。
汴京，庆寿宫。
“太皇太后，你拿一个主意吧！皇上一意孤行，西夏北辽共百万大军压境，士绅百姓已经开始大规模难逃了，这是亡国之兆呀！”
唐介一脸鼻涕地哭说道。跪在地上的分别是当朝四大执政，韩琦、富弼、唐介、曾公亮。
“西夏、北辽派人来了没有，百万大军？笑话，难道他们自己的江山不要了，要来夺我大宋江山。”
曹太后一脸的平静。
“已经派人来了，现在安顿在微臣府邸。”富弼答道。
“安顿在你的府邸？那都亭驿是做什么用的？”曹太后疑问道。
“内阁的人要关押他们，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先行关押，战后再说。臣好不容易挡了下来。”富弼答道。
“内阁？好大胆子，谁给他们这个权力的？内阁谁是主事？”曹太后气愤地说道。
“皇上正在李家马场训练黄金火骑兵，已经给予了内阁全权处理朝政的权力，凌驾于我们这四执政之上。内阁的首辅大学士是文彦博，还有两个参赞，分别是苏辙、蔡汴。现在朝廷内外的一切事务大权都在他们手里。”富弼哭泣地说道。
“苏辙的的确是宰相之才，可惜现在太年轻了。蔡汴是何人？文彦博，好歹是个老臣了，这样的大事，他老糊涂了不成？”曹太后被赵兴的安排弄糊涂了。
“西夏北辽来使的条件是什么？怎么样才能退兵？”曹太后询问道。
“臣已经跟他们交底了，重开边关贸易，岁币可以减半，但是要太皇太后另立新君。”
富弼说到另立新君时，声音很轻，但是在这大殿之中却是打了雷一般，“官家关闭了边关贸易？这个毛小子，怎么就不听哀家的劝呢？传哀家旨意，关闭内阁，事权仍归四大执政。另外，马上招昌王进京。”曹太后叹息道。
汴京，崇政殿，内阁。
“传太后懿旨，令内阁即刻关闭，事权仍归四大执政。·····”太监王洪宣读道。
“臣等领旨。”内阁陷入了一片恐慌。
待王洪走后。内阁大臣们，议论纷纷。
“文首辅，这可怎么办？”苏辙问道。
“还能怎么办？这可是懿旨。全部回家吧！”文彦博无奈地说。
“不行！如此，怎么对得起陛下的托付？怎么对得起陛下知遇之恩？我等原本是小吏，陛下招入内阁，委以重任，决意变法强国，我们都是在皇上面前宣誓效忠追随的。如此作为，是为不忠不义。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朝堂，怎么面对皇上？”
却是内阁次辅王安石说话了。
“那怎么办？难不成要违抗太皇太后的旨意？可是违抗得了吗？四大执政现在完全是直接听太皇太后的，皇上已经被架空了。我等根本动弹不得。”
文彦博又是一脸的无奈。
“李大总管，你即刻前往城南禁军大营，调出禁军进驻皇宫，就说奉皇上口诏紧急调兵入卫皇宫。你头上有烙字，皇上整编禁军时，你就在皇上身边。你去的话，禁军会听从调令。”
王安石急切地说道。
“咱家马上就去。”李向安知道事情紧迫，转身便走。
李向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皇上被架空，太皇太后废帝。那么，凭着这头上的烙字，新皇帝就得让他人头落地。
“王安石，你大胆！你想假传圣旨？你想囚禁太皇太后和四大执政？你这是谋反？这绝对不行。”文彦博质问道。
“事急从权，不得以而为之。难道要坐以待毙，辜负皇上重托？如果太皇太后要废帝的话，你可是知道后果的？”王安石回喝道。
“我看，还是派人快马把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就在汴京以北的太行山李家马场。”
这时，司马光说话了。王安石、文彦博都沉默了下来。事情到了这种情况，也只有皇上能拿主意了。崇政殿一片沉默。
“王次辅，李总管派奴才告知王次辅，富弼已经带人掌控了禁军，李总管已经出城去见皇上了。”
没有一柱香的时间，一个太监慌忙地跑进内阁说道。
这时，外面传来军队跑动的声音。不用说，崇政殿已经被大内侍卫班直包围了。
“传太皇太后懿旨，内阁所有人等不得离开崇政殿。·····”又是王洪的声音。
辽国，黄龙府。
“耶律蕊奴，南朝回话了没有？”耶律洪基问道。
耶律洪基，辽朝的第八位皇帝，谥号辽道宗。历史上的辽道宗为人昏庸，忠奸莫辨，迷于酒色，好汉文化，多作诗赋。辽朝就是从他这一代开始走向衰败的。
“陛下，南朝新帝太大胆了。不打痛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现在南朝的曹太后掌握了南朝朝堂，那赵顼小儿却是躲到一个小马场练什么黄金火骑兵去了。曹太后已经是同意了我朝的条件，想必明年开春就能听到南朝新帝登基的消息。”耶律蕊奴回答道。
耶律蕊奴是新任辽国南府宰相，原为广德军节度使。弓马骑射了得，又好汉文化，深得耶律洪基看重。
“赵顼小儿，还是挺有骨气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这样，只是不识时务罢了。黑风寨那边有动作没有？”
“还没有，赵顼小儿让熊本调集了二十万禁军围困黑风寨，又清查了太行山周边的州县，黑风寨那边可能成不了气候。”
“你错了，黑风寨的势力可是大得很，想必是等我们先动手。西夏方面怎么回应的？”
“西夏国主李谅诈病危，想必是不行了。西夏出兵至少得明年夏末。”
“好，你也去做好准备，南京的旱灾好像很严重，给汉民一些好处吧。让他们看到朕的仁政。等明年夏末，朕就去夺取南朝江山，到时候，再灭了西夏，朕要做唯一的华夏之主。”
“是，陛下英明。可笑那西夏、南朝老太婆、黑风寨不过是陛下的一颗棋子罢了。等到南朝老太婆与那赵顼小儿闹翻之时，黑风寨正好攻破汴京。到时，南朝又要防守边关，又要扑灭黑风寨，那可是一片大乱。那时，陛下正好一举进兵，夺取南朝，成为华夏之主。”
“哈哈哈，华夏之主，一统天下。很好，很好，到时候，朕会给你加官进爵的。”
汴京，大相国寺。
“外面情况怎么样？”一个大汉问道。
这个大汉就是黑风寨的那位王爷，名叫刘奇，是昔日被宋太宗灭掉的北汉的一名皇族。祖先是唐朝叛将，天下大乱时，由太行山黑风寨起兵，进占河北，建立了北汉。
“曹太后已经接掌了朝政，还召回了昌王赵颢，看来是准备废帝了。”一个和尚说道。
这个和尚就是大相国寺的主持，智清大师。本名刘宏远，是刘奇的心腹。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黑风寨真正的大本营就是这个北宋皇室推崇无比，厚赏有加的大相国寺。
“嗯，赵顼那边呢？”
“太监李向安已经飞马报告去了，想必赵顼明日便会率领他的黄金火骑兵回来夺权。”
“嗯，李家有什么消息过来？”
“还没有，李战马想必是背叛了。探子的消息，说李战马有意将女儿嫁给赵兴，想必是想做国丈了。”
“哼，他还没有那么大胆子背叛，只是要赏了。他不是做了黄金火骑兵的总教习吗？等擒住了赵顼、曹太后，控制了朝中大臣，这黄金火骑兵就让他统领好了。”
“王爷英明。”
“那个派到李家马场演戏的大舌头怎么样了？”
“被赵顼关押了，死没死，还不知道。现在应该是招供了吧！”
“招供好，招供好呀！厚赏他的家人。没有他的那场戏，没有他的招供，那赵顼小儿怎么会把禁军调离汴京。城南禁军大营还有十万禁军吧？到时让内应放火，禁军大乱，咱们就攻进皇宫。”
“一切尽在王爷掌握中。”
“没有那么容易的，一切还得加倍小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不是赵顼年轻气盛，一身骨气，又自作聪明，哪里来的机会？汴京常年驻扎着二十万以上的兵力，咱们就是蛰伏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新都，上海。
“老爷，从中原陆陆续续地有百姓进入上海了，上海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房屋都还没有造起来，怎么安置这些人呀？”蔡京的管家说道。
“蔡田，人越多越好，你慌什么？”
“除了普通百姓，还有许多地主和官吏的家眷，甚至还有宗室。他们一到上海就仗势霸占土地田产。这样下去，上海要被他们搞乱了。”
“哼，皇上许我免税自专之权，他们敢放肆。吕将军，命你即刻带领你的士兵将他们斩杀。”蔡京对着正在商议城墙修建的几个壮汉说道。
“斩杀？”一个壮汉站起吃惊地问道。
“不错，到我的地盘就得遵守我地盘的规矩，不遵守规矩的全部斩杀。吕将军不必担心，天大的事，有我在皇上那顶着。”蔡京嘱咐道。
“末将领命。”大汉说完就转身调兵去了。
“老爷，这杀宗室等于谋反，是不是太过了？”蔡田规劝道。
“你们去忙吧！就按刚才商量的办。”蔡京对着几个壮汉说道。
等几个壮汉走后，蔡京看了蔡田一眼，说道：“蔡田，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老爷，老奴实在不知。”
“你也把许多百姓开辟的田产转到了我的名下吧？我知道你这是为我着想，为蔡家着想。我并不怪你。你做事我总是很放心，可是现在你却犯糊涂了。”
“老奴不知，请大人明示。”
“你看当今天子面相如何？我蔡家深通相命之术，你也是一个人才。你说过，这皇上是一代雄主。我蔡京在朝堂既没有什么声望，有没有什么权势。我们在皇上这样的雄主之下，搞自己的小动作，皇上会不知道？如果让皇上知道了，灭了我蔡京，丝毫不会有什么顾忌。朝堂之上也无人为我求情，也不会有人会可怜我蔡京。中原风起云涌，不管皇上成败与否，我们这里就是皇上布下的后路。咱们只有把皇上的这条后路铺平了，才能立下大功。这份功劳，皇上给我们蔡家的赏赐，岂是我们做些小动作可以比得了的？为此，我们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完成皇上交予的重任，那我们蔡家才能一飞冲天。灭几个宗室算什么？皇上不在乎，咱们什么事都没有。皇上一代雄主，要一统华夏，牺牲几个宗室又算得了什么？”
“老奴明白了，皇上能封王韶、郭逵为王，就说明了只要是一心追随他的人，他的回报不会少，我们蔡家也会一飞冲天。皇上现在给予的重任就是一个机会。”
“嗯，你明白就好。宗室、地主、官吏，他们可是有钱的很，咱们正好上涨地价，把他们榨干净。咱们正需要财货把这新都造得更大更好，他们可是给我送功劳来了。”
泉州，港口。
“苏知府，传闻你听说了没有？”种谔问道。
“嗯，知道。”苏轼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皇太后如果废帝，这变法就提前夭折了，我们现在做的恐怕毫无意义。”种谔忧心地说。
“只能祈求上天庇佑皇上，庇佑大宋了。”李常无奈地说道。
“皇上受命于天，我们不必担心，做好皇上交予我们的任务就行了。好了，出发。”苏轼一身劲装，豪气地说道。
经过三个月的时间，苏轼等人终于汇集了大宋全部水师，整编完成。
“此次航行的任务是探索流求岛，在皇上指定的基隆之地筑城，开辟港口。让我们齐心协力，首航成功。”苏轼说道。
“好，首航成功。”三人的手紧紧地搭在了一起。
一支庞大的船队，开始远离泉州港口，慢慢地消失在天边新年将至，赵兴来到北宋也已经快四个月了，对比中原的风起云涌，一切未知。苏轼水师的远航，算是胜利地开启了赵兴意图变法图强，一统华夏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