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死狐狸精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断地下沉下沉仿佛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拖进深不见底的黑暗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她张了张嘴无法呼吸。
忽然火光冲天一扫黑沉赤色浓染!
天边出现了巨大的日轮残败如血泼洒在空中。
她仿佛触摸到了鲜血的热度那些血猩红红得刺目似被赋予了生命蠕动前行线虫般盘旋着纠缠上她的身体并在瞬间将她淹没
晨光突然惊醒她本能地坐起来却因为全身无力又倒回到床上。
“陛下!”正与沈润打斗的司浅仍留有一半心神关注着床上的晨光第一时间发现她醒来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她病发下意识撤招奔了过去。
然而沈润比他更快沈润站的位置比他近两个人算是同时收手沈润是不可能在晨光的眼皮子底下和司浅打起来的。
他将晨光从床上扶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
司浅瞥了他一眼心里还有因为架没打完积存的怒意这时候发现原来他也留了一半的心思在陛下身上便沉着脸将怒意压了下去。
晨光靠在沈润怀里他身上的味道是她喜欢的让她放松下来。虽已苏醒仍有些如梦似幻身体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算不上疼痛是一种沉而闷的、仿佛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心脏突然消失不见了的痛苦感这份痛苦并不激烈但却缠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强行将她的灵魂撕扯出肉体她手揉着太阳穴头脑发胀涨得厉害似要冲破头骨裂开了。
秀眉微蹙她知道她刚刚做了一场噩梦可是梦里看见了什么她一点记忆也没有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可是关于这个梦她始终记不住。
她感觉这不是一件好事因此闷闷的。
“头疼么?”沈润见她一直揉着太阳穴脸色很难看忙伸出手帮她揉忧虑地问。
过了一会儿晨光才回过神推开他的手询问:“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你才睡了一会儿。”沈润见她恢复了常态似没什么大事松了一口气回答。
司浅站在床前沉默地望着晨光他的心闷得厉害她并没有恢复嗜睡的习惯才睡了短短一会儿就惊醒了联想到她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常态失眠这样的状况让他忧心忡忡。
“陛下奴婢煮了莲子汤陛下用一点吧。”火舞捧着托盘小心绕过地上的碎片来到床前柔声说。
沈润也认为晨光的睡眠时间如此短暂不是好事他将晨光圈在怀里取过火舞托盘上的莲子汤舀了一勺送到晨光嘴边:“喝一口吧。”
晨光脸色发白靠在沈润怀里喝了两口莲子汤依旧提不起力气。
沈润将碗放回到托盘上用帕子给晨光擦拭了一下嘴唇这时候火舞说:
“沐将军求见陛下可要现在见她?”
晨光惊醒之后没了睡意她点了点头。
火舞本来是想把托盘放到桌上去的可惜桌子已阵亡她只好随便找个地方放又去给沐寒掀开帐帘。她让开了位置这个时候晨光才发现帐内狼藉一片。
沐寒从帐外进来看到帐内一地混乱眼角微微一抽打得比她想象的激烈。她绕过地上的破木碎瓷来至床前行了一礼:
“参见陛下!”
晨光还在看杂乱的地面越看那色彩鲜艳的碎片越眼熟:
“咦?这不是我的百花琉璃吗?”
司浅一听她说这话眼光不由自主地移开望向别处。
晨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百花琉璃碗的“尸体”看到了四分五裂的鲤鱼纹小银壶桌子成了两半惨兮兮地躺在地上腿断了的椅子歪歪扭扭地倒在角落里还有断成两段的烛台
她越看越惊越看越怒到最后怒涛汹涌:这些都是装备!都是银子!
“怎么回事?”她面沉如水。
司浅的眸光闪烁了两下若是让陛下知道他在她睡着时和沈润动了手陛下定会大发雷霆陛下身体不好不能让她动怒可他不能对她说谎因此选择闭口不答。
他的沉默大有将锅推给沈润的意思。
沐寒和火舞看了司浅一眼又凉凉地看向沈润她们倒想看看这两个人要怎么撒这个谎。
比起司浅的心虚沈润表现得十分淡定他含着笑温声解释:
“刚刚来了刺客打斗的时候弄坏了东西。”
话音落下沐寒、火舞、司浅齐看向他证物在前且打得全营都知道了他还能撒谎不眨眼不愧为古今第一位伪君子!
“刺客?”晨光皱了一下眉。
“嗯。”沈润轻轻地应了一声立刻转移了话题“沐将军何事?”
沐寒还想看戏沈润突然问她让她有点失望张口正想回答却听晨光忽然问:
“来了几个刺客?尸体呢?”
沈润面色一僵幸好晨光是靠着他的没有发现。
晨光话音落下时沐寒、火舞、司浅不约而同地看向沈润全在等待他说明。沐寒和火舞是一脸兴味参与者之一的司浅虽仍旧寒如霜雪可眼底深处的亮芒落在沈润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
冷冷一笑他以为他摘得出去吗?
“大概三四个吧我忙着护着你也没用心数是司浅追出去的至于尸体我还没来得及问。”沈润伸出手替晨光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长发温声笑答嘲弄地瞥了司浅一眼。
司浅的脸刷地变了色狠狠地看着沈润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窝火过沈润这个伪君子算是把他彻底惹怒了明明是他先动的手撒谎不说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出去还把圆谎的事推给他让他背这口黑锅不要脸!
晨光看着司浅平静的表情读不出喜怒淡淡地道:“司浅?”
司浅从沈润得意洋洋的脸上收回目光望向晨光默了片刻突然撩起袍摆跪下垂着头冷声道:
“禀陛下是容王先动的手!”
沈润唇角的笑容一僵脸刷地变了色。
在一旁看戏的沐寒只觉得小心脏砰砰乱跳太精彩了幸好今夜来了有些遗憾不能嗑瓜子。
“怎么回事?”晨光对司浅的坦白并不意外冷冷地问。
“容王嫉妒属下能服侍在陛下左右出言讥讽还对属下动了手。”司浅低着头从容流畅地回答。
恶人先告状!
沈润的脸彻底黑了怒瞪着司浅明明是他出言讥讽他这么一说就好像是在控诉沈润仗势欺人一样看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以为他是个老实人谁知道竟如此阴险是他小瞧了他他这般颠倒黑白和从前宫里边那些装柔扮弱伺机反咬一口哭诉自己被欺负了的恶毒妃子有什么区别?
这个死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