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虎与羊
映入眼帘的一间普通的办公室。
公司的内部设计和普通写字楼里面没什么两样：一条长廊直达公司的前台，前台左右两边通向各种功能室，因为只是招聘用的临时驻点，所以里面也没有员工办公区域，整个公司显得非常空旷。
内部的布局勉强算是五脏俱全，装修得十分简单，毕竟用一次就可以丢弃了，公司没有必要在此产生额外开销。
“冯主管好。”
两人进入大厅后，前台的接待小姐迎了过来，做前台接待的一般不大会主动搭理人，想来她是认识枝理所以问了声好，之后目光落在了冯翼身上。
“这位是？”
“他是公司的应聘者，来参加待会的通关测试。”枝理淡淡的说明情况。
“要不要先在接待室休息一会儿，等测试开始了我再来通知您。”接待小姐很会察言观色，她见眼前的男人由冯主管亲自带来，想必不是大有来头就是和冯主管关系匪浅，无论哪种都得给予特别的待遇。
“不必那么麻烦，我正常测试就行了。”冯翼不想被特殊对待，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农民家的孩子，穷惯了！就像经常排长队，突然让他走VIP通道反而不适应。
“那请前往左边第一间会议室等候。”接待小姐见枝理没有异议便按照流程来安排，“需要我带您前去吗？”
“我自己去就好了，谢谢你。”冯翼笑着表示感谢，他明白对方周到的服务完全是看在枝理的面上。
于此同时他的目光打量着接待小姐，身材高挑面貌姣好，一套女性的职业装衬得身体玲珑有致，特别是裙下一双修长的美腿包裹在黑色丝袜里，显得非常的诱人。
就在冯翼看得正起劲时时，腰间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他连忙侧头看去：原来是枝理偷偷的伸手捏住他腰间的软肉，她迎着冯翼求饶的目光露出枝理式温柔而危险的笑容，并且默默地捏着软肉扭转了九十度。
“嘶——”冯翼发出痛苦的低吟。
“怎么了，翼？”枝理故作关怀的询问，对面的接待小姐也疑惑的看着他。
“没事，刚才被野猫挠了一下。”
“野猫？公司怎么会有野猫呢？”接待小姐一副困惑的表情。
“可能是从外面溜进来的吧，你知道春天到了野猫都在发情，性子烈着呢！”冯翼一把制住在他怀里闹腾的枝理，“那我们就先去会议室，你忙吧不打扰了。”
接待小姐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人闹腾的样子，她自然看出冯翼和枝理关系匪浅，只是心里却不敢相信，冯主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多少三代大股东都苦追无果，没想到竟然看中一个旧时代的人类。
爱情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好看吗？”两人默默的走在长廊上，枝理忽然凑到冯翼耳边问道。
“当然好看啦，我们家枝理最漂亮了！”冯翼嘴里像抹了蜂蜜似的甜得腻人，没办法，女朋友第一次醋劲大发，无论如何也得安抚好，不过自己也真是的怎么就管不好双眼呢。
只能说这就是男人啊......
“哼，别想蒙混过关！“吃醋的枝理大人可没那么好糊弄，”我可是看见你一直盯着人家的腿在看！”
“有吗？没有吧？”冯翼躲闪着枝理炽烈的视线，他望着天花板，眼神飘忽不定，“一定是你看错了，有我们家枝理在身边我怎么可能看上别的女人呢？枝理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真的？”
“比宇宙坍缩都真！”
“说你爱我！”
“我爱你，枝理，永远只爱你一个！”
瞧瞧，这就叫把一百分的题答成一百二十分。
“好吧，这次暂时放过你。”
是放过你不是相信你，也就是说枝理没有被冯翼的甜言蜜语迷惑。
他有点儿头疼。
女朋友不仅爱吃醋还很聪明，这才是最悲剧的。
两人走到会议室门口时，枝理停了下来，“我就送你到这儿吧，不然被人发现难免会对你有些流言蜚语，毕竟我是人事的主管，另外问一下，翼你是喜欢第一个测试还是最后一个？”
“有什么关系吗？”
“严格来说没什么影响，不过有些人喜欢打头阵，而有些人喜欢躲在后面审时度势，不知道你更喜欢那种？”
“这么说来我还是喜欢第一个上吧。”冯翼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越往后压力越大。”
“我明白了。”枝理点了点头，“祝你测试成功！”
“谢谢！”冯翼心里暖暖的。
他孤单了太久，第一次被人挂念，被人祝福。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迷恋。
带着爱人的希冀去迎接挑战，他顿时觉得信心百倍。
进到会议室后冯翼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已经坐满了人，目测人数大概有四十到五十个，目光环顾了一圈后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空位，他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
“哥们打哪来的？怎么称呼？”冯翼刚一坐下，邻座一个东北大汉自来熟的凑了上来，他身高足有一米九几，脑袋上顶着个郭德纲式的锅盖头，浑身的肌肉把黑衬衫撑得紧绷绷的，看起来非常的健壮。
“冯翼，广州本地的。”对方说话很冲，冯翼却不以为意，东北人的口音有时候听起来像是在怼人，但是实际上不是那种意思。
“我辽宁鞍山的，名字叫千山虎，哥们叫我虎哥或者虎子都行。”
“行，虎子！”冯翼可不愿平白矮对方半截，向来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份，哪怕是在称呼上。
“哥们听口音不像广州人啊？”
“祖上躲避灾难南迁来的。”冯翼没有过深解释，“你旁边这位是？”他早就注意到自己和虎子攀谈时，对方身边的矮个子男人一直偷偷打量着他们俩。
“他？陈羊，香港人，我俩也是刚认识的，他啥都好就是不爱吭声，看起来傻啦吧唧的。”虎子熟络得搂着陈羊的肩膀，说是才刚刚认识不久，可看起来仿佛两人已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陈羊带着个黑框眼镜模样看起来还挺清秀，应该是才毕业的大学生，只是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看起来十分瘦小，与虎子坐在一起更是形成鲜明的对比，此刻他被虎子搂着，就像在老虎爪下瑟瑟发抖的羔羊。
可不是吗，名字里都带着个羊字。
“陈羊。”他主动和冯翼握了握手，低声说道：“其实我同佢唔係好熟。”
“小羊不是虎哥我说你，你又在BB啥呢，整点人话行不？Doyouspeak普通话？”
“係咪痴左缐吖！”陈羊啐骂道，又不敢太大声。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和这个瘟神坐在一起，性格内向的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在角落，可是这千山虎从天而降，还自来熟的和自己从祖宗八代聊到天南海北，自己不过回了一句话，结果就被他二话不说当成了兄弟。
“小羊啊你说你们这些香港人，来到咱内地就得入乡随俗，就得融入咱们中啊，老说那啥子白话怎么行呢？还有你们那些个学生，没事跑去占中干哈，正事不干尽去搞啥子政治游行，那是你们能玩的吗？”
“关我乜嘢事，我又唔係那些黄丝，佢地身上可能有英国主人的精血，港独同狗一样，冇尊严既垃圾！”
陈羊骂得是酣畅淋，漓慷慨激昂，无奈虎子一句也没听懂，他挠了挠头，看见冯翼在暗笑便开口问道：“咱小羊兄弟在说啥玩意啊？”
“他在感谢你的照顾呢。”冯翼看着两人的互动也乐了，“总之他是个好同志，是咱们自己人！”
“嗨，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还客气啥啊，我看咱们挺能聊得来的，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晚上我请哥们一起喝酒去！”虎子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来，都扫一扫！”
“Sorry，我唔钟意饮酒。”陈羊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一点儿也不给虎子面子，看得出他性格和虎子犯冲，虽然说不上讨厌，但是绝对不喜欢就是了。
可惜关于在这点上虎子没有丝毫的自觉。
虎子虽然听不大懂他讲什么，但是却能看明白他的手势，不过就他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一点也不在意，“我说小羊别那么不合群嘛，出门在外都是朋友，港陆一家人嘛，快，给老哥扫扫！”
说着他的虎掌重重拍在陈羊肩膀上，冯翼清楚得看见陈羊的身子一阵趔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看来虎子那一巴掌拍得不轻，他瘦小的身躯可有点承受不来。
“快，手机呢？”
“口...口袋里。”
可怜的孩子，最终还是屈服在虎子的淫威之下。
这时冯翼也掏出了自己的iPhone 6s，他的手机在这个时代里依然能使用，毕竟只是回到了一年前，手机硬件没有什么变化，从物理角度来说完全没问题，如果当初他换了台iPhone 7，那一切就不好说了，现在i7可还没发售呢。
就在三人扫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走到台上，她手里拿着一份表格，扫了眼台下的众人：“大家安静一下，现在开始通关测试，具体细节在入职培训的时候你们的老师都已经讲过了，接下来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好的发挥，顺利进入公司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学员随我到会客室进行通关测试。
第一位，冯翼！”
她首先就念出了冯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