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鬼途

  陈年往事，每每回想起，疚心疾首。也正是以往惊心动魄的遭遇，刻骨铭心的经历，造就了如今无所畏惧，临难不避的血性男儿。

  “胖子，跟我走，有事做。”

  我离开的时候顺便把胖子也叫上。晚上，除了山峰那边的技术活，还得有人干苦力。

  下午，山峰在一面石壁上用浸泡过鲜血的木炭专心致志的画画，画一只类似于犬科类的大型动物。我把胖子带回去的时候，他正在观摩着自己的作品，找出需要修改的细节。见到胖子，他交代说：“今晚就看你的了。”

  “看我的？”胖子莫名其妙：“干嘛，要搬石头还是挖坑？”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爸妈把你养这么胖，就是为了今天晚上的一场恶战。胜则生，败则亡，绝不能有一丝胆怯。”山峰严肃的说道。

  “你是说要我参与抓鬼啊？你别开玩笑，我见了鬼就双腿发软，不拖后腿就算对得起您了。这事你找老鬼呀，他跟你境界差不多，见了鬼三言两语能把对方骗上床，简直不是人。”胖子谁都不怕就怕鬼，由衷的不愿意，胡说八道了一通。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这个任务非你不可。”我解释道。

  “鬼跟魔不一样，今晚要对付的魔，不是鬼。”山峰一副凛若冰霜的面孔，带着警告的语气的说道：“今晚不是它死就是我们死，不是你不想弄死它，它就会放过你的。”

  胖子犹豫不决，我脑子一转弯，窃笑一声，说道：“你是想当英雄还是当狗熊，或者什么都不想当，只想死在这儿让你爸妈来收尸？想打动柳凌华这种女人缺的不是甜言蜜语，也不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是一种足以融化冰雪的热血，英雄之血。不拿出一个男子汉的气概来，她永远不会抬头看你一眼！知道你每次相亲都失败的原因吗？因为你长的太可爱了，一点煞气都没有，见了鬼都能尿裤子，你说，对于害怕黑夜的女人来说，怎么放心把自己交给你……

  “你别说了。”我话说到一半，胖子打断我，叹了口气，给自鼓足了勇气后，视死如归的说道：“好！死就死，有什么事，说吧。”

  我和山峰相视一笑，接着，山峰说道：“藏在死尸里的魔，它的力量与尸体是不相融合的，是极不稳定的。我等会儿会给你身上画上禁锢鬼邪的咒语，当魔出现，你不要犹豫，不要害怕，你要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抱住它，就像亲吻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把它体内的力量吸到你肚子里去。即使不能夺取它的力量，它被你抓住之后也会想办法逃离躯体......”

  “你等会儿，怎么吸？不会是嘴对嘴，你这也太......”胖子觉得这事太扯淡了，要自己跟一个怪物去亲嘴，不说多危险，就那感觉，令人恶心。

  “还真被你猜中了，就是嘴对嘴。”山峰说道。

  “靠。能不能有别的办法，再怎么说，我第一次不能给一具女尸吧？”胖子感到无奈。

  “你能少说点屁话吗？你想想，待你成为英雄之时，柳凌华投怀送抱，你亲她多少次不行？难道不划算?”我故技重施，笑着说。

  胖子想想也是：“那好吧，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自己的幸福，我豁出去了。”

  明确了各自的任务，山峰继续去画他石壁上未完成的画，我和胖子在天坑寻找有利的伏击地点。临近黄昏的时候，胖子回到山峰身边，被山峰用自己的鲜血在身上画上了禁锢妖魔的咒语，随后，一同返回秦慧林等人的营地。

  “你们不能吃了他的尸体！”秦禹眼看我们三个是回来吃人的，开口就反对。

  “你们还是没想透？还是他一个人没想透？”我不想浪费口舌，对胖子使了个眼色：“不用管他，人都有选择生死的权利。你去做你的事，把最好的肉割下来，不要碰坏了骨头，如果能出去，还的给他家里留一副完整的骨架。”

  胖子本就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尤其是在被逼吃了陈建国之后，他对食物的理解似乎得到了升华，已成了彻底的肉食主义者，也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吃。抽出刀子，他没有半点犹豫，向尸体走过去。

  “你们真是作孽啊！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群魔鬼，会遭报应的。”秦禹这个迂腐的老顽固，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阻止胖子的恶行，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胖子粗壮的大腿一抖，把秦禹整个人弹开：“老天会为你的迂腐感到悲哀。”

  除了秦禹，其他人默不作声，萎靡不振，围坐在胖子的周围，看着胖子一刀一刀的把尸体上的肉一块一块均匀的割下来，放在棕榈叶上。

  王菁精神好一些，意识更强，不忍看到这残忍的一幕，躲在我和山峰的身后伤心的流泪。

  一个小时过去，胖子把十几块肉精心的烤制好，撒上佐料，一人一份送到每个人的眼前。

  “没人愿意跟野兽一样饥不择食，但现在，吃就选择了生，不吃就选择了死。吃了眼前的一块肉，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也在所不惜，因为，你们都有各自的家庭，有等你们回去拥抱的孩子和老婆，失去你们，他们将痛苦一生，与其让所有人的亲人痛不欲生，还不如一个人承受道德的谴责。我们进山已近很久了，用不了多久，必定会有人来找，到时是死是活，就看你们现在的选择。”我不想再死人，费尽心机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你们就知足吧，老子当年被人强行塞进嘴里的时候，那滋味才叫生不如死。”胖子说道。

  几个人嗅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开始忍不住伸手去抓烤肉......

  秦禹仍在犹豫，仿佛把眼前的食物看成了活生生的尸体，浑身抖得厉害。胖子想起当年的自己，一时冲动，跑上去，抓起烤肉用力按在秦禹的手上：“我再警告你一次，再不吃，老子就亲自给你塞进去！”

  “胖子，住手！”我呵斥了一声，冲胖子摇头：“算了，人各有命，随他去吧。”

  “老子忍他很久了，一天天的跟老子唠叨法律，老子没上过学是怎么的？”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是个人的情绪都容易被激怒，但我的话，胖子还是会听，甩下个气愤的脸色，转身走向柳凌华：“你不喜欢我，老子知道，但你想饿死自己，老子决不允许，吃！”

  受惯了胖子宠爱的柳凌华，突然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说，心颤了一下。

  看大多数的人都把肉吃进了嘴里，我松了口气，把王菁带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罐八宝粥：“这真是最后的了，过了今晚，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菁低估了我这个人的心机，没想到我能把这么宝贵的食物藏到现在，抬头惊讶的看着我亲和力十足的微笑，止不住无声的哭了起来，接过食物说了声“谢谢！”。在这种环境下，一个柔弱的女人很容易就被感动，而我恰好让王菁感受到了世间最真切的关怀。

  在感情上，其实我很愚笨，甚至从来没去想过爱情的定义是什么，只是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舍得给予。王菁于我而言，其实并没有恋人的感觉，只是她身上的美和性格恰是我印象中喜欢的类型，而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漂亮的女人面前难免想入非非，希望有朝一日占些便宜，所以现在给对方一些特殊照顾，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