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鬼途

  爬到山顶，大家已是大汗淋漓。

  站在近千米高，如同龙脊的山顶，一眼望去，我陷入了极深的困惑。山顶怪石嶙峋，很是狭窄，而且风化严重，几乎没有可以扎营的平地。整个山脉的背面除了无底的深渊和灰蒙蒙的雾气，没有大山，也没有草原，什么也没有了，就像来到了世界的尽头，再往前，已是混沌未开的世界。

  那么，已经上了山的人去了哪呢？是找到通往天女国的路了吗？

  “顿珠说，到了山顶，看日落更替，风云变化，能找到通往天女国的路？”现在看来，我对这一说法满是怀疑，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先等等吧，有这么多双眼睛，总能看出不寻常的地方。”蔺素琴道。

  “也只能这样了。”我找了一块阴影坐了下来，点了支烟，偷偷的瞄了太阳一眼，顿觉眼珠子火辣辣的疼，只好吩咐大家说：“都别闲着，看太阳，看蓝天，都看着点儿。”

  “还是看不得太阳？”蔺素琴挨着我坐下。

  “看是能看，但皮肤不能挨到阳光，一挨到就发烫，感觉要被烤熟了一样。”我抽了口烟，无奈的说：“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用在白天出来活动了。”

  “没事。弟弟一看就是个有福相的人，苦日子总会到头的。希望找到天女国，能把你的病治好。我还等着你回去认你的外甥女呢。”蔺素琴安慰说。

  “希望如此吧。”我感慨的应道，闭上眼休息。

  一休息，就到了黄昏，差点错过了日月交替的时间。

  我一睁眼，急急忙忙的爬起来，去看日落。太阳在白天一眼就能看见，而月亮......众人望着天空去找月亮的影子，可月亮没看着，却发现高空的白云间有数只巨大的飞禽若隐若现。

  这几只飞禽看似渺小，实际上比人的体型还大，张开双翼足有四五米，而且目光炯炯，凶猛异常。

  “不是吧？这些鸟跟我想一块了？”胖子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飞禽，想着把它们打下来吃了，没想到飞禽在空中盘旋的目的也正是找机会吃了我们，与胖子的想法一样。看着看着，它们便俯冲下来，速度极快。

  “快躲起来！准备枪！”我急忙喊道。

  “它奶奶的，来得正好！”胖子背靠着岩石，想到大坨的肥肉要从天上掉下来，又激动又兴奋。

  胖子最善挖坑，一到关键时候就让人大跌眼镜，我必须郑重的警告他：“胖子，你给我悠着点，这么大的猛禽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胡来。”

  胖子笑着：“看我的吧，几只大鸟能算个事？”

  说完，飞禽已经到了我们头顶，一只只窜下来，伸出利爪想要抓人。可是，山顶的地形复杂，又有不少石缝，每次俯冲，都被我们轻易的躲了过去。

  “开枪！”

  飞禽的一轮攻击结束，我立即站起来，举手开枪。

  噼噼啪啪的一阵枪响，一只飞禽一声悲鸣，受伤跌入了深渊。

  “他妈的！”胖子看着到嘴的肥肉掉山底下去了，很是不爽：“大家看准了再打，别子弹打完了，一口肉吃不上。”

  “放屁！”黄大仙骂道：“你就是个弱智，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那老子打下来了你别吃！”胖子回敬道。

  “吃你脑壳！”黄大仙眼见飞禽又俯冲下来，回了一句，赶紧缩回石头缝。

  几轮射击之后，飞禽飞高飞远，飞入了眼前雾气中去了。我从岩石后面走出来，捡了一片漂亮的羽毛，看了看说：“这鸟样子难看，羽毛倒是很漂亮。”

  “这鸟的体型虽然跟印象中的不一样，但样子跟大秃鹫没什么区别。”蔺素琴说道。

  大兀鹰是禽鸟类中最难看的一种鸟，它的头和颈部都是没毛的，只有身上披着或黑或白的锦羽。它们主要栖息在悬崖峭壁上，特别是高出海面３～４千米的高原上。平时，一旦发现腐尸，它们便麇集齐上，大口地吞噬。特别是死去的骆马和羊驼，更是它们争抢的美餐。但是在没有腐尸吃时，它们也常常袭击牛、羊和其它畜类。有时还敢从正在撕食其它动物的美洲狮、美洲虎口下夺走佳馔，并吓得狮，虎狼狈逃窜。

  还好这回不是在山下的草原上碰见，不然，双方都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尤其是面对这种反常的秃鹫。

  胖子并不在意这些，当大家讨论秃鹫的时候，他在附近了找了一圈回来，扫兴的说：“竟然一只都没有，浪费老子子弹。”

  我对秃鹫也不是很感兴趣，对它们硬邦邦的肉更不感兴趣。只是它们飞走的方向，令我产生了好奇。

  在我们的视线中，前方是混沌未开的世界，但秃鹫却飞进去了。可想而知，看似混沌的雾气中，有它们栖息的地方，有另一个看不见的世界。但我们该怎么去呢？难道要从悬崖上爬到深渊底部去？

  “太高了！”我的想法一说，郭雄相当抵触。

  “这方法肯定不行。”黄大仙道：“一旦我们置身悬上，秃鹫杀回来，我们就全玩完了。而且，深渊下面到底有没有通往天女国的路根本不清楚。再说，顿珠的话应该是可信的，我们还是在太阳和月亮之间找到可靠的路线。”

  “要不，我一个人下去看看，你们帮我在上面盯着那群秃鹫。”我目前也只想到这个办法，很想试一试。

  “我反对。”蔺素琴也加入了郭雄的队伍，反对说：“我们刚到山顶，没必要冒险。而且，你是我们保护的对象，你以身犯险不理智。”

  “那好吧。”我本也是说出来听听大家的意见而已，既然都反对，也就打消了爬下悬崖的念头，走到悬崖边观察即将消失在西边天际的太阳。

  忽然，就在太阳剩下一个半圆的时候，天上的白云泛起了虹彩，红的令人目眩，而且愈来愈红，跟流动的鲜血一般。接着，一股强劲的山风从北边吹来，搅动了红色的云朵。

  “血起九天，阴风北起，大凶啊！”黄大仙看着天空的异象，眉目紧皱，念出一句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