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婚
闹着一出,云叶也没心思散步了,便回了竹屋。
沈氏坐在那绣着东西,听到门响声,看向云叶。
“小叶,回来了啊。”
“嗯,奶奶。”云叶在沈氏对面坐下,托着腮,看着沈氏绣东西。
“奶奶,您这绣什么啊。”云叶看着那图案,疑惑道,“这小花样子好奇怪啊,不过真好看。”
沈氏一笑:“这榕纷花是生长在皓渊的。”
“榕纷?”云叶眨了眨眼睛,“奶奶你去过皓渊?”
沈氏闻言,眼中有几分的愁绪:“曾经去过。”
“哦。”云叶点点头,“有这么美的花,那皓渊一定很美吧。”
“地处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我却一刻也不想留在那里……
云叶拿出那个小瓶子,递给妇人:“奶奶,这是有个人给我的,您可知这是何物?”
妇人接过,打开瓶塞闻了闻,又倒出一小滴,蹭了一下。看向云叶时,眼中充满了惊奇:“小叶,这是凝肌露,你怎会有这个?”
“刚才有个人给我的。”云叶道,“凝肌露?干什么的?”
沈氏解释道:“将它涂在身上,能将一切伤痕遮挡住,非常珍贵的东西。但这也不是用的越多越好。因为它的另一大珍贵之处就是一次性在皮肤上抹得过多,会使皮肤溃烂,若不及时医治,必死无疑。”
看着云叶由惊喜再便得惊讶,沈氏笑道:“当然啦,它的功效很强,抹一点在皮肤上便可遮伤。只是别让有心人得到便可。”
云叶听的晕晕乎乎的。那人把这个给她干嘛,还神神叨叨的,搞得若她不涂就能毁天灭地似的。
一个个的大怪人!
“小叶?”沈氏叫了好几声云叶,云叶都没听到。
“啊?”云叶回过神来,“对了,奶奶,这个是不是能把把我肩上那小花遮住啊。”
“自是能的。”沈氏点头,又疑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云叶摇了摇头:“没事,就问问这玩意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哦。那个人给你这个干什么啊?”沈氏放下针看着她。
“说不准我小时候肩上的伤就是那人给伤的呢,现在良心发现要补偿我呢。”云叶冲沈氏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道,并没有把原话告知她。
她肩上不仅有朵奇怪的花,还有道伤疤。
沈氏被她逗乐了,怕云叶有些累了,继而道:“小叶,天色已晚了,睡吧。”
“嗯嗯。”云叶点点头。
可脑海里还是想着那人说的话。
难道,那小花还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她肩上有昙花?奶奶还说那是天生的。
若那人想让她想入非非,那他就成功了。
十日后
楠樾国阮阳城内十里红妆,锣鼓声中夹杂着欢声笑语。
丞相府。
一席华丽红衣的女子美丽端庄,头上的凤冠及二十四条流苏,彰显着今日大婚。齐缪在一女人的牵引下,来至大厅。
大厅内宾客众多,齐东旭坐在上首。
女子拿了杯茶水走向上座的男人。
齐东旭慈爱的看着女子,可这慈爱背后究竟是爱还是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孙女今日就要出嫁了,以后不能常陪在爷爷身边了,望爷爷保重好身子。”齐缪眼中饱含泪水,对齐东旭道。
“好孩子,嫁人后就不能向在家里一样了,要处处为大局着想,为大王着想。”齐东旭道。
说完接过齐缪手中的茶,呡了一口。
“是,孙女定当遵循爷爷的教诲。”
由于齐缪的父母早亡,她又是齐府嫡亲女儿,便不用向他人敬茶。
“回禀丞相大人,小姐该走了,误了时辰就不吉利了。”喜娘上来恭敬道。
“缪儿,走吧。”齐东旭牵着齐缪,走了出去。
大门外,聂羽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大队人马。看到门内走出的人,聂羽下马。
由于俟琰是楠樾的王,不必亲自来接新娘。
齐缪在喜娘的陪伴下上了轿子,聂羽走向齐东旭,行了个礼后道:“丞相大人,大王命臣来接齐小姐。”
“好,走吧。”齐东旭笑道。
“是。”聂羽行礼后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王宫走去……
……
红衣男子侧站在偌大的九宫台最上方,俯视着下方的满朝文武。
片刻,接连三声:“王后到——”
三声之后,只见一红衣妙龄女子,缓缓走来。身后跟着百人。
众朝臣皆看向女子,俟琰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齐缪走过九十九层台阶后,站在俟琰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后,俟琰伸出手,齐缪将手放在他手中,二人走入宗庙。
宗庙中,俟琰与齐缪并肩站在楠樾众王排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
夜晚。
鸾绪宫中,女子头盖着红色盖头,端坐在床边。
盖头下女子五官秀美,精致的脸庞在妆容下,显得更加娇美。
忽然间,门被打开,一席红衣的男子走入。
俟琰未先揭盖头,反而坐在桌边,悠闲的喝起了茶。
“放心,孤不会碰你。”俟琰毫无征兆的说了这一句,齐缪挑眉。
“大王……何意?臣妾不明。”齐缪故作慌忙。
“呵。”俟琰重重的放下杯子,走到齐缪身前,一把掀开她的盖头,看到女子睁大的美目,俟琰勾唇,“还装什么糊涂呢。”
齐缪闻言笑了笑:“臣妾真的不明白。”
俟琰忽然凑近她,齐缪下意识的向后倾斜。
俟琰冷笑:“你并不想嫁于孤,不是吗?”
“大王何出此言?”
俟琰沉默不语。
“大王,我能看出来,你喜欢的是颐公主。”片刻,齐缪轻声道。
她虽不明白,为什么俟琰会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但也不想了解。
俟琰瞥向她,伸出右手掐住女孩的脖子:“你想死?”
他的力道很大,齐缪冷笑,立刻道:“杀了我,大王可知道后果?”
俟琰眸底一冷,微微松了松手:“你威胁孤王?”
“我们都知道,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
俟琰狠狠的甩开她:“你就这么笃定,孤王不会杀了你?”
齐缪低笑一声:“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再把自己的心分给他人的。帝王后宫家里三千,可有谁是真正被爱的呢。”
“呵……”男人低沉的一笑,挑起女孩的下巴,“聪明的女人很讨人喜欢,但你要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
舞沂殿
女孩的睫毛一个劲的抖动,睡梦中,她梦到俟琰要娶别的女人,她请求他不要娶那人,他将她推倒在地……
下一秒俟颐睁大眼睛,环视了周围,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
“绮落。”俟颐隔窗看到外面都挂着红布条,疑惑道,可发现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沙哑难听。
绮落忙进来,看到女孩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不过心刚沉下,又悬了起来:“公主,你可算醒了。”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绮落摇头:“没……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俟颐皱眉,声音也扬了不少。
“大王今日……大……大婚。”绮落低头小声嘟囔。
俟颐闻言一顿:“我知道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戌时了。”绮落又忙解释,“公主,要不是丞相给你下毒,大王为了救你,才不会……”
“绮落。”俟颐打住她,浅浅一笑:“你去睡吧,不用守着了。”
“公主……”绮落担忧的看着她,“您要是难过,就告诉绮落,不要憋在心里。”
俟颐笑着看向她,似是觉得她有些小题大作了:“我为什么要难过啊,王兄成亲了,我该高兴。好了绮落,我累了。”
“那……奴婢退下了。”绮落不放心的看着她,看到自家公主那无所谓的样子,绮落轻轻叹了口气。
俟颐望着她离开后,目光空洞的看着窗外。
窗外,红色的身影静静的看着女孩,深黑的眼眸此刻更加深邃。
耳边回想起齐缪的话语:大王,我能看出来你其实喜欢的是颐公主……
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再把自己的心分给他人的……
……
王叔说的对,他就是有目的的接近她……
可如今为何,他感到心……
在痛……
……
漠城。
“殿下,大王前几日大婚了。”翊深对俟辞说道。
俟辞闻言大惊,放下手中的书卷:“五哥大婚?竟如此匆忙,我那王嫂是谁?”
“齐东旭嫡孙女,齐缪。”
“齐东旭?”俟辞一捶桌子。
……
楠樾王宫,憩央殿。
“怎得大婚也不告知我,竟错过了我侄儿的大事。”清朗的声音传来,俟琰看向来人。
“王叔舍得回来?”俟琰淡淡开口。
俟疏程手支着桌子,看着俟琰:“那肯定回来啊。怎么样,齐家小姐如何?”
俟琰闻言,瞥了他一眼:“要想知道,自己看去。”
俟疏程转过身子,倚靠着桌子:“也不知辞何时候回来,他得知这个消息,定也会大惊。”
“他去漠城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俟琰呡了一口茶。
这时,一内侍进来给两人行了个礼:“奴才给大王请安,给慕王请安。”
俟琰问道:“有事?”
“回大王,九公主求见。”
俟疏程闻言,目光一紧,随便看向桌案上的书。
俟琰沉默片刻,而后道:“叫她进来。”
“是。”
内侍立刻低着头,快步走出去。
“她好吗?”
俟琰垂下眸子,大殿一时陷入了沉默。
“参见大王。”俟颐缓缓走进,行了礼。又看向俟疏程,一拜:“参见王叔。”
俟琰没出声,俟疏程见她行礼,忙抬手止住。
见俟颐直起身子,俟琰望着女孩淡紫色的眸子,开口:“何事。”
“过几日是母妃去世的日子,臣妹想出宫祭奠母妃,忘大王恩准。”俟颐淡淡开口。
寒溪死后并未入妃陵,墓是在郊外。
俟疏程听这话,站直了身子。
俟琰揉了揉脑袋,片刻后,说道:“孤准了。”
俟颐再次行了礼:“谢大王,臣妹告退。”
见俟颐走了,俟疏程心里一痛:“她要是走了,还会回来?”
“不回来也好。”俟琰冷淡的说。
“呵!”俟疏程仿佛听到极大的笑话,“如今,你满意了?”
俟琰心中一噔,沉默了。
俟疏程:“难道只有利用她,才能成就你的大业吗?”
“刚开始便注定是错的。”
明知道接近她的目的,为何听到“利用”二字,心痛的要死。
“刚开始,她对你有用。”俟疏程抬眸看向天花板,“如今,你不需要她了?就要把她推开吗?”
“孤……没有。”俟琰立刻道。
俟疏程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已失去理智。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小丫头:“你不想她阻碍你,但也不要让她以身犯险!”
俟琰蹙眉看着俟疏程,冷声道:“难道你没有利用过她?”
俟疏程闻言,又似是自嘲般的开口:“因为那次,我终生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她一刻是孤的,终身都是孤的。”
俟疏程冷笑:“可她从不属于你!你是楠樾的王,怎可以有情爱?”片刻,坚定的眼眸直视着他,在俟琰开口前道:“你怕她妨碍到你,我不怕!你给不了她幸福,我给!”
说罢,拂袖离开。
俟琰紧紧握住茶杯,脑海里回想着俟疏程的话语。
下一秒,随着破裂声,碎瓷片深深插入肉里,手心里源源不断的流着血,可他似乎不知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