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突然撞上一堵肉墙，俟颐吃痛的向后退了几步。接着，肩上覆有一双大手。
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时光仿佛静止。
看到他，不知怎的，心里仿佛触动了什么，只想静静的望着他，不愿让他离开。
男人一席普通的裘衣，脸上虽经过岁月的洗礼却依旧俊美到极致。此刻，本该是雷打不动的身躯此刻微微颤抖着。看到女孩那熟悉的紫眸，男人清冷的眼眸微微闪着泪光。
如梦一般，谁也不愿打破这梦境。
看到女孩面前的白纱，东方慕言不自禁的抬手要将它拂下。见状，俟颐猛的回神，下意识的捂住脸。
东方慕言微微皱眉:“你……”
看到女孩眼里的警惕，东方慕言苦笑一声，柔声开口:“别怕，我……”
“请问您是?”俟疏程将女孩护住，问道。
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东方慕言再次看着俟颐，生怕错过一秒与女孩见面的时间:“一个失去妻子孩子的男人罢了。”
说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东方慕言柔和的看着俟颐，眼中闪着期待的光:“你可认识我？”
看着他眼中的温情，以及那熟悉的气息，俟颐终究摇头。
见状，东方慕言笑容僵在脸上，缓缓收回伸出的手，似在自言自语:“也是，你怎会认得我……”从你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我。十五年了，我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你认识我吗?”俟颐扬起小脸，问他，似乎很想听他说“是”。
东方慕言淡淡一笑:“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若直接告诉她，她许会害怕吧。
“故人?”俟颐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接近他，想与他说话，“对你很重要吗?”
东方慕言一点头:“很重要。她……是我一生最爱的女子。”却无法一直厮守……
闻言，俟疏程皱起了眉头，仔细看着东方慕言。他的哪些地方似与小九有些像……
“所以，你是把我认成她了吗?”俟颐皱眉。似乎已认定了这个结果。
谁知，东方慕言微微摇头:“没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可丫头，你确是使我活下去的动力……
得知你的存在，为了将你和你哥哥寻回，我才没有去陪你母亲……
听到他的解释，俟颐蹙起的眉头微微舒缓:“我……我与她有关系吗?”
东方慕言身子一颤。
丫头，多想抱抱你啊……
可你若知道我是谁，该有多恨我……
你的骄傲，是我不敢触碰的逆鳞……
“世间相似的人很多，许是我弄错了。”说完，仓促的离开。他想见她，可见到了，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下一秒，衣襟忽然被一只小手握住。
东方慕言身子一僵，停顿了脚步。缓缓转身看着女孩，面纱后的泪触动了他心中尘封已久的最柔软的一处。手已不听使唤，东方慕言想为女孩将泪擦掉，可那层轻薄的面纱却似乎是千山重岩。
俟颐缓缓的松手，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
“没事的。”东方慕言轻声道。
女孩乱抹一通眼泪，转身跑开。
“小九！”俟疏程喊了一声，可女孩似乎没有听到。
看到女孩单薄的身影，东方慕言站了一会儿，便要离开。
“等一下！”俟疏程急促的出声，走到他面前。
东方慕言看他时，眼中虽是冰冷，却已是难得的肯与他说话。准确来说，是感激。
“有事吗?”他知道，这些年来，是俟疏程一直在照顾她。
“敢问您尊姓大名?”俟疏程问道，声音有些怀疑的色彩。
“乡野村夫一个，姓名什么的，登不上大雅之堂。”
俟疏程自然不信，他虽衣着打扮并不特殊，但那尊贵的气质……
尤其是与小九有些相似……
东方慕言看了眼屋内，眼中有不舍:“你进去看看她吧，我……先走了……”
屋内，俟颐捂着脸，强迫自己不哭出来。
“小九，十九叔的肩膀借给你。”俟疏程柔声道。
女孩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的腰，哭了出来。俟疏程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女孩的头。
“呜呜……”
为什么你还要来……
俟疏程见女孩哭到这个模样，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片刻，俟颐放开他。抹掉眼泪，看到男人干净的衣服上的一大片泪渍，女孩红着眼睛抱歉的看着俟疏程:“对不起啊，十九叔，弄脏了你的衣服……”
“小九可是忘了，十九叔说过，有小九的地方就有十九叔，十九叔会一直陪着你的。”俟疏程淡淡一笑。
那笑，暖进俟颐心里……
云崖山。
此刻，这里一片宁静。
云叶双手负后，悠悠的走在石径上。
云崖山同月牙湾一样，虽说入冬，却如春一般。
微风拂过，云叶闭上了眼睛，嗅着这里的芬芳。万千青丝凌乱飞扬，别是一般滋味。
“小七！”惊讶的声音传来，云叶微微勾唇。
田欣见真是她，一个箭步上前，搂住了云叶：“啊啊啊，小七，你终于回来了！
“咳咳……”云叶无奈的拍拍胸脯，打量了一番田欣，云叶挑眉，“师姐，你是不是变黑了？还是……”
想到什么，云叶惊恐的看着她:“不会吧师姐，你又把厨房烧了?熏……熏得?”
田欣:“……咳咳，小七，师姐认为呢，你对我有些误会。”
“呃……”
田欣语重心长的向云叶解释:“小七啊，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师姐做饭水平有所提升啊！”
“唔，”云叶摸摸下巴，“所以师姐，你究竟干啥了?”
闻言，田欣小脸皱成一团，向云叶抱怨：“想起这个我就来气！你说说这二师兄也真是的！你看看师姐这白皙的小脸，都被整成啥色了！”
“嗯?二师兄干啥了?”
“早上天不亮，晚上得到夜朗星稀，方是我们解脱之时！”抱怨的声音传来，云叶看向少年。
看到来人，云叶笑着招招手:“六师兄！”
辛源气鼓鼓抱怨:“小七你可回来了！”
“嗯?什么意思?”云叶问道。
田欣兴奋的解释:“你回来了，二师兄隔三差五的去你那祭云宫，当然没有功夫管我们啦！”
辛源点点头:“就是就是！”
云叶:“……呃，二师兄究竟有多恐怖……”
田欣抱起云叶的胳膊:“走走走，小七，你去看看三师兄就知道了！”哎，三师兄好可怜……
刚走近梁筱那屋，就听一阵鬼哭狼嚎——
“啊啊啊！二师兄，你轻点啊！嗷……疼疼疼……疼啊！”
闻言，辛源打了个寒噤。
云叶听着那杀猪般的声音，紧了紧衣襟。
刚进去，就见梁筱躺在塌上，脸一阵发白，眼中都挤出了眼泪。
迟阶给他接好骨头，拍了拍手:“好了吧。”
云叶看着梁筱，心里一阵发怵:“三……三师兄，你咋了?”
看到女孩，梁筱大叫，像是遇到了救星:“啊啊，小七，你总算回来了！”
“唔，”怎么一个个的看到她都这么兴奋……
二师兄，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没事吧三师兄……”云叶开口。
“有事！有大事！若在练上个几天，我这腿就废了！”梁筱大喊。
迟阶无奈的一笑:“好了，以后就不练了。”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他们的武功有了很大的提升。
闻言，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小七回来有用啊……
云叶看着三人像看救星般看她，扯了扯嘴角，继而看向迟阶:“对了二师兄，你之前那伤，怎么样了?”
闻言，男人脸上浮现出柔情:“别担心，那点小伤早好了。”
云叶应了声。
田欣听到迟阶受伤，微微皱眉:“二师兄，你啥时候受伤了?”他们咋不知道?
“没事，在漠城受了点小伤，还好小王爷在。”迟阶解释。
“……”
三秒内诡异的安静……
“啊啊啊……小王爷都去了还叫没事！”田欣惊悚道。
迟阶安慰开口:“都好了。”
田欣脸上依旧一副惊悚的模样:“二……二师兄，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有精力训练我们！你究竟是不是正常人！”
迟阶:“……”这才是你真正的心思吧……
云叶尴尬的咳了声:“既然都没事，我就去看看师傅了。”
迟阶一点头:“去吧。”
到了云寞哪儿，云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想了想，云叶微微一笑，立刻出去。
刚进酒窖，果真见云寞在酿酒。呃，一旁还坐着眼巴巴看着那梨花酿的某人。
“师傅！”云叶叫了声。
看到女孩，云寞淡淡一笑:“七儿回来啦。”
看到云叶，楚连砀欲哭无泪:“云小七！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哥哥了你造吗！”
见某人前一秒还眼馋的看着那香醇的梨花酿，后一秒就开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云叶嘴角微抽:“我咋就没看出来你想我呢！”
“你这么说哥哥会生气的！”当初得知云叶没事，他总算是送了口气。
还好这丫头回来了。
唔，不过她是怎么回复记忆的?
云叶俯身闻了闻酿出的酒，微微勾唇:“好香啊。”
“等过几天便酿好了。”云寞脸色有些沉，“对了丫头，你还没去洺州吧。”
云叶一点头:“嗯，原打算来看看您就去。”
云寞微微点头，看着楚连砀:“那正好，连砀，你俩一块回去吧，我这没什么事。”
“哦……好。”楚连砀应了声。怎么感觉云寞叔有些奇怪?
“那行，师傅，我俩就先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