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佳人
赤阳判官久经战阵,见多识广,甫一出手,他就大吃一惊,当下脚步急偏,斜斜移出五尺。qb5c0\\
长笑一声,右掌食中二指微屈,猝然点出,一股尖锐得彷佛是一柄有形利锥似的劲风,在瞬息间便来到赤阳判官左胁!
于是,性烈如火,武功高强的赤阳判官,不得不再拚命地向后跃退,一张红脸却因羞怒之故,更涨得有如噀血!
在连续出手之下,赤阳判官虽未当场落败,却被对方逼得左窜右闪,狼狈不堪,这在一个平素目空一切,自认不凡的赤阳判官来说,亦是足够丢人的了。
嘲弄的笑道:“大护法,如阁下的斤两仅是如此,倒令区区十分失望……”
赤阳判官趁说话间招式略松之际,乃抓住机会,突然间惊天动地的狂吼一声,身形急冲而上,双掌挟着一片威猛的劲道,暴劈胸前!
优雅而不可思议的将身形微偏,宛如一张削薄的纸片般,自那两掌所挟的劲力中轻掠而出,口中讽道:“大护法,你省点力气吧,这样粗手笨脚的,岂能成事?”
赤阳判官郭芮心头一悚,连出七掌三腿,心中急忖道:“是了,自己今夜怎的这般毛燥?如此心虚气浮,岂不是予敌可乘之机么?”
他不由冷汗微渗,强自镇定心神,谨慎应敌,双目更紧注对方身形,尽量使自己出手变招,能够获得有利的转机。
赤阳判官功力十分深沉,足可列为武林中一流高手,适才只因神智分散,又在措手不及之下,险些当堂出丑,其实,他若澄心静气,将一身所学尽情施展,虽然仍非之敌,却也不至于在甫一交手之下,便闹个灰头土脸,手忙脚乱。
一见赤阳判官蓦而神态凝敛,精力蕴而不散,便已测知对方必已察觉出失算处了。
二人在剎那间,以迅捷无伦的招式,相互攻拒了二十余招。
而这二十余招下来之后,仍自身形如电,戮劈自如,赤阳判官却已深觉情势不妙,暗暗惊惧起来。
他只觉得对方每一次掌劈足蹴,不但精妙异常,并且攻的俱是自己必救之处,而自己所施出的招式,却宛如碰在一堵没有丝毫间隙的气墙之上,根本发挥不了多少制敌作用,消长之间,逐渐相形见绌!
于是,赤阳判官更倾力将自己擅长的“烈焰掌”拚命展出,凌厉而雄浑的劲气充斥四周,他要借着这一层层威猛的劲力,阻止那一片片无尽无绝的掌山拳影,至少,在劲力横溢之中,他尚可有着几分掩护。
二人交手的情形,有些一面倒的局面,赤阳判官虽然身高体大,叱喝如雷,但在他那厉烈雄厚的劲力下,却仍然阻不住乘隙而入的身躯,及那精妙诡异得令人穷于应付的奇招。
赤阳判官节节后退,黄豆大汗珠己自额际淌落,但他咬紧牙关,绝不说话,依旧形若一头疯虎般左冲右击,竭力在寻找着敌人任何一丝的破绽,企图扭转战机。
他这时已无暇顾到一傍另外三人的打斗情形如何?一种下意识的直觉令他感到好似正陷足于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沼,而且越是挣扎,而越往下沉陷。
洒脱的向敌人施展流畅而凌厉的攻击,目光却不时飘向已逐渐不支的天星麻姑,心中忖道:“唔,看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自己正可于此时将钱姑娘替下,赤阳判官这厮功力虽高,却不足与自己匹敌,嗯,与阴阳崖底夺宝之时相较,不知是他退步了,抑是自己大有进展?”
心念转动间,朗声一笑,身形暴旋中,一招“七旋斩”中绝学“再起忽落”倏而使出!
赤阳判官郭芮心头一震,连出九招,险险躲过,却在剎那之间掠出八尺,抖手便是二十三掌,分袭正已稳占上风的翻江鼠周才、游身掌蓝安二人!
劲风如削,掌影漫天,翻江鼠周才只觉一片罡气宛如自天而降,力道之沉浑雄厚,竟是生平而仅见!
游身掌蓝安武功较高,见识亦广,甫觉劲力逼到,已知非自身功力所能抗拒,乃大喝一声,猝然掠出寻又之外!
翻江鼠周才一见同伴掠身而起,始惊悟情势不妙,但是,他却在这瞬息问的犹豫下,失去了最有利的躲避时机。
攻出的二十三掌中,倒有十一掌是拍向周才的,这十一掌连贯而出,不但内蕴无穷真力,来势更是迅捷无匹,宛如将十一掌合为一掌击出!
在掠身、出手,分袭的同一时间,天星麻姑尖笑一声,身形适时倒纵而起,电光石火般向正窜往一傍的游身掌蓝安追去。
翻江鼠周才感到呼吸在顷刻间几乎窒息下来,一片澎湃的劲力,好似一座沉重的山岳,自身外四面八方猛然罩下!
他心中一慌,双掌竭力推迎而上,口中大叫道:“郭护坛,点子扎手……”
“手”字尚未说完,一声剌耳的骨骼碎裂声,已蓦然响起,翻江鼠周才那瘦长的身躯,宛如断线风筝般,摔出两丈之外。
这时,赤阳判官始才涌身而到,他睹状之下,双目早因愤怒而突出眼眶,满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疾攻七掌中,厉吼道:“好朋友,老子今天和你拚了!”
不退反进,大斜身,双掌凌厉诡异至极的自上下两个不同方位猝然推出,冷哼一声道:“大护法,区区如命而行!”
掌影幻成千百掌影,千百掌影却又凝聚成两股惊心动魄的劲气,带看厉啸之声,击向赤阳判官胸际小腹!
这正是邪神嫡传的五大散手之一:“阴冥阳关!”
赤阳判官郭芮大叫一声,双臂急振,身形已闪电般掠升三丈。
但是,他那庞大的身躯,却宛如一个忽然穿了孔的气球般,在空中略一摇动,又复颓然飘落地下。
赤阳判官那原本赤红的面孔,这时已变得一片煞白,双目失神而黯淡,他好似要费出极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支持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适才所使的“阴冥阳关”绝手,虽未结实的击在赤阳判官身上,但那自下而上疾然攻至的掌势,彷佛火烙一般的劲力,却有一丝拂在赤阳判官腹侧,而这仅仅一丝的无上掌力,已足够郭芮消受了的。
以郭芮的武功造谙来说,能在那神昔年威震江湖的“阴冥阳关”绝招之下逃出一命,诚然已算大幸,而这其中,尚包含了他自身见机得快及手下稍留后步的两种因素,否则,此刻他便是不死,亦只怕也早已重伤倒地了。
望着这位曾在阴阳崖底胁迫自己,江湖上威名甚着的灵蛇教首席护坛,心中有着一丝扬眉吐气的快感,早日的忿恚,到底获得发泄了啊!
他踏前一步,沉声道:“郭芮,你还认不出我是谁么?”
赤阳判官正在运气调治腹内炙热的创伤,闻言之下,艰辛的抬起头来,怨毒的瞪视着,而在那无力的愤恨中,却又带看极大的迷茫。
微微一笑,且不揭破自己来历,回头向身后望去。
这时,天星麻姑钱素又与游身掌蓝安打得难分难解,如火如荼起来,二人此际已完全倾出一身所学,互不兼容的狠攻猛斗,决不替对方稍留余地,掌风中,两条人影翻飞如电,招势连绵,战况也较适才更为激烈。
天星麻姑武功本就不弱,较之游身掌蓝安来说,二人武力也在伯仲之间,先前加上一个翻江鼠周才,天星麻姑自然难望取胜,但此刻牵掣已去,等于单拚独斗,她可精神抖擞,毫不含糊了。
游身掌蓝安掠身躲闪的攻击,故而心神稍慌,在这剎那之间,天星麻姑却乘虚而入,仓促还手之下,不免微见散乱,而这分毫之差,已吃天星麻姑占去先机!
两个武功相若的高手较斗,最怕的便是被对方抢制先机,因为一但如此,便会处于被动地位,甚难扳回局势去了。
游身掌蓝安经验老到,岂会不知此中厉害?既已失去主动,更不能心浮气燥,欲速则不达!只有竭力镇定心神,寻求机会,再作打算,如能找到敌人空隙,及时反扑,或可扳转局势,再求后图。
于是,二人的身形,纵掠得更加快速,招招连贯不断,彼此神情,均极凝重,而在双方身躯擦掠而过的瞬息之间,却又狠辣已极的向敌人身上要害连连招呼!
轻撇嘴唇,回头道:“大护法,你是否尚有兴趣让这幕闹剧再演下去?”
赤阳判官郭芮双目怒瞪,瘖哑的吼道:“少他娘给老子来这一套,你小子有种便将老子们都宰了,否则,任你逃到天涯海角,灵蛇教也不会放过你这条狗命!”
剑眉倏竖,怒道:“郭芮,你当真以为少爷便做不出来么?”
赤阳判官用力一拍胸脯,嘶哑的叫道:“来,来,来,老子今天栽了这个跟头,早就不想活下去了,小子,你过来下手哇!来呀!妈的,死算什么,几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闻言之下,不由火气突升,他大步行上,厉声道:“姓郭的,你听清楚,今天杀你之人,乃是火云邪者,也就是昔日在阴惕崖底与你朝相过招之人,待你来生转世之后,勿忘寻复仇,郭芮,我等着你了就是!”
赤阳判官那副苍白的面孔,此刻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微微扭曲,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嚅嚅说道:“什么?你……你便是火云邪者?阴阳崖底那个雏儿……便是你?”
冷笑道:“有些难以置信吧?大护法,料不到多日未见,初次朝相,便要阁下一条老命作为见面之礼!”
赤阳判官早已听过火云邪者之名,他适才所以如此慷慨激昂,乃是自认灵蛇教威震武林,对方为恐遭受到惨烈报复,必不敢过于赶尽杀绝,但是,在他听到自报名号之后,却不啻兜浇下一盆冷水,心中凉了半截,的武功名声,早已响澈江湖,四海震惊,而且雄踞一方的双飞岛烟霞山庄亦难为其敌,更何况灵蛇教呢?
于是,在失去精神上的依靠后,赤阳判官神色已自大变,他惶恐的忖道:“假如这小子真是早日阴阳崖底那个夺得得宝物的丑青年,今天自己三人可就绝无生望了,他连烟霞山庄都能横冲直闯;唉……恐怕灵蛇教也不过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但是,自己话已出口,又用什么理由再去转圜呢?”
赤阳判官额角冷汗涔涔,呼吸急促,死,到底不是一件儿戏的事啊!
故意仰首向着碧澄的夜空,闲散的道:“朋友,为了昔日那一段缘份,江某不妨对你略加宽待,嗯,那便是容许阁下自己选择一种死法……以江某看来,还是以真力戮点‘命门穴’最为省事,不过,要想免除痛苦,在剎那间毙命,倘是以内家劲道贯入”太阳心经“主脉中比较适宜,至于破脑穿肠之法,恐怕有些活罪要受……”
赤阳判官见若无其事的谈论着自己的求死之法,好似在轻松的与好友闲聊家常一般,不由顿时怒火焚心,五内生烟,当下将心一横,大叫道:“,你……你是什么东西?老子要死要活,用不着你出骚主意,你也算是武林中成名人物么?胚!老子纵然技不如你,人格可比你来得高尚些,啊……啊,气死我了!”
一笑道:“气死倒来得爽脆,只怕阁下厚颜已惯,不知羞耻为何物哩!”
赤阳判官全身疾抖,跄踉踉退后两步,一大口鲜血,已自口中狂喷而出!
神色一凛,正待上前……一阵尖锐而刺耳的笛哨声,忽然已自不远处传来。
霍然回首望去,只见清冷黝黯的街道上,现出了十数条人影,好似正在追逐着前面亡命般奔掠的一个窈窕身影!
赤阳判官骤闻这尖锐的笛哨声,一股欣喜之色立即浮至面上,他强自稳定摇幌的身躯,悄然伸手入怀。
眼角微瞟,早已看到他的企图,乃微微一笑道:“朋友,何妨大方一些?难道说,江某还会畏惧贵教那些下三流的角色么?来,假如阁下没有力气,便将那破笛子拿给在下,让我替你代吹,声音包管比你那烂喉咙来得嘹亮!”
赤阳判官神色窘迫已极,他手上木然拿着一个长约三寸,手指粗细的白色哨笛,这时,他吹也不是,不吹也不是,一时竟怔在当地。
十分清楚,自那尖锐哨笛之声响起,赤阳判官便面有喜色,探手入怀,那么,来人若非是灵蛇教徒,亦必为其同路之人!
他不屑的展目眺望,却不由微微一震!
原来,他目光瞥处,发觉那亡命奔掠于前之人,竟是一个轮廓姣好,身材削瘦的少女!
“灵蛇教之人,倾力追捕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嗯,这一切连贯起来,不正代表着一件事么?”
忽然兴奋起来,他引吭大呼道:“前面可是裴敏裴姑娘么?”
那神色仓慌的少女,早已发觉眼前正有人在交手拚斗,她正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前往求助,也正好高声招呼起来。
这少女经过十多天来的逃亡生活,已成惊弓之鸟,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她一听有人叫出她的名字,不由吓得全身一颤,花容惨变。
因为,在此时此地,能认出她的,除了灵蛇教中之人外,还会有什么人呢?
而灵蛇教之人,又是个个欲将她擒获领功的啊!
她这时在心中悲惨的叫道:“完了,想不到前路之上,尚有教中党徒拦路相截……天啊,自己怎么辨呢?祝哥哥,你在那里啊?你知道我此刻的处境吗?”
这少女微一踌躇间,后追的十多条大漠已如飞般扑近:“大小姐,再不留步,小的们便要得罪了!”
“大小姐可以回去与教主平心商量啊,何苦要弟子等为难呢?”
“前面可是教中兄弟么?请相助截下教主千金!”
一片嘈杂的呼喝声,随即响起,在深夜中传出,更饱含着阴森恐怖的味道,这些灵蛇教党徒,虽然将语气尽量放缓和,但在这少女耳中听来,却不啻是一群魔鬼的嗥叫,是如此的令人惊悚、慌乱。
心中一喜,忖道:“不错,果然便是三哥那心上娇娃,皇天有眼,叫她于此时遇见自己三人,否则,只怕三哥便鸳梦难圆了,想不到裴姑娘却来得如此迅速,消息适才传来,她本人竟也到达……”
想着,身形已飘然向前移出五步,一直立身阴影处的云山孤雁夏蕙,亦招呼一声,掠至身傍。
向夏蕙微微一瞥,以指比唇,沉声道:“裴姑娘,且请过来,在下等是你的朋友,祝颐所在之处,在下即可指引于你!”
那位少女仍旧不敢贸然行近,她惶恐的回头一望,灵蛇教的追兵,距她已不足两丈了!
云山孤雁夏蕙忽然高声叫道:“你可是裴姊姊?快过来呀,我们不会害你的!”
少女双目惊恐的大睁着,同时,显然的也含有一丝兴奋。因为,她已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种情形之下,能听到同性问的呼唤,总会觉得较为亲切的,而且,她知道,在灵蛇教中,并没有女性的武林人物!
于是,她不再迟疑,娇躯一扭,迅速地往站立之处奔来。
照说与少女相隔距离,不过仅有七、八丈之遥,他本来可以直接前往接应,但他一来初时不敢十分确定这少女是否即为自己拜兄心上之人,再则,面前尚有赤阳判官等三人,他唯恐分身而去,赤阳判官会及时蠢动,伤及天星麻姑,十分明白,困兽之斗,亦是不可小视的。
那少女一阵疾奔,片刻间就来到二人身前,后追的灵蛇教徒,却因不明就里去,还以为前面有看自己教中弟子,故而反倒不如先前追揍之急,但仍然厉喝看向这边围上。
又踏上一步,沉声道:“姑娘可是灵蛇教教主的千金裴敏么?”
少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中却透出太多的恐催与焦虑,她急促的喘息着,声音颤抖的道:“你……你们是谁?真的认识我祝哥哥么?你们不会害我吧?”
目注着已逐渐接近的十数条黄衣大漠,微微一笑道:“在下,姑娘或者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这位少女,显然是被这骤然的“”两个字惊得怔住了,她小嘴微张,面孔肌肉在轻轻地抽搐着,双眸中泪光莹莹,艰辛的,也是激奋的叫道:“你是?火云邪者?祝哥哥的生平挚友?大破双飞岛烟霞山庄的?”
“不敢当,在下正是祝三哥的义弟,那么,姑娘也必定是三哥的……朋友,对么?”
有些不好措词的说到这里,这位美丽而纯真的少女……裴敏,已因自己的幸运而哭泣起来,她是太快乐了,因为,她知道自己遇着面前这位新近崛起武林的后起雄才,则不啻已使自己的安全得到坚强的保障,纵使身后追骑逼近,亦不足畏惧了。
而祝哥哥——她貌萦梦系的人儿,那长相厮守的日子只怕亦不会仅是一串泡影了,幻想中美丽的远景,或将成为活生生的事实……
她急切的点着头,混身却仍然不住的颤抖着,这时,云山孤雁夏蕙踏前一步,将裴敏轻轻搂在怀内,柔声的抚问着她。
正待说话,面色却倏而一寒,霍然转身,冷笑道:“大护法,阁下是否想学那三十六着中的最上一着?”
赤阳判官正艰难的挪出三步,闻言之下,满面羞愤的停止脚步,恨声道:“姓江的,逼人不能逼得太绝,嘿嘿,本教弟子已大批赶到,只怕阁下此番强为本教教主千金出头,要闹个灰头土脸,不可收拾,……”
目光向后微扫,冷冷说道:“郭芮,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其它的事,还轮不到你开口,灵蛇教的那些角色,江某已领教过了,老实说,并没有什么唬得住人的地方!”
赤阳判官郭芮偷偷一瞥,立时瞧见十多名教中弟子,想是发觉情况有异,正缓慢而小心的向这边徐徐逼近包围,个个手握兵器,神色紧张,站出一付如临大敌之状!
他心念一转,故意大声叫道:“,阁下武功虽高,却也不能罔顾江湖道义,火云邪者之名,只怕就要在你今夜的愚蠢行为之下败落无余!”
赤阳判官所以会忽然高声大喊,其用意乃在提醒自己教中各人注意,因为他发觉那些正在逐渐围聚的灵蛇教十数人中,并没有什么武功特高的硬手,而赤阳判官郭芮乃为灵蛇教内的一流人物,连他本人也抵不过,更何况这些武功平庸的教徒呢?
同时,他心中尚另有企图,乃是希望教中弟子在听到自己呼喊出名号之后,实时前去搬取救兵……
赤阳判官的心计果然没有白费,那围拢于丈许之外的十数名黄衣大漠,此刻辨明了那高声吼叫之人,竟是他们平素敬畏有加的首席护坛,而且,看情形似乎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待到“”两个字进入他们耳中时,更似在这十多人的脑袋上同时响起了一个巨雷,惊得这十多名大汉已在另一个额上有着刀疤的灵蛇教舵主示意之下,匆匆离去,剩下各人,却仍然围侍于傍,个个面色紧张,目不稍瞬的瞪看这边。
唇含冷笑,洪声道:“大护法,你不用卖弄这一套小手法,哼,这叫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难道说,江某若欲离去,凭那几块料就能挡得住吗?不过,江某倒要看看,贵教之中,还有什么厉害人物,能在江某面前叫字卖号?”
赤阳判官手按腹部,目光偷偷一瞥侧傍早已拚斗得气喘吁吁,筋疲力竭的天星麻姑及游身掌二人,浓眉微皱,怒道:“姓江的,你和灵蛇教的梁子是结定了,咱们早晚要来一次澈底的了断,但是,这了结的时间尚未来临之前,阁下是否有意喝止那丑婆娘停止这场无谓的争斗?”
大方的微微颔首,沉声道:“也好,不过话是你说的,那就先由贵方停手再说!”
赤阳判官意欲尽速了结天星麻姑与游身掌蓝安之战,乃是要保全实力,以待应付即将到来的那一场更为凄厉的拚斗,这时,他狠狠的哼了一声,沙哑的叫道。”蓝舵主,且请住手……”
其实,游身掌蓝安早已斗志全失,恨不得快些罢手,因为,他知道对手武功之佳,并不较自己稍弱,何况,更有一个令人心惊胆寒的火云邪者在傍虎视耽耽的等着?蓝安心中十分清楚,他晓得自己今夜必无胜理,纵然是他能胜过天星麻姑,而一傍的亦必不会容他得逞的。
于是,赤阳判官语声适才入耳,他立即如向斯应地倾力攻出四招,几乎有些跄踉的跃退五尺开外!
天星麻姑久战之下,亦不比敌人好受多少,她连封四招之后,仍然挺立原地未动,却喘息着尖叫道:“大英雄,你跑个什么劲?有骨气的便再拚五百招……看看姑奶奶是否含糊你!”
游身掌蓝安汗透衣衫,面色苍白,他一语不发,默默地运气调息,胸前起伏甚剧。
此刻,站在身后的云山孤雁夏蕙,已与那命运乖舛的裴敏喁喁低语了多时,她搂着这位娇弱的少女,行至身侧,悄声道:“青哥……咱们是否应该离去呢?灵蛇教的人显然已经回去搬救兵了,咱们还在这儿等他们么?”
点头道:“不错,假如能趁此机会,将裴姑娘与三哥之事作一澈底的清结,总比闪躲逃避,或拖下去好……”
夏蕙顺从的一笑,侧首道:“裴妹妹,你怕吗?”
裴敏勇敢的拭净颊边的泪痕,强笑道:“不,有江大侠及姊姊在我身边,任是谁来我也不会畏惧。”
一笑道:“裴姑娘,可别把在下捧得太高,须知爬得高,便跌得重啊!”
夏蕙望着羞怯的裴敏,白了一眼,道:“妹妹,别理他,青哥这人哪,就是这付德性,要是夸他两句,哼,大侠客的俏皮话可就多了,平常哪,姊姊受的这种活罪可真不少……”
心忖道:“赫,这倒好,刚一见面,二人便如此热络,姊姊长妹妹短的……倒将自己编排成外人了……”
三人傍若无人的低声谈笑着,好似处在自己家中一样,毫无紧张畏怯的形态,这与灵蛇教中各人那如临大敌,不敢稍懈的情形比较起来,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
赤阳判官越看越气,暗暗忖道:“真他娘的,与那个女人把老子当成什么玩意看待?竟然如此蔑视于我,如此轻蔑本教弟子……好小子,你等看瞧,老子放不过你的……”
想看,他忽然恨声说道:“,本护法有话问你!”
微微一愕,随即轻笑道:“遵令,阁下有何谕示?”
赤阳判官并不理话中所含的讥讽之意,依然恨声道:“咱们目前算是暂时停战,是么?”
“不错!”答道。
“那么,本护法将调度教中弟子,并拯救伤者,阁下身为武林重鼎,将不至于小气得连这个措施都反对吧?”
略一沉吟,道:“一切悉听尊便。”
赤阳判官望了望站在他们中间的,而等人此刻所立的位置,恰巧将赤阳判官与另一拨灵蛇教徒分成两边,自中截断。
他考虑了一下,怒吼道:“尚标,你还不派人过来看护周舵主,难道还要本护法亲自动手么?其它的人也站开些呀,都痴了不成?妈的,全是一群呆鸟!”
那额有刀痕的大汉,暗暗哆嗦了一下,急忙应诺了一声,一面指派手下前往救护早已躺在地下,寂然不动的翻江鼠周才,一面三脚两步地绕过,来至赤阳判官身前。
他恭身道:“适才护法未曾谕令,故而小的不敢随便开口,小的已着人回去……”
赤阳判官怒道:“行了,少放他娘的马后炮,什么事让你们去做都要砸锅,总坛遣你们出来办事,真是失策已极!”
那叫尚标的大汉,亦是灵蛇教的一名舵主,在教中地位,远不如赤阳判官之尊,挨骂之下,只有苦着脸站于原地,连屁他都不敢放一个。
洒然微笑,在一傍欣赏着这一幕闹剧,心中却为赤阳判官那不分时地的火毛脾气暗自摇头不止。
于是,时间在一分分的过去……
这微妙而沉闷的对持,仍在继续着,但是,每个人心中都知道,一场更大的争斗,也许是一次惨厉的流血,只怕就要在这沉静的对持中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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