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还会打架
没有人是天生的下贱，也没有人是天生的上等人，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是一样，害怕又惶恐。
王胖子固然心狠手辣又是个老混子，但是此时此刻我凭借着心里一口信念硬是把他的人给放倒了好几个，尤其是张麻子，直接被我一口咬掉了半截手指，血淋淋的一片，我红了眼从嘴里吐出半根手指，这种场面别说是别人了，就是我自己看到了只怕也会屁滚尿流。
只是这个时候我根本来不及去想我自己有多么狰狞，我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救杨雪，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杨雪落到王胖子手里，就是死在这，老子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王胖子这个时候也怕了，脸上明显慌张了，看着一瘸一拐走过去的我，拉着杨雪匆忙往后退，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杨雪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我说：“你他妈别过来，你再过来老子就掐死她。”
我红了眼睛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脑子里就跟疯了一样，只想一板砖把王胖子给砸死了算球，对他的话就跟没听到一样，只是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手里的砖头攥得紧紧的，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王胖子不停的往后退，脸上越来越焦急：“我叫你别过来，我他妈叫你别过来，不然老子现在就掐死她你信吗？”
杨雪被他掐着脖子，突然一声尖叫，我这才感觉到脑子里的那股狠劲儿稍微松懈了一些，意识到我这不是在救杨雪，这是在害她啊。我要是在往前逼近，王胖子真的对杨雪下手，那我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刚才我红了眼睛，一心想把王胖子弄死，竟然忘了这一茬。
猛然反应过来，我停住了脚步，看着王胖子一字一顿：“放了她！”
王胖子也不傻，哪里肯放，瞪着我说：“你先把砖头扔了。”
“你先放了她。”我也不甘示弱。
王胖子彻底怒了，他是个老油子，自然看得出来我对杨雪有多看重，所以知道我的弱点，脸色一横，说：“你他妈再不放下，我现在就一爪抓花她的脸，老子说到做到。我再说一遍，把砖头放下！”
他嘴里嘶吼着，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杨雪的脸上，杨雪吓得脸色苍白，闭上眼睛不敢说话。
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绝对对自己的脸很在乎，就算我就下了杨雪，但如果她这张脸毁了，那她绝对不会原谅我。一时间我心里也紧张了起来，眼看着王胖子真的要下手，只能把砖头扔了。
“不要，不要陈坚。”杨雪看着我把砖头扔掉，急忙摇头。
但这已经来不及了，我扔了砖头，本身就是有伤在身的，王胖子知道机不可失，就在这一瞬间，他放开了杨雪，冲上来就是一脚踹在我身上，我身体吃痛，但却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王胖子立马朝我背上砸，我死抓着他不放，他拖着我走了两步怎么也甩不脱，伸手就从地上捡起砖头，要朝我脑袋上放。
我知道他的力气不是张麻子那几个人能比的，他这一砖头下来，我头破血流是小，很可能直接被拍成痴呆甚至死了都有可能。
但我绝对不能放手，绝对不能让杨雪有危险。
王麻子一咬牙，红着眼睛一砖头砸下来，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偏脑袋，他一砖头砸在了我肩膀上，疼得我手上一松，他想抽身出去，我却立马又死死地把他抱住了，就是不给他任何机会。
“你他妈是狗皮膏药啊，给我撒开。”网王胖子着实没想到我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有这么多力气死抓着他不放，只好抡起砖头又要打。
但这一次没等他动手，一根棍子已经先一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杨雪站在他身后，脸上明显有浓郁的害怕，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显然刚才是她的杰作。
这一棍子救了我，但杨雪毕竟是个女生，一棍子只能让王胖子吃痛，却不能重伤，所以王胖子转头看到她，一张脸立马成了猪肝色，伸手就要去抓她。
“你他妈敢打我！”
王胖子一声怒喝，伸手去抓杨雪，吓得杨雪一声尖叫，我以为她这种女生肯定是花瓶属性居多，被吓到了就没什么反抗能力，所以下意识就想把王胖子拉开。
可接着一幕却看得我目瞪口呆，杨雪一声尖叫，脸上一片害怕，但却没有退，手里的棍子迎着王胖子的手就砸了过去，王胖子妈呀一声急忙缩手，杨雪扔掉棍子，突然一脚踢在他裤裆中间，又准又狠，这已经是他同一个位置第二次遭到攻击，哪里受得了，一声惨叫，捂着裤裆就蹲了下来。
我一看好机会，立马往上一拱，把王胖子掀翻在地，捡起棍子就是一通乱打，一边打嘴里一边骂：“老子让你欺负杨雪，老子让你欺负杨雪，老子让你欺负杨雪，我他妈打死你。你欺负谁都行，就是不能欺负杨雪，你敢动她，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一通乱棍下去，王胖子疼的哭爹喊娘，我也是火上心头，加上杨雪在旁边，总想引起一点注意，所以下手就更狠了，打了一通之后就问王胖子：“你他妈服不服？”
王胖子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服你妈。”
我早料到他会说这句话，也不闲着，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的裤裆上，又问他：“你他妈服不服。”
“我服……服你妈。”王胖子倒也硬气，疼的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绽放，愣是没认怂。
想到在里面我被他们欺负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对着死胖子也没有一点同情心，拳打脚踢棍扫一通暴打，愣是打的王胖子上气不接下气，我又问他：“服不服？”
王胖子脸上青一道紫一道，一身肥肉抖个不停，终于受不了了，抱着自己的脑袋说：“服，我服了……”
听到这话，我才把棍子扔了，一看不远处已经有人过来了，立马拉着杨雪就是一通狂奔。打架一时爽，可我也不想又被抓紧里面去蹲着，那种日子不好过。
跑了几分钟，我累得不行了，杨雪也累得不行了，我感觉身上又疼又软，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杨雪也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我四周一看，刚才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码头上来，好在现在已经很晚，人也不多了，不然我这个狼狈样可就丢人了。
喘了几口气，我扭头去看杨雪，问她：“你怎么样了。”
几乎同时，她也转头来看着我，说了同样的一句话。两个人一怔，看着对方好几秒钟，又同时把脑袋转了回去，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顿打虽然全身都疼，但我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美滋滋的。
过了一会儿，还是杨雪先开口：“陈坚，我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打架。”
我笑了笑，脱口而出：“本来不会，但是为了你就会了。”
这话就是我心里想的，所以说起来心直口快，但是说完之后我就意识到不对了，我他妈这话听着，难道不像是在表白吗？
这么一想，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急忙又说：“那个，杨雪，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和他们动手拼命的，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在监狱里和他们起了冲突，并且被他们打伤了手，是不是？”我话没说完，杨雪已经打断了我。
她的话让我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我却不敢说，像我这种人，怎么能有资格配得上她呢，也许我心里会抱着一些幻想，但这样的幻想，总归是不切实际的。
我沉默了，杨雪也沉默了，她看着我，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心里忍不住有些苦涩，笑了笑，说：“没事的，杨雪，我就是这么个人，其实换一个人我也会这么做的，所以……”
我想说一句你不用自责什么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怎么样说不出来，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
我真的很想告诉她，我就是为了她才会和人动手的，我真的因为她告诉我要好好活着才想好好活着的，可是我告诉她又能怎样了，我们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有些事情，是真的无法强求的。
只是不说出来，我却又感觉心里无比难受，这种难受和纠结，最终都化为了无言和沉默。
杨雪看着我良久，最后凄然一笑，拉住我的右手，看着两个月前就已经被王胖子打骨折的关节，眼里突然滑出了两行泪水。
“你怎么……这么傻呢。”
看到她突然哭了，我立马慌了，急忙站起来，说：“杨雪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可我不说还好，我这一说，她就哭的更厉害了，原来只是流眼泪，现在直接呜呜呜的哭出了声。我直接慌了神，伸手想给她擦眼泪，又怕她怪我粗鲁，想安慰一下她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个劲儿的说你别哭了。
看我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杨雪哭着哭着突然又破涕为笑了，一拳头打在我胸口上，说：“你是不是个傻子啊，我都哭成这样了你不知道安慰一下我啊。”
我感觉一脑门儿的汗，说：“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啊。”
杨雪又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已经笑出了声，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更是让人心动。
“都怪你，让我哭成了大花脸，谁让你在里面为了我和他们打架的啊。”她笑了，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突然又哭了，呜呜呜的看着我，愣是搞得我一头雾水，你这到底是想哭还是要笑，给我个准信啊。
这么持续了大半分钟，杨雪终于把眼泪擦干了，还有些怨气的看着我，然后抓住我的手腕，说：“都成了这样了，肯定很疼，我去给你上药吧。”
她的手抓在我的手腕上，白皙细腻，温暖至极，我感觉全身都像是沐浴在了阳光下一样，傻乎乎的看着她，说：“不疼，真的不疼。”
刚一说完，就笑的太厉害扯的脑袋脸上的肉一抽，疼得我啊呀一声，杨雪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说：“都这样了还说不疼，你是不是真的傻哟。别说了，快跟我回诊所，我给你上药，像你这种傻瓜别人不说你肯定不会去上药，哼。”
说完，她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小跑，我身上都是伤，但看着她的背影感受着她手上的温暖，却突然感觉一点事都没有，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仿佛天空都瞬间明亮了起来一样。
在这一刻，我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