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告白
[蠢羊咩咩咩]悄悄地说：……
密聊栏内，紫色的六个点静悄悄映入丐帮弟子的黑瞳中。
抬眼望去，只见纯阳弟子面色复杂，双眼游移不定，一手微垂在腰侧，另一只手虚虚搭在空中，似乎在纠结着该说什么。
“蠢羊！你在干嘛！”
边上忽然撞过来一个肩膀，把蠢羊咩咩咩顶得歪了歪身子，尚在迟疑中的道长霎时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一道剑气甩过去。
“喂喂——”莫名其妙被砍了一剑的黄鸡叽叽叽大叫着跳开，一边不满的嚷嚷一边躲到另一个好基友身后去，“我这次可什么都没干啊！”
“团长你怎么啦？”小花萝挡在黄鸡叽叽叽身前面对道长，一边转笔给好基友加血一边语带担忧。
“……你们今次和好的速度挺快。”道长缓缓收回剑，却并未回答团员的问题。
“蠢羊你转移话题的技能太糟了。”满血状态的藏剑二少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元气满满的蹦出来吐槽。
道长按在剑柄上的五指微动，似乎又想一剑捅过去让这只金灿灿的黄鸡闭嘴，但额上的青筋蹦了半天，道长还是忍耐的没有动手。
“俗话说，顾左右而言他的人都蕴藏着能上818的大秘密。”黄鸡叽叽叽此刻的表情异常严肃正经，声音庄严肃穆如正在朗诵圣经的神父，“蠢羊，沉默是罪，虚假是罪，隐瞒也是罪。为了不让你走上那条被魔鬼引诱的罪恶之途，我愿意以身试法，聆听你的秘密，洗涤你的邪恶，将你从堕落的深渊拯救出来——所以，说吧，将你那无法诉诸于口的真相，大声喊出来吧！”
那真是言辞恳切动人的话语，可惜面对好基友声色俱全的作态，道长唯一的反应只有抽动嘴角，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黄鸡叽叽叽一张激昂慷慨的假面霎时破碎，他嘤嘤嘤的捧着自家那颗碎成一瓣一瓣的玻璃心，重新躲到万花弟子身后自我疗伤去了。
场面顿时有些微妙的寂静，小花萝大口的吸气，终于踏出一步，轮到她出场了！
“团长。”小花萝认真凝视着道长的双眼，“你不能这么对小黄鸡。”
“……”道长忽然觉得丐帮弟子省略号回应的方式非常先进，但此刻面对知他甚深的两位基友，故作沉默的方式只能让他们更担心。于是思来想去，道长还是决定说几句，暂且拖延时间，“……我怎么了。”
听到道长的话，小花萝双眸睁大了些，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认真，“小黄鸡又没犯叽疯病，团长你怎么可以对他又揍又骂呢？”
“……”道长很想坦白的回一句下意识，但看看不时投过来一道哀怨视线的藏剑二少，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总感觉这样回答了，以后一定会被烦得很惨……
道长的不言不语并未阻止小花萝锲而不舍的追问，小花萝为自己鼓了把劲，继续说：
“虽然小黄鸡总是犯病作死差劲又总爱给人添麻烦……”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藏剑二少响亮的抽泣声，小花萝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的形容特别伤人，她犹豫了一下，稍稍修改了点措辞。
“小黄鸡……小黄鸡很棒的。”临时改词说起来还有点结巴，小花萝不安的瞅了瞅好基友假装抹眼泪的动作，心底沉甸甸的愧疚感又加深了一层，“小黄鸡特别讲义气，特别温柔，特别体贴人！不犯病的时候真的真的人非常好！……只要在不犯病的时候，嗯，不犯病的时候……”
越说声音越微弱，即使极力想说好话，但在底气不足的情况下夸耀，对本性腼腆的小花萝来说还是太难了。
“花花你还真是完全不行啊。”黄鸡叽叽叽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假惺惺的悲意也尽数收敛，他双手抱胸，既是不满意也是无可奈何。
“抱歉啦……”顾青鱼小小声的说。
道长见这两人连番表现，早已心下无力，此刻更是长叹一声，周身飘渺的淡蓝气劲都弱了几分。
你悄悄地对[酒千觞]说：能说么？
这就是要说出丐帮弟子隐瞒的事迹了，道长虽然已经想对朋友们说出一切，但话题终究绕不开和酒千觞的谈话，道长此番询问也是借此决定，如果丐帮弟子同意，自然和盘托出，如果丐帮弟子不同意，道长还是会沉默到底。
他不会对朋友撒谎，同样也不会未经认可就说出他人秘密，虽然在其他事上圆滑变通，但惟独在一些小细节上，道长总有些小小的固执与坚持。
这次也不例外。
黄鸡叽叽叽和小花萝还在交谈，但眼见着话语将到尾声，可想而知他们结束谈话后会将苗头对准自己。
而道长还在等待，自密聊消息发出后至今的时间虽不长，蠢羊咩咩咩却觉得仿佛过了好几个小时。
紫色的密聊栏内成排的小字体始终映在道长眸中，凝视久了，字体都有些模糊，所以当最新的回复冒出来时道长都没能反应过来，还是随后而至的清脆提示音唤醒了已经迷蒙的神智，让他陡然一惊。
[酒千觞]悄悄地说：我说。
道长愣了愣，难以置信的盯着密聊看了好几秒，才终于脑筋转过弯来。
——这是……要亲自解释的节奏？
脑子里还转悠着这个念头，那边已经开始说话了。
只见丐帮弟子连跨几步走过来，在万花弟子身前站定，面色是一贯的冷淡漠然，仿佛任何情绪都无法在这张脸上留下痕迹。
但当顾青鱼抬头望着他，疑惑的轻唤出“徒弟弟”时，道长还是敏锐的发现他微不可闻的顿了顿，深不见底的黑眸刹那间软成一汪水，周身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接从严酷的寒冬过渡到温暖的春日。
这算是爱情的力量？
道长善意的暗笑道。
“师父。”酒千觞只低头望着娇小的万花弟子，她身边的藏剑二少连眼神都懒得甩一个。
黄鸡叽叽叽眼看着就要暴怒，道长立刻一个密聊过去叫他闭嘴别动。
[黄鸡叽叽叽]悄悄地说：我去！蠢羊你居然帮臭要饭不帮我！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怒气满满简直像下一秒就会发表绝交声明的质问没让道长抬一抬眼皮，他只是阻止好基友又犯病砸场子破坏丐帮弟子的坦白，至于随后的抱怨，就当小小的发泄好了，反正对他也没损伤。
站在小花萝身前的酒千觞没理会两位好基友间的私下交流，他此刻很紧张，虽然没人能看出来。
缓慢的眨动一下眼睛，酒千觞正正对上自家师父一如过往每日每时每刻的清冽双眸，轻声道：“师父，我不是新手。”
“诶……？”顾青鱼讶异的睁大了眼。
“我有个其他账号，是恶人。”没给她反应时间，酒千觞语气平淡，语速却异乎寻常的快，“id名是——北冥游。”
“酒千觞和北冥游两个名字都很好听呢，徒弟弟真棒……”顾青鱼明显脑筋没转过来，关注点错误不说，还始终坚持说些傻话。
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北冥游？”黄鸡叽叽叽咧开嘴，“恶人谷单机大神那个，仇杀我的那个，守我尸的那个，专门揪着我杀的那个？”
酒千觞终于正眼看他，面上表情依然没多少，只是淡淡一点头。
“是。”他承认了。
“哦。”黄鸡叽叽叽扭了扭脖子，清脆的嘎嘣声如爆竹般连绵不绝，“那我们现在就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打一场吧。”
“不。”拒绝也是拒绝得干脆利落。
“……你说啥？”黄鸡叽叽叽活动到一半却听闻邀战被拒，差点没闪到骨头。
“不。”这次的语气稍微加重了些。
“你杀我这么多次还不准我揍你了！？”黄鸡叽叽叽满脸都是公理何在的愤愤。
酒千觞却懒得看他，低头继续凝望自家师父。
“……诶，徒弟弟北冥游？”反应始终慢半拍的顾青鱼终于回过味来，“就是那个在昆仑杀我的北冥游？”
酒千觞眸色一黯，“那次……”
“没关系啦，那时候我还没和徒弟弟相遇呢。”顾青鱼踮起脚尖摸摸半蹲下的丐帮弟子头发，像是主人安慰失落的猛犬，“喵哥很帅气哦，徒弟弟果然很厉害。”
“……师父不生气吗？”酒千觞迟缓的眨动了一下眼睛。
顾青鱼笑了起来：“因为是徒弟弟，所以不会生气的哦。”
“……什么都不会生气吗？”酒千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确切的不安，“只要是我？”
顾青鱼主动伸手握住了丐帮弟子微颤的双手，认认真真道：“是的，只要是徒弟弟。”
“为什么……”
“因为徒弟弟总是那么小心的不让我受伤，不让我难过，不让我愤怒，不让我寂寞啊。”顾青鱼将丐帮弟子的手背轻轻贴在脸颊上，闭上眼柔和道，“徒弟弟那么的那么的珍视着我，我又怎么会对徒弟弟抱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呢？”
“……那么，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师父？”酒千觞声音异常干涩，但话语间宛如将性命压上的郑重，却让这句话沉甸甸压入人心底，“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恋人的‘爱’——我爱你，师父。”
顾青鱼松开了丐帮弟子的手。
【系统】：你的好友[顾青鱼]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