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兄台，可否借住一晚？
滕雪被推开还有些不自在，“哟，余大公子怎么还害羞了？你以前当众吻我的时候可很开放呢。”
余梓默扶了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忙转移话题，“咳，陈年旧事滕雪你就别提了，这几年哪里高就呢？越来越漂亮了啊。”
说完漂亮两个字，余梓默就看见蓝茜茜眼里的杀意。呃，话说错了。
滕雪笑了笑，“比不得你，早知道当年还不如不跟你分手了，那样的话如今的我们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可惜你们已经分手了。”蓝茜茜没好气的说了句。
“噗”，余梓默忍住笑意，看着蓝茜茜吃醋。
滕雪看了看余梓默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看来我今日是唐突了。算了，看起来这店也要打烊了，我就先走了。”
滕雪走过哥舒逸身旁的时候停了步子，看见他身侧的林姝时微微惊讶，笑道，“戈逸你倒还是这么的冷，只是，这眼里有了丝丝柔情。”
没有得到哥舒逸的回应，滕雪只是一笑，她又看着顾宸，“听说顾宸你顺利接手了顾氏集团，恭喜你啊，有机会的话希望会有合作。”
顾宸微微点头，“一定。”
滕雪笑着招了招手便离去了，下楼梯的时候喊了句，“梓默，我们再约。”
“呃。。好。。”余梓默本是敷衍的回答一句，没想到蓝茜茜却是认了真，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可以杀死自己千百回了。
“既然他们都有约了，顾学长我们一起回去吧。”蓝茜茜笑靥如花看着顾宸说道。
顾宸看了看余梓默着急的神情，故意回了句，“好啊。”还顺带伸出胳膊，让蓝茜茜挽着自己两人双双离去。
“喂，顾宸…？”顾宸完全没理会余梓默，和蓝茜茜离去。
哥舒逸二话没说也拉着林姝离开。
沈于飞“啧啧”了两声，“我们也走吧。”
姚樱忍着笑意朝着余梓默挥了挥手，跟在了沈于飞后面。
“喂，于飞……，你们什么朋友啊，对别人这么义气，对我这么残忍。。喂，你们还真都走了啊……。”
理工一号楼的顶层，哥舒逸为林姝倒了一杯酒，“尝一尝，会暖和点。”
林姝看着头顶的篷子一笑，“你何时在这里搭了这么一个看台？”
哥舒逸自是一笑，“算不上看台，只是用来遮挡一下寒风。”
他看着她的侧颜，看着她说话的时候嘴里偶尔冒出的雾气。冬天将近，每一寸空气里都透着凉意。自从她回来，表面看着像是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但在那很多个深夜里，当哥舒逸走到这里，总会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夜空。偶尔的，她嘴里会哼着一首曲子。他知道，那是顾溪死后她在耳机里循环了无数遍的小提琴曲。姝儿，你将所有的悲伤都藏在明媚的背面，不让人看见。而我能做的只是站在你的身后，为你搭这么一个台子遮挡风雨。我能做的，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点。。
哥舒逸喝了一大口酒，冷冽的液体滑过他的喉咙，他甚至能感觉到它一点点在他的体内一路变的热烈。
林姝尝了一口酒，甜甜的。“哥舒逸，为什么，你喜欢坐在这里？”
哥舒逸看了一眼林姝，默了一会儿，“因为这里，是在相对空间里你曾在南宫王朝跳下城楼的地方。”
林姝微微诧异，“理工一号楼是曾经宸国皇宫的城楼？”
哥舒逸扬了扬嘴角，“看来你的记忆又复原了很多，你竟是知道了南宫王朝的别称。”
“嗯，偶尔的会涌进来很多回忆。”
“是么？那说说看，关于我你想起了什么？”
林姝看着哥舒逸突然轻笑，“想起初见，想起第一次遇见你的情景。”
哥舒逸的眼里仿佛鲜活了起来，“哦？说来听听。”
林姝看着天际的寥寥几星，循着记忆的轨迹……，“那日，是南宫王朝久居朝外的嫡公主——南宫姝玥回朝的日子……”
在距离京都城最近的郊外，南宫姝玥的马车还未踏进城楼，就在林子里遭到了伏击。当那些穿着玄甲衣的人连着车篷掀翻，却发现车里竟没有人。
“大人，那丫头不在里面。”
那个站在马车前未曾动手的人低了低眉，眸子里尽是波澜不惊，只淡淡道三个字，“搜林子。”
南宫姝玥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嘴角划过得意的笑。她看见那个人的袖间绣着一颗水滴，准确地说，是血滴。这样的记号，倒是特别。
那个人突然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方向，一把匕首同时射了过来。
南宫姝玥一惊，“糟了。好厉害的洞悉力。”她跳下树枝，骑着树下的马快速离开。
南宫姝玥不知道这次自己逃了多久，马飞快的穿过林子，又进入了另一片林子，而当自己闯入另一片竹林的时候，那些人突然停了追捕。“难不成这林子有古怪？算了，逃命要紧。”
南宫姝玥下了马，沿着青石小径走了上去。天微微下了雨，打湿了她的发。走了很久，她才看见一扇木门，她一步步向上，一个挺拔的背影便入了她的眼睑。
竹叶被风吹落，那个人就立于中央，那时那景似是这洞外天地间仅他一人。
南宫姝玥的方向只看得见那人月白色的锦衣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的凤柱斝。空气的花香里夹杂着浓浓的酒味，那人应该已经喝了不少吧。
“谁在哪里？”那人微微侧过头，袖子回拢之际一片竹叶射了过来，南宫姝玥的几缕发丝在竹子掠过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南宫姝玥赶紧用手抚了抚胸口，“好险啊，如果不是躲得快你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
“身手不错，居然躲得开。”
那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似刚才那句冰冷，抬头之际却不见了身影。
“呃，好快。”南宫姝玥向前走了几步，“喂，你人呢？我又不是坏人，你躲什么呀。喂，那个人。。”
“你在找本王么？”
温热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脖子后面，南宫姝玥怔了一瞬，“这种速度，他真的是人？”南宫姝玥立马闪开，对上他眸子的那一刻，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师父说明朗如月，玉立胜雪，说的大概就是如他这般了吧。啧啧，居然被自己一出来就给碰到了，会不会太幸运了点呀。。
哥舒逸打量着她打量自己的眼神，“本王很像一盘美味佳肴么？竟让你垂涎欲滴？”
“噗”，南宫姝玥赶紧收回视线，也微微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了，“那个，兄台对不住啊，你长得太美了。”
哥舒逸微微皱眉，“我并不觉得这是夸赞。”
南宫姝玥“嘿嘿”一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等等，本王？你竟然自称本王？”
哥舒逸再次坐下看着那盘未下完的棋局，“有何不妥？”
南宫姝玥理了理思绪，“本王？当今南宫王朝只有两位王爷，一位……，另一位……噗，你竟是哥舒逸？”南宫姝玥一个没忍住大笑了出来，“我一直以为会是个糟老头子呢？哈哈……公子锐还骗我说你丑的不堪入目所以才常带面具出行呢。。哈哈。”
“放肆，本王的名讳也是你出得了口的？”
南宫姝玥被哥舒逸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嘟着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
哥舒逸似是无奈轻叹口气，继续看着棋局，也并没有要赶走她的意思。
南宫姝玥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挪过去坐在哥舒逸对面，“那个，兄台啊，可否借你件衣服穿穿？”
哥舒逸直接回绝，“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
哥舒逸看了一眼她，冷冷道，“这里不曾有女眷，故而没有女子的衣裳。”
南宫姝玥挑眉道，“女扮男装，我亦如你风流。”
哥舒逸落子的手顿了顿，“随你。”
南宫姝玥感激涕零，“多谢兄台，那你慢慢下棋我自己进屋里头找找。”
等南宫姝玥进了屋，哥舒逸才抬起头看着她来回走动的身影。她，竟会是一个公主？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哥舒逸未曾回头，只是罢了罢手，那人便快速离开。风愈加凛冽，那人离去的时候袖口的那滴血珠也显现在风雨里……
林姝放下杯子轻笑，“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记忆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林姝是沉静的，而南宫姝玥却是灵动的。不过没想到，那一世竟是我死气白赖的追了你？我记得你当时傲的厉害，我可是打败了好几个异国来和亲的公主才得到了你……。”
哥舒逸听着她说着他们的曾经，心里竟微微感动。那已经历经千年的故事，自己却将每一幕都记得清晰。只是姝玥，那却不是我们的初见。我和你，在你回宸国之前就见过了。只不过，那时我一心想杀了你，而你一心顾着逃命。
“怎么了？”林姝看着沉思的哥舒逸问道。
哥舒逸微微笑着，“姝玥，再多想想你和我吧，当你理清楚了你所有的的记忆，就会知道我们更早的故事。”
“嗯？难道这不是我们的初见？”林姝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太过杂乱。即便血沁帮自己找回了记忆，但完全理清楚时间顺序真的不大容易。
哥舒逸摇了摇头，“姝玥，我要你自己想起来。”
林姝“嘁”了一声不再说话。
哥舒逸突然起身坐过去林姝身边，一手摁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拉了挂在一旁的一件湖蓝色斗篷裹在她身上。
林姝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脸竟微微热了起来。似乎即便曾经作为他女朋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他。“哥舒逸……”
“姝玥，即便我不再是你的男朋友，可我也是属于你的。不管你最终的选择如何，你都可以像天系的你，依赖着我。”
哥舒逸的体温透过衣服温暖着自己，林姝的脑海里浮现着相似的记忆。。在那漆黑的林子里，她不顾哥舒逸的嫌弃死死抱着他的胳膊入睡。。而这一幕，定是在初见之前。难道他们真的在那之前就认识？可为何记忆里那是她第一次识他？
“哥舒逸。”
“嗯？”
“如果顾宸真的有事，你真的会出手吗？”
“为什么这么问。”
林姝往斗篷里缩了缩，“你的无情是透在骨子里的，你不在意的人事从来都不会有同情心。所以，我不觉得你会因为什么情义对顾宸伸以援手。更何况，曾经的你与他那么的水火不容。”
哥舒逸替她拢了拢斗篷，“是，所以我帮他，仅仅是因为你不会看着他有事。”
林姝的眉微垂了一下，“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哥舒逸微叹口气，“我只是不小心忘记了你，你的心里就被别的男子抢去了一半。总觉得当初绝处逢生的预谋很不划算。”
林姝忍不住笑出了声，“反正最后都是你，你又何必在意过程。”
哥舒逸低头看了一眼她，心里莫大的满足。是啊，至少没因为徐鑫锐的临阵倒戈成全了她和顾宸。想到这，哥舒逸对徐鑫锐的恨便多了几分。
很远的B市深林里，躺在树枝上熟睡的徐鑫锐突然觉得背后发凉一下子惊醒。他看着上空的星星，喃喃道，“能让我感觉到如此强度不安的，唯有某人的敌意了。”徐鑫锐兀自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而他的身侧，白如落雪的女子极是安静的待着一旁，那双在月光下漆黑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
“公子醒了？”
“嗯？嗯。雪落，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
雪落指了指盖在徐鑫锐身上的软锦披风，“怕公子着凉。”
徐鑫锐伸手拉了披风一旋，那披风便盖在了雪落的身上。他系好披风的锦带，一手抱了雪落跳下了树，只觉得一个黑影闪过，他已揽了雪落进了屋子，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了被子。
徐鑫锐抬步离开，雪落抓住了他宽大的红色长袖一角，“公子还要去树上？”
徐鑫锐点了点头，回身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乖，好好睡觉。”
只觉得什么东西闪过，徐鑫锐已不在眼前。雪落看着漆黑的屋子，总觉得满心的空洞。究竟，他们为何要离开天系来到了这个时空呢？究竟，为什么公子不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