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魇缠身
璃茉没想到这个女孩只比自己大了两岁，很年轻，类似于公主模样的打扮，一看就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宝贝。刚刚侍玘玹说过，她爷爷是商会会长，尤其喜欢这个唯一的孙女，可谓是宠溺至极！
侍玘玹啊，侍玘玹，你这可真叫我为难！她面露难色，摊了摊手，她最怕跟这种有钱人打交道了，而且还是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
侍玘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担心，他附在她耳旁说，“只要有你在，她就放松多了。”
璃茉点点头，在某些方面，的确女生会有共鸣。
这个女孩叫夏鸢，这几年来，她时好时坏，断断续续地吃着药。曾经，她甚至拒绝吃药治疗，一度想要放弃自己，最后还是她爷爷老泪纵横，好说歹说，才让她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夏鸢之前在国外留学，由于病情，学业几次亮起红灯。之前在国外也看了很多心理医生，但并没有多大起色。
学业刚刚结束，爷爷就迫不及待地让她回来。她已经在侍玘玹这儿吃了几个疗程的药了，可是她始终不愿提及往事，根源深处的病因无法解决，病情也因此总是反反复复。
“夏鸢，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信任我，不愿意跟我说吗？”侍玘玹恳切而又期盼地问道。
“侍医生 ，对不起，”夏鸢眼圈泛红，歉疚而又悲痛，“只是，太痛苦，我实在不愿意再去想”
“别怕，”侍玘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等到哪天你愿意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夏鸢点了点头，用手抹了下眼睛，缓缓抬起头，“我从十岁那年起，就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他，也总幻想着能够陪在他身边，所以，我一直盼着自己能够快点长大，能够早点嫁给他”
夏鸢说不下去了，抽咽了起来。
无非是小女孩的心思，看着她的谈吐，其实也并非是宠坏了的大小姐脾气，若是那样，又怎会有今日抑郁一说？终究还是让人不忍，令人心疼。
“那他，对你的意思呢？”
“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过，那个时候，他就不大爱说话，整天都是冷冷的。由于两家算是世交，来往也比较频繁，他也经常随着父亲过来看望爷爷。直到有一天，我被堂哥欺负，是他出手教训了堂哥，还给了我一颗糖，对着我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从那时起，我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夏鸢说着，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一脸的幸福模样，正是喜欢得深沉，才伤痕累累。
“后来我就去求爷爷，让我嫁给他。爷爷起初并不同意，觉得他性子太冷，若是无情起来，比谁都会残酷。我喜欢他，我满脑子都是他，我又怎么能听得进去？后来，爷爷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就答应了，还答应赠予30的股份。他父亲同意了，还和爷爷一起开发新的项目。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我不开心，爷爷就来安慰我，说他一定会来的，只是创业太忙，没顾得上。天真的我，居然相信了。”她把思绪收回现实，看着侍玘玹，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真的很傻很傻”
她不住地呢喃，侍玘玹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你不是傻，是可爱。”
夏鸢终于笑了，“侍医生，你别安慰我了，其实我都知道，我这样，连我自己都瞧不起。”
见她咽了咽嗓子，璃茉想要为她做点什么，就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那他现在还好吗？是否还会在意他的消息？”侍玘玹试着问她。
“他很好，过得很好，只有我自己还走不出来！我真是没用，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再关注他，可每次还是会偷偷地去探听他的消息。看到他过得那么好，我就恨死了自己，”她用力地捶打着自己，“我恨不得去死，死了就解脱了，一了百了了！”
“夏鸢，夏鸢，你冷静点，”侍玘玹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伤害着自己，“你不会有事的，不是还有我吗？别怕！”
“他是谁？他又说了什么？只要你，勇敢地说出来，你就会迈过这个心结，折磨着你的心魔。来，想一想，把他说出来，你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
夏鸢克制住心里的痛楚与害怕，闭上了眼睛，心下一横，“他跟我说，他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一个他用生命来爱的人。是我愚蠢，白痴，才会想要用利益和金钱，来捆住他，逼他就范！他说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不想再多看我一眼，觉得我恶心！他居然说我恶心，我只不过喜欢他而已，他居然这么说我”夏鸢双手掩面，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你是否，还愿想起他现在的模样？或许，这就是你一直过不去的症结！”
“他就是成珃，黎世建筑的总裁，不惜与我爷爷作对，和他父亲争锋，自立门户，现在已经是整个西原的风云人物！你看，他过得多好，多么光鲜！只有我，还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更不敢看他！我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懦弱，更恨他这么对我，他真的是冷血无情！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夏鸢呜咽着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成珃？她都听到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咣当”一声。恍恍惚惚的璃茉，撞到了桌角，杯子里的热水洒了出来，很烫很烫！她手一松，玻璃杯在脚下碎成数片。
她慌忙蹲下去捡，刚捡起一块玻璃，就被侍玘玹握住了手腕，取走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怎么能用手，扎到怎么办？”他嗔怪道，还顺着光亮查看了一下，还好手没事。
“我”是啊，自己怎么一下子慌了神，还撞到，又本能地去捡。听到“成珃”这个名字，她就失了神了。
“你都听到了？”
她点了点头。
侍玘玹扶她起来，将她的慌乱和失神收入眼底。
夏鸢听到响声，也停止了哭泣，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没事吧？”她抬起手，抹掉了眼角的泪痕，看起来让人心疼又难过。
“我，我没事。”璃茉勉强地笑笑，对侍玘玹说：“我们去看看她吧。”
侍玘玹还在看着自己被她轻轻推开的手，她就已经走远了。
这还是夏鸢治疗半年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她能够说出自己的心声，已是好转的迹象。侍玘玹给她开了些药，嘱咐她按时吃，也要按时休息。
夏鸢道了声“谢谢”，就随着司机离开了。
“对对不起啊，我没帮上忙，还给你添麻烦了。那个杯子，我赔你”
“茉茉！”
侍玘玹大声打断了她，她怔怔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他语气软了下来，“我可不可以这样叫你？”
璃茉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那就不要这么生分！”他屏了口气，“今天若不是你在，夏鸢不可能放松，甚至说了那么多。一直以来，她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抗拒压抑。我才应该感谢你才对！”
璃茉勉强地笑笑，轮说理，她可怎么也说服不了他。但愿如此吧，夏鸢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
侍玘玹送她回去时，看得出来她有点闷闷不乐的，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坚定了几分内心的猜测。临分别时，他忍不住问她，是否还有下次？是否还愿意帮他的忙？
璃茉有点魂不守舍，恍恍惚惚的，对他的话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