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生死两徘徊
在陆衡看见父母亲人的时刻,吴双的三枚铜钱也终于摇到了第六爻。
然而不知是天机所限,还是她太紧张了,那三枚铜钱脱手之时,有两枚正常落到了床上,另有一枚却滴溜溜的滚到了床下。
吴双脸色大变,急忙问她对面的伊薇道:“伊薇,你可能看到我床下的铜钱是正是反?”
“呃……你那铜钱看不见啦,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
伊薇见她神色着急,连忙下床蹲在地上帮她看了看,可是床底下空空如也,除了吴双的几双鞋子外,哪有什么铜钱啊?
吴双腾地跳下床,找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床底下的墙边有条裂缝,那铜钱就滚到裂缝中去了。
如此一来,第三枚铜钱就是直立的,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这第六爻的爻面就不成立了。
铜钱起卦,需要反复六次扔出铜钱,然后再综合六爻的卦象来一起推演,此为周易中的六爻占卜之术。
如今只有前五次成爻……
吴双脸色微白,她强行按照五爻之象推演下去,不一会儿就觉得额头冒汗、浑身元力了。
花双涵和苏浅浅两人都不懂得为什么她算个卦竟然这么累,只有伊薇依稀了解一点,凡是强行推演天机的人,都会受到天机之力的反噬!
被天机之力反噬时,轻者心力交悴或受伤,重者甚至有可能被削减寿元和修为!
天道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它却一直存在着,冥冥中它自有运转。
本来陆衡作为吴双的爱人,她就不该自己来推演。现在第六爻莫名失效,她凭着前五爻就想要推算出陆衡的情况,岂能那么容易?
心力交悴之中,吴双算着算着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口心血既是天机的反噬,也是她被自己推演出来的卦象惊到了!
变爻的爻辞,一般都是以上爻为主,通常都是吉凶相伴的卦象。
可是吴双这一卦算出来的却是上下两爻均是凶卦!
尤其是上爻颐卦之山雷颐,六二爻辞解卦显示,被推算者最近将有大起大落,凶险不定。险者身受中伤,凶者横遭惨死!
看到这样的卦象,吴双怎能不惊?
她心急之下气血上涌,所以才不由自主的吐血了!
看到吴双吐血,宿舍里的另外三人全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伊薇稍稍懂一点,更加着急,连忙跑过去扶住她劝阻:“吴双,你别算了,别算了!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着急啊!”
“我没事,你们别害怕。”吴双擦擦嘴角,口中腥甜的鲜血提醒她,此时此刻陆衡正在处在危险中,她不能慌乱失去了分寸,她也更不能让自己有事,她还要想办法去救他!
推开紧张的室友们,吴双下床向她们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不好意思,我一时心急才吐血的,现在没事了。不过,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问起我,麻烦你们帮我应付过去吧?”
“吴双,你真的没事吗?不用去医院看看吗?”花双涵对那些功力玄术什么的完全不懂,只看到她吐血,忍不住为她担忧不已。
苏浅浅突然福至心灵的问道:“吴双,你是不是担心那位帅哥教官啊?那天他带你离开的时候,感觉你们俩都好厉害的,一眨眼就不见啦!那么厉害的人,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啊!”
“嗯,现在我已经知道他的情况了,他可能受伤了,我要想办法去看看他。”
吴双说完捡起地上的手机,虽然地板被她砸坏了,但手机倒没坏,因为她生气之时元力倾泄,元力把地板打烂了,却会承接住手机。
其实她虽然算出陆衡有危险,却不知道他的险境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且因天机所限,她最终也没算到陆衡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只知道陆衡隐约是在东南的方向,绝不在京城里,那么她如果要去找陆衡,肯定要寻求别人的帮助了。
吴双匆匆与清元子联系,关系到陆衡的生死安危,她不能去找陆家人,就只能联系清元子了。
清元子此时也刚刚掐算完毕,他同样吃惊到心血浮动!
因为卦不算己,又因修炼之人忌讳天道,所以他很少为身边人推算,包括徒儿也一样。
但是在他将陆衡收为徒弟时,他曾仔细看过这个小徒弟的面相,那时候陆衡的面相是“幼有大劫,待成年渐安,晚年则和乐安顺……”。
也就是说,陆衡这一生,除了童年时那场劫难外,他最多再受些小灾小难,长以后就会平平安安了,不该再有什么生死波澜才对。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推算出小徒儿正在伤门与死门之间徘徊!
天地有八门,分别为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
开、休、生三门为吉门;死、惊、伤三门为凶门;杜、景两门为中平之门。
伤门与死门均是凶门!
身中这两门,那简直是大凶之相啊!
推算出这样的卦象,让清元子怎能不吃惊?
老道儿再也无法安心修炼了,他匆匆捂着心口站起来,正准备给陆家老爷子去个电话询问情况,吴双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那边电话一接起,吴双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清元子前辈,我是吴双,陆衡现在有危险,他很可能受重伤了!前辈您能找到他在哪里吗?我要去看看他!”
“啊,双丫头你也算出衡儿的情况了?”清元子刚才气血攻心、担忧不已,现在听到吴双的焦急,他反而平静下来了。
想到陆衡的本命牌依然完好,清元子运功平复了心境。
他温声对吴双说道:“双丫头,衡儿的本命牌依然完好,这证明衡儿至少还活着。只要他活着,不论他受了怎样的重伤,有我和你师父在,还怕治不好他吗?所以你暂时先别着急,我这就联系陆家老爷子。等我知道了衡儿在哪里,立刻就通知你。现在你师父不在国内,老道儿我少不得要麻烦你呢。”
“好,那我等着前辈的消息。”听说陆衡的本命牌依然完好,吴双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到她推演出的卦象,她又难以心安。
毕竟,现在本命牌的作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只能在死亡的时候才提示,万一过两天陆衡重伤之下撑不住了……
吴双真的不敢想像这种后果,她挂完电话后就开始急急的整理自己的各类疗伤药物。
越整理她越烦躁,因为那些好的东西全都留在凤尾县了,比如她和陶然一起发现的那支佛陀根,就被她收在师父的药房中了。假如陆衡真是重伤不支的话,有佛陀根在,绝对能保住他的性命。
但现在她又不敢轻易飞回去,万一她回家的时候,陆衡却回到京城怎么办?万一……
吴双摇摇头不敢再想,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在这里等着陆衡,否则就会真的难过了。
此时中缅边境上,对于毒贩的围剿已经结束了,两国的缉毒队员各有伤亡,双方都正在努力的抢救自己的伤员。
中方医护人员抬到陆衡时,一名抢救医师立即大喊:“快来氧气罩来,这个快要不行了!”
“谁?是谁不行了?”
因为本队中竟然有叛徒,特战队第四小分队的队长梁刚气得几乎要肝胆欲裂!
他们军人不怕流血牺牲,却最怕来自背后的暗枪与阴谋!
这次就算他最终完成了任务,就算他已经把叛徒击毙了,但因为叛徒而伤亡的队友们,他该如何赔偿?而且回到军部后,等待他的恐怕就是一轮又一轮的军方审查吧?
梁刚踉跄着扑到救护车前,看到是陆衡是昏迷不醒时,他顿时觉得自己在部队奋斗的这十几年全都完了!
因为是特战队,小分队中成员全都是使用代号的,每个人的身份都很隐秘。
别的队员都不知道陆衡的身份,唯有他知道,这是陆家长孙,这是他们D大军区司令员的亲侄儿!
当初陆衡分到他们小队时,他还暗暗心喜,以为自己奋斗这十几年终于运气来了。谁知,陆衡现在却在他的手底下受伤了,不仅是重伤,而且是被自己人打伤的!
他该怎么向司令员交待?
梁刚悲哀的向医护人员交待道:“这位同志是我们队里的核心成员,请您们一定要救活他!”
“我们尽力而为。”
医生们也为他们的牺牲感到痛心,但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把重伤的人全都救回来。
当天下午三点,一架军机从南飞。
本来受伤的队友只在南云医治就行了,但因为有陆衡在内,他们全都享受了一把回京治疗的待遇。
傍晚六点左右,飞机在首都军区落地时,吴双放在行李箱中的那把小玉梳“啪”一声地崩断了。
箱子是盖上的,从外面听来只有闷闷的一声轻响,但听在吴双的耳中却恍若惊雷。
她匆匆打开箱子,眼泪立刻掉下来。
小玉梳断为两截,梳齿上的血腥之气却不见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陆衡支撑不住了吗?还是小玉梳感应到另一半的命运而自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