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面墙

  我老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我的记忆中他已经很模糊了，对老爸这个概念也没什么感觉，平时不是话赶话说起来根本就想不起来生活中还存在这么一个角色。

  一直以来从玲姐那里得到信息都很碎片，就像是一整张拼图我只有几块，根本拼不到一起。

  而玲姐对于他的形容，除了当初不顾我们娘俩一声不响就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剩下的就全都是褒义词了。

  我想，用现在的话来说，老爸就是玲姐心目中的男神吧。

  这些碎片般的记忆让我回想起来很累，头很沉，慢慢就睡着了。

  我好像做了个梦，在梦里我不知道身处在什么地方，只是听到好像有人在对我说话，但又好像没有。

  而我，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息，但这种信息并不是通过我的任何一个感官，而是像‘悟’到的。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不记得我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但我感觉像是做了梦。

  正当我坐在床上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卧室门就被敲了几下。

  我立刻回过神儿来，下意识地问道：“谁啊？”

  “还能是谁啊，赶紧起来吃饭了。”

  听到玲姐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吃早饭的时候就发现玲姐一直在盯着我。

  我奇怪地看着她说道：“怎么总看我？”

  “你昨晚不会在我睡着了以后偷跑出去玩了吧？”

  我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怎么可能？！”

  玲姐点了点头，说道：“我估计也不可能，你要是开门出去的话我肯定能察觉到的。”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你的黑眼圈，好像跟熬夜看书了似的，故意装出个好学生的样子。”说完玲姐自己都笑了。

  我刚才洗脸的时候也发现了，可我明明睡了一晚上，也没感觉身体有些乏累，却多了个黑眼圈出来。

  我见玲姐还要开我的玩笑，拎上书包就上学去了。

  是的，这是我的书包，在上次的事情之后李默就把它还给我了。

  我才不管玲姐在后面喊着问我吃没吃饱的，再不去学校的话，可能就耽误了抄作业的时间，就算我学习不好，原则底线也是要交作业的。

  一进班级，我就见到高胖子已经坐在那里了，便走过去打招呼说道：“哎呀，今天高胖子比我来的还早啊。”

  “呐，写吧。”

  我笑着接过来，说道：“我就喜欢你懂事儿的样子。”

  “怎么啦？”

  “我明明是抄作业，你却不直说。”

  高胖子嘁了一声，然后我就开始抄作业，就听她小声说道：“你是不是把纪风给惹了？”

  “好像是吧。”

  “是还是不是？”

  “就算是吧。”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可高胖子却说道：“我听我爸说有个教育局的孩子让人在学校欺负了，而且还跟我一个班级，就问我有没有这种情况。”

  这一下子就把我吓出冷汗来了，停下来回头看着她，说道：“卧槽，真有这事儿？”

  高胖子点头。

  我见她认真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捅娄子了，说不定一会儿王多智来上班就会把我叫过去问话。

  “那我咋办？”

  我已经开始有些慌了，紧接着就见高胖子绷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我这才反应过来，沉着脸说道：“好啊，你都开始骗我了。”

  高胖子摆手说道：“我没骗你，事儿是真的，但我说咱们班里没有这种事情。”

  “真是纪风告状了？”

  高胖子抿着嘴，后来才说道：“这就不知道了，我爸只是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就没再提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但他最有可能。”

  “那个不要脸的家伙……”

  似乎是见我生气了，高胖子就劝我不要再招惹纪风了，毕竟他爸在教育局工作，要是纪风在学校有什么事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想多解释，就点了点头。但高胖子不知道的是，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把纪风怎么样了，而是纪风这个人就喜欢没事儿找事儿，上次还想接着记者采访李默的事情来出风头，简直太不要脸。

  后来纪风也没找我的茬，我把这件事跟李默说了以后，李默也表示以后尽量不搭理那家伙。

  可我们去边缘家，边鹏在家的时候根本不给我们开门，也不让边缘出来。后来再去的时候，边鹏不在家，边缘就跟我们说他哥不让他跟我们玩了。

  隔着门说话始终不是个办法，李默也担心有些东西被别人听了去，就给边缘出了个主意，让他出来玩，到时候边鹏问起来就说他自己玩，没有跟我们在一起。

  我猜可能是涉及到了边鹏的事情，边缘就同意了，跟着我们出来就去了李默家。

  在李默家里，边缘着急询问到底我们和他哥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李默却看向了我。

  没有办法，我只好大概描述了一下那天我们去工厂找边鹏的经过，边缘听了摸着下巴，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李默试探地问道：“你觉得最后暴躁的时候是你哥原先的性格吗？”

  边缘摇了摇头。

  李默倒吸了一口气，奇怪地看着我。

  我对边鹏的印象差不多就是那样，便奇怪地问边缘，说道：“那你哥发脾气是什么样？”

  边缘咽了口唾沫说道：“会笑，那种一边笑着一边跟别人打架的样子特别恐怖，你们是没见过。”

  我和李默对视了一下，似乎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紧接着边缘就问道：“我哥到底怎么了？”

  我看了一下李默，李默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弄到了那天晚上机器爆炸的视频，从视频当中来看，你哥是在爆炸的一瞬间出现的。”

  边缘听了便没有吭声，我见他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我们。

  过了一会儿我见李默刚要说话，边缘就突然说道：“就是说我哥是被爆炸给崩出来的？”

  扑哧——

  我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也看到李默一脸无奈的在那里摇头笑着，倒是边缘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表达意思出现了偏差。

  李默无奈地说道：“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很严肃的问题，知道吗？”

  边缘点头。

  不过我想边缘的意思还是传递清晰了，至少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便说道：“边缘是想说他哥是不是因为爆炸才出现的。”

  李默点头说道：“基本上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机器是用来打开‘第四面墙’的，里面的一些装置在爆炸的时候可能被激活了，从而在那一瞬间释放出了特殊的能量，导致爆炸的时候出现了空间缺口。”

  “所以我哥是从空间缺口里回来的，可以这样理解吗？”

  边缘说完，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默。

  我正要点头，李默却说道：“纠正一下吧，你哥是从空间缺口里出现的。”

  我皱着眉，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感觉上好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完全不是一回儿，这也符合李默一贯严谨的做事风格。

  边缘不解地问道：“这有区别？”

  “我怀疑他不是你哥。”

  这话一经李默说出来，不只是边缘震惊了，就连我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边缘站起来大声说道：“他怎么可能不是我哥？！”

  李默抬头盯着他，没有说话。

  我回过神儿来赶紧拽着边缘坐下来，劝他先听李默怎么说，因为我从内心里也不相信李默的话，这简直跟说瞎话没什么分别。

  边缘一赌气坐下来，说道：“无论从样子和声音上都一样，而且我对我哥这么了解，难道你比我还了解？你说不是就不是？”

  这也差不多是我想说的，于是就看向李默，他反而笑了起来。

  我心里纳闷儿，看李默的样子似乎是胸有成竹，难道他已经把事情给弄清楚了？

  李默不紧不慢地说道：“好，就算你刚才说的都对，我也承认是对的。但你告诉我，你觉得你哥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

  “对，你就说最明显也最直观的。”

  边缘毫不犹豫地说道：“性格跟以前不同了。”

  李默立刻打了一个响指，指着边缘说道：“对，就是性格。就算一个人的样貌声音都无可挑剔，但只要性格一展现出来，对他熟知的人就能察觉到这个人是不是有变化，又是不是之前那个人了。”

  我擦，李默这话干净利落啊，简直太犀利了。

  我心里正在感叹他一下子说到了要害上，边缘就紧跟着说道：“医生都说了可能是双重人格……”

  “如果我们排除掉双重人格的这个可能性，那你们觉得还有什么可能的吗？”李默突然问道。

  我皱着眉，见边缘摇了摇头，也跟着摇了头。

  李默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李默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的你哥有可能是另一个边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