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觊觎
被秦琴用这么亲密的姿势对待，陆绫感觉到的只有不自在，小姐姐的气息吹在脸上，她下意识的就屏住了呼吸。
额头相触，四目相对。
陆绫吞了口口水，她想闭上眼，但是又不敢，所以只能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秦琴的眸子，后者的眼睛好像有魔力一般，看了一眼就移不开了。
那一瞬间，陆绫以为自己看到了星空，头晕目眩的。
“阿绫，喜欢琴吗？”秦琴继续下压。
啪。
陆绫折倒在椅子上，两人还没有分开。
“喜、喜欢……”陆绫眼神空洞了一个瞬间，接着瞬间回神。
脸刷的一下红了。
她师妹都没有和她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
这算什么？
“咚！”陆绫闭眼，翻了身子，从凳子上滚下来，接着站起来，怯生生的看着保持着弯腰姿势的秦琴。
这在秦琴看来只是表达女孩间亲密关系的姿势，在陆绫看来就有些太过亲密了。
又不是她师妹。
“呵。”秦琴站直，微笑的看着陆绫。
为了确定一些事情，她使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从陆绫这里得到了一点真话。
这就放心了。
陆绫喜欢琴就好办，只要有兴趣，那之后她自然有办法让陆绫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至于这种有些霸道的行为方式，其实算不得什么，比起沈归和沈沧海，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她毕竟是沈沧海的徒弟，会染上一点不好的东西，很正常。
当然，这里说的是性格，她可没有沈沧海那么变态。
“阿绫，过来。”秦琴转身，在陆绫之前的位置翘腿坐下，冲她勾了勾手指。
“……”陆绫没有动作。
“过来。”秦琴眯起眼睛，打了一个响指。
一阵眩晕之后，陆绫再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顿时心中一慌，不过这次秦琴没有继续“调戏”她，而是坐正身体。
抬手摸了摸陆绫的脑袋，沉思。
她想要教陆绫古琴，也是有一些顾虑的。
首先，陆绫——是李师的学生、第九峰的弟子、十天凝气……
陆绫身上有很多光环，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秦琴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她毕竟是第二峰的亲传弟子，已经有资格接触到灵山的核心了。
虽然沈沧海最近忙着突破，不管事，不过其他的几位师叔在讨论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不避讳她。
她在献曲的时候，不止一次的从几位师叔口中听到了陆绫的名字。
只是上面这三个光环，可没有那个资格。
……
陆绫感受着秦琴手掌的温柔，很舒服，但是心里很别扭，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摸她的头？
不过，看在有一种很安心的、暖暖的感觉，她忍了。
这个小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秦琴看了陆绫一眼，继续深思。
“？？？”陆绫疑惑。
……
灵山看重天赋，不过那只是在入门之时，灵山功法不是所有女性都能修炼的，有自己的一套观测法。
必须要魂和灵山灵力契合度达到一定匹配度才可以。
在这个基础上，还有根骨、天赋、灵感、品性的要求。
所以，灵山的收人条件看似宽松，但那只是相比蜀山这种死心眼的，实则也是很严格了。
毕竟怎么说也是七大圣地之一，而且灵山的重要性是其他六个圣地共同“捧”出来的，作为人族的“医疗部门”，收人太过草率的话，其他地方也看不下去。
然后，一旦入了灵山的门，天赋什么的真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视同仁，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沈归入门之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因为沈归的灵感不是很高，虽然剑道天赋还不错，但是相比灵山，更适合蜀山一点。
只论天赋的话，秦琴可以说，她比沈归要强。
当初是沈沧海硬要将沈归留下的，而且直接收为亲传弟子。
那时的沈归，处境可不好，初步的修炼也异常的艰难，她凝气的时候，秦琴已经是分魂境巅峰了，而徐徐……这位则是实实在在的天才，沈归还只能学一学治愈手段时候，徐徐就已经可以舌灿莲花了。
火莲。
但即便是这样，沈归和徐徐得到的资源也没有任何的区别，当时两人的修为差距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徐徐是先天火之灵体，沈归内藏剑气——蜀山弟子大部分都能做到。
徐徐未修炼便已经入微，沈归当时连冰系灵力都感觉不到。
徐徐过目不忘，沈归只有常人的记忆力。
最后这两人却成为了同门，而且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沈归后来居上，在那一届会武上，一柄归来剑，剑藏沧海，势如破竹，轻而易举的就夺得了桂冠。
那次之后，徐徐也受到了刺激，拼命的修炼才赶上了沈归。
你追我赶一直到现在，这两人凭的都不是什么天赋，而是自身的努力和人族无限的可能性。
并且，沈归的耀眼不是昙花一现，而是一直持续的，在这修仙界都留下了令人惊叹的【归去来兮】之名。
沈归令沈沧海大大的涨了一次脸面，逢人必定炫耀一番自己的眼力毒辣，也令蜀山之人肠子都悔青了。
从沈归横空出世，灵山不看重天赋就成为了潜规则，所有人能够获得的资源都差不多，灵山也不是那么的注重一开始的修为。
天材地宝固然能增长魂力，但是那终究是一时的，比不上自己的苦修。
沈归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她才成为无数灵山弟子的梦中情人。
秦琴虽然对沈归有着无数的不满，但是她其实是很佩服自己那个固执又不讲道理的师姐的。
当初，无法接受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做自己师姐的她，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心思回归。
徐徐那么优秀的天赋都没有得到很多的关注，陆绫何德何能？
她的天赋确实好，凝气的速度比沈归快了十倍不止，但是这还不够。
要知道，甚至有几位师叔为了这丫头连着聚了几次会，调查讨论陆绫的“过去”。
这丫头一定有其他的，对灵山很重要的东西在身上。
秦琴看了一眼陆绫呆萌的眼神，接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现在这么天真，真的能背负的动上面那些人给的压力吗？
别的不清楚，但是陆绫对灵山很重要，她不是普通的弟子，这一点秦琴已经可以确定了。
她很喜欢陆绫。
一开始只是因为陆绫的音律天赋，不过后来接触了几次，对陆绫的好感一次比一次高。
她其实是有些担心陆绫的。
这丫头现在一副天真、不懂事的样子，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后面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不要忘了，陆绫是楚凄水的徒弟，也是李竹子的学生，准确的说，她是徐徐和沈归的小师妹，双重意义上的小师妹。
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还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能够让灵山众侧目的东西背负在身上。
秦琴手上温柔了一点。
当然，她喜欢陆绫可不是因为这些元素，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喜欢陆绫，所以才去留意这些信息。
这丫头没师父疼，就交给自己吧。
古琴是舒缓和控制情绪的最好方法，如果陆绫懂音律的话，心中的情绪也更容易的抒发出来了，今天这种情绪崩溃的情况也能够得到抑制。
最重要的是，陆绫对她有“指点”之恩，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这就够了。
知音难求，但是可以自己培养啊。
“阿绫，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秦琴手往下，捏了一下陆绫的脸。
“……恩。”陆绫紧咬下唇，用着颤动的声线道。
从刚才开始，这个小姐姐就有些奇怪，陆绫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短发小姐姐的影子，也不管秦琴说什么，反正点头就对了。
“那就好。”秦琴站起来，看向沈归房间的方向。
陆绫是她的。
眼神狠厉了一些。
师姐想和自己抢阿绫，可没有那么容易。
沈归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她。
比起毫无气质的舞剑，高坐琴台的阿绫才是最漂亮的。
灵山的规矩，文魂的修炼早于武魄，她对比沈归有天然的优势，比起沈归，她更有理由提前一步接近陆绫。
音律，也是文魂修炼的一部分，学得好的话，靠曲子就能治愈人魂，比如她的凤鸣琴就是顶级的法宝，秦琴靠着她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上几十位弟子。
文魂才是灵山的核心，剑道这些粗鲁的东西，自然有那些臭男人去学，就别妄想污染了她的阿绫。
她要陆绫和她学琴。
……
论道场幻境。
沈归坐在雪山上，周围都是一个个巨大的冰块和一些细细碎碎的冰屑。
曲指。
一道道剑气横空飞舞。
她在锻炼自己控制剑气的能力。
放眼四周，全都是一个个等身雕塑，衣服、头发，细致如真，栩栩如生。
有李竹子的雕像四尊，沈沧海的五尊，秦琴抚琴时候的一座、做饭时候的一座，吵闹时候的一座，共三座雕像。
还有徐徐的，各式各样姿势的五六座，嬉笑怒骂皆如徐徐亲临。
但是这些只是周围雕像中的十之二三，还有几十尊雕像立在沈归四周，个子不高，短发，女孩子模样，穿着俗世大小姐模样的衣物，如活的一般。
年龄应该是十岁左右。
看得出来，这些是沈归非常用心做出来的产物。
可惜……没有脸。
白光闪过，沈归手指舞动，剑气纵横间，一个新的人物出现了——及小腿马尾，小巧的身体，微短的碎花裙子，光着脚，手里握着一根竹棍。
五官精致，是娇憨的表情。
这座雕像是陆绫的。
“陆绫……”沈归翘起嘴角。
她要教陆绫学剑，等她修完文魂之后。
……
陆绫可不知道，这边两姐妹都想着她呢，只不过一个让她学剑，一个让她学琴。
如果知道估计会吓得直接跑掉，她又不能分身。
而且沈归她惹不起，秦琴也惹不起，她还有求于秦琴呢。
风中。
“师姐，我们去哪里。”陆绫跟着秦琴在崖边走着。
“琴舍。”秦琴回头给了陆绫一个灿烂的笑容。
琴舍？
陆绫愣了一下，兴奋起来了。
又有音乐听了。
……
陆绫觉得自己是重生的，没有认识几个人，却不知道她现在可是一个香饽饽，有很多人都打着她的主意，不说灵山，单是落雁城下，就有好几个。
柳扶风不提，蜀山的两个“偷窥狂”与潇湘阁的老板娘，红绫。
相比这些人，山上的根本就不算什么。
还有一个人，陆绫都已经把她忘了，因为这个人是在陆绫不愿意想起的回忆中出现的、无关紧要的人物。
这个人可是觊觎陆绫很久了。
沈归想要陆绫学剑，秦琴想要陆绫学琴，这个人不同，她想要陆绫。
……
蜀山，剑阁。
浮剑峰。
断裂的祖剑下，剑气纵横。
是一个穿着血红衣物的短裙少女，脸上无妆，艳丽无双。
以前她还会穿白色的蜀山制式长袍，不过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血红娇艳如花衣物加身，少女却是高冷表情。
手上的剑也越来越快，寒光四射，剑也不是凡剑，模样像是女子使用的，属于比较纤细的类型，但是颜色却很诡异。
剑刃血红，剑柄漆黑如墨。
少女脚步腾挪。
血红剑光闪过，三招落下，血色身影轻晃，随后圆弧展开。
干净利落。
接着身影穿针引线，血色剑气纵横，如同血海翻腾。
一招一式皆干净利落、杀气凛然。
“七杀！”一声娇叱，少女身影翻飞，长发随风舞动，如若神仙中人。
周身是漫天剑影，组成了一套剑舞，剑网继续扩大，气劲漫空飞旋。
整个山巅只剩下剑影。
山崖上爆出一团血色光芒，迅速扩散，扬起山上残留的积雪，雪落长空，如鹅毛般落下。
长剑入鞘。
少女停下身影，抬头，感受着冰凉雪花落在脸上，杏眼眯成了一条缝。
舔了舔嘴角，将嘴边雪花扫进口中。
细细品尝着。
少女眼里闪烁着欲望，看向灵山的方向，脑中映出一个红衣女孩子。
颔首娇笑。
下一次见面，一定要让她改姓乐正。
待天上充斥着灵力的雪花完全落下，少女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