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 窃不算偷
缪氏走在前面，虞德彪跟虞大全跟在后面，三个人往厨房去了。
村民们还在院中，三个人走到清净地方，虞德彪开口了。
“你们二人，今日太过莽撞，在村民面前闹成这副样子，这叫我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缪氏面露不忿之色。
“您当我想跟他打架吗？他背着我出去搞别的女人！”
“谁说我出去搞女人了！你亲眼看到了？听风就是雨，你脑子呢？”
虞大全立马反唇相讥。
“都给我住口！”
见两人又要打起来，虞德彪拿拐杖重重敲了下地面，怒斥道。
虞德彪一开口，虞大全夫妻二人又都老实了起来，两个人都闭口不言。
“先不说这事，要吵你们回家再吵。”
说着，虞德彪便迈开步子走到了前面，伸手推开了厨房门。
缪氏本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你在干什么！”
虞德彪站在门口，看着屋里，脸上震怒。
厨房只有高氏一个人，其他人在上完菜之后都出去吃席了，而高氏则说自己累了，想在厨房休息一会儿。
高氏忽然听到这声怒喝，吓得整个人一抖，一样东西从她袖子里落了出来。
这是一个纸包，虞德彪上前一步，弯腰把那纸包捡起来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一块块红白相间的猪肉。
这都是生肉。
虞大全为了摆这席，除了几家不怎么爱跟旁人走动的人家，几乎每家都来了，就是没空来的，家里也派出了一个人来。
但是买菜的时候虞大全却是按照全村的人数来算的，生怕到时候人都来了会不够，这么一来，买的菜就多了出来。
蔬菜还好说，都是从地里现摘的，多出来的，都是鸡鸭鱼肉这类的。鸡鸭都是活的，吃不了还能养在家，鱼也同理，吃不完放水缸里还能养两天。
比较多的，还是猪肉。
而在虞德彪开门的时候，恰巧看到高氏拿着一张油纸在包一块肉。
“你在干什么！”
虞德彪拿着手里的东西，面色冰寒，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在克制自己的怒气。
“我，我……”
高氏原本躬着身子，为了跟虞德彪说话，把腰直了起来。
“这里都藏了什么！”
虞德彪一见她直起腰，就发现了不对——这腰，粗了一圈。
“啊……没，没有啊。”
高氏吞吞吐吐，一脸慌张的模样，悄悄求助地看向儿媳缪氏。
缪氏现在都自身难保，哪敢去触公公的霉头。
见缪氏不吭声，高氏神色更慌张了，看向缪氏的眼神更明显了。
缪氏见婆婆这样暗恨一声不争气，怕自己被牵连，这时候也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爹，刚刚不是说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吗？老是占着老二家的地方也不好，咱们先回家吧？”
说着缪氏又假意看了下屋外，隐约有前院的声音传来。
“一会儿等席散了可就有人来了。”
缪氏最后一句话算是戳到了虞德彪的痒处，虞德彪果真没继续深究，只僵着脸“嗯”了一声，然后提起步子往屋外走。
“咱们回家。”
缪氏顿时松了口气，虞大全瞥了眼自己的媳妇跟老娘，也没说什么，转身跟上了虞德彪。
缪氏赶紧弯腰把方才虞德彪捡起来放下的那块猪肉又包了起来，塞进了自己衣襟里，拽着高氏的袖子，跟了上去。
虞大有见爹娘跟哥嫂一块儿出来，上前正要问候，谁知虞德彪抢先一步开了口。
“大有啊，你身为主人，一点当主人的意识都没有，哥嫂吵起来不管，母亲歇在厨房也不管，我以前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你全忘了吗？”
虞大有被虞德彪这么一通训斥，立刻臊红了脸，正要开口辩解，却听虞德彪冷哼一声：
“原本儿子盖新房我高高兴兴过来吃个酒，结果吃了一肚子气，这分出去的儿子，到底是心远了啊！”
说着，便看也不看他，直接抬脚走了。
虞大有见父亲动怒，本想赔罪，可是虞德彪好像完全没有继续跟他说话的意思，转身就走，这叫他许多话都噎了回去，只站在原地讷讷地看着爹娘哥嫂一行四人离开的身影。
母亲高氏被嫂子缪氏扶着，低着头，似乎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
虞大有见到这情形，有些担忧，有心想跟上去问一句，可是想起方才父亲的严厉指责，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这时候往前凑也是徒惹父亲不高兴，等回头忙完了再上门去看吧。
虞德彪四人回了家，到了堂屋。
他坐在上首，没让其他三人坐下。
另外三个人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一个个垂着头，都不敢抬眼看他。
“你给我把身上藏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高氏身子一抖，老老实实解开了外衫。
虞德彪一看，脸都气绿了。
只见高氏腰间鼓鼓囊囊地绑了十几个油纸包，难怪先前他觉得她臃肿了不少。
“都给我打开。”
高氏十分听话地把油纸包打开，一一摊在了桌上。
酱肘子、腊肉、猪蹄、烧鸭，还有馒头团子，连先前摆在桌上用来待客的蜜饯花生都包了一包拿回来了。
在自己家虞德彪不再克制，伸腿就踹了高氏一脚。
“你这个贼婆娘！连自己儿子的东西都偷！真是丢脸！”
高氏一个没防备，深深挨了这一脚，顿时后退了几步，倒是没摔倒在地。
好在冬天衣服多，这一脚倒也没怎么伤着人。
高氏也没再重新上前，就站在原地，偷偷瞧了虞德彪一眼，小声道：
“你不也说那是我儿子么，我这个当娘的，拿点儿子东西怎么了？”
见虞德彪不说话，高氏胆子又大了一点。
“今天村里来那么多人，厨房乱着呢，根本没人留意吃了多少用了多少，那些生肉，我也没全拿走，就拿了两块。熟的就更没数了，他们发现不了。”
虞德彪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高氏嘿嘿傻笑着，上前几步，又站到了虞德彪跟前。
“再说了，老二家今天买了那么多东西，肯定是吃不完的，与其给放坏了，还不如咱们分担点，也算是为他们解决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