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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是傻的么!”
“是啊,”小公子勾唇一笑,风流又放肆,“但也不全是,我这个癔病是间歇的。时而傻,时而不傻。”
“不可能!”太乙难以置信,“我向城里人打听过,他们都说长生府的少爷是天生痴傻。”
她惊愕着,美丽的眸子里还有方才愤怒的余韵。这一切在他眼中却是无限的妖娆魅惑,他忍不住啄了一下自己甜甜小娇妻的脸颊,笑眯眯道:“他们全都收了我的一锭金子。小傻瓜。”
“你!你诓骗我!”太乙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抬手又是一巴掌。
小公子依然不躲,反正打一下也是打,打三下也是打,什么都没有抱媳妇重要。他任凭她在自己身下挣扎,气恼的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从你进城那日,我就盯上你了。然后我同父亲说,我要你。”
“你混蛋!”太乙如今哭都哭不出来,起初还以为是自己骗了人家,心中忐忑不安,结果倒是被人家摆了一道,连清白都丢得稀里糊涂。
“娘子,”小公子一翻身紧紧地抱着她,随她踢打,双眼噙笑,好不得意,“愿者上钩,是你自己傻乎乎撞上我的钩。现在可不许怨我。”
“放开我!无赖!”
“由不得你,”微热的指尖捏了捏小姑娘细嫩的脸颊,眸中满满的怜爱,似要溢出来一般,“小娘子勾了我这么些日子,现在不给可不行。受着!”
虽是日上三竿,浴桶中的热水换了好几次,一对新人依然没有出来的意思。小丫鬟们不敢来打搅,听着屋内的动静,纷纷红了脸。
***
蓝天白云,大好春光。
长生府的少夫人却抑郁了。她觉得自己被狠狠的坑了,还不是被旁人,而是被自以为是的自己。
渐渐的,她摸清了阴明玉这傻病的规律,他眼睛亮晶晶,叫她媳妇的时候,那就是犯病了,而正常的时候,他坏笑着唤她娘子,摸摸她的小手,捏捏她的小脚。
在他傻兮兮的时候,太乙就狠狠地欺负回去,什么端茶送水,洗衣服捶背,不让上-床,凶巴巴得连下人都看不下去。不过大家看少爷是打了左脸送右脸,十分的乐在其中也就无所谓了。可等到他不傻了,太乙就倒霉了。她躲着他,避着他,连个手指都不让碰,被惹急了,她就期期艾艾地装哭,哭得阴明玉心疼不已,哪还舍得去逼迫她。
他为她神魂颠倒,为她茶饭不思,他爱她,爱得疯狂,爱得卑微,爱得失去自我。
自家少爷可怜兮兮,想吃又吃不着的模样,府邸上下都觉得好心疼。
就这样,两人斗智斗勇地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间,太乙天天祈祷不要中,不要中!千万不要一次就中啊!
但是,又过了一个月,鹤川百姓都收到了用红纸包着的一锭金子。
普天同庆,少夫人怀孕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太乙彻彻底底地傻了。
在她还没做好当人家妻子的准备时,便稀里糊涂地嫁了人,现在,更是稀里糊涂地要做娘了!
人生还真是充满惊喜啊,呵呵。
“媳妇,吃蟹蟹。”十分兴奋的新手爹,捧着他刚刚剥好的一小碟蟹肉,毕恭毕敬,可怜巴巴地送到太乙面前。
太乙自己倒是想吃,结果刚一伸手,就被一旁伺候的丫鬟拿了下去,放回阴明玉跟前:“少爷,少夫人现在有孕,不能吃蟹子的。您自己吃就好了。”
小少爷一脸惊吓的表情,连忙半跪着,摸上太乙还不大显怀的肚子:“宝宝,对不起,爹爹无知,爹爹差点害了你和你娘亲。”说着说着,竟然悔恨地要哭了。
太乙无奈地拍拍他的头,这个傻子,自己还像个孩子,结果却要当爹了:“阿玉,没事,我不是没吃么。”
小少爷转了转水汪汪的眼珠:“媳妇,你不怪玉儿么?”
怪!
怎么能不怪!
他不仅骗婚,还十分龙马精神地让她一次就怀了他的娃娃。
可是……她同他生不起气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很可怜,明明是今生第一次见到的人,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除了打他,根本下不了手杀死他……
时间过得很快,春去夏来。
窗外的花换了颜色,小丫鬟们不着春衫,知了开始不安分地鸣叫,可长生府的新手爹依旧是那个成天围着媳妇转,恨不得把媳妇捧在掌心的,那个忐忑不安,又激动不已的新手爹。
小夫妻窗外有个葡萄架,如今业已挂满了紫红的葡萄,太乙披着宽大的深衣,躺在葡萄架下的罗汉床上,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
天越发的热,她的肚子也愈发的大了起来。
葡萄架正对着卧房的窗户,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小公子拿着毛笔对着墙勾勾画画,时而皱眉,时而深思,时而微笑。自从上次餐桌上的螃蟹事件后,他就让人写下了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什么要多吃,什么要少吃。然后又自己亲手誊写在雪浪纸上,贴满了三面墙,每日都要对着墙嘀嘀咕咕上二,三时辰。
他在屋子里学,太乙嫌热,他又不敢让太乙离了他的视线,就让人把罗汉床搬到了葡萄架下。两全其美,既能学习,又能一转头就瞧见自己娇憨纳凉的小妻子。阴小公子觉得,天底下真是没有比他更聪慧的人了。
太乙迷迷糊糊地摇着团扇。叶英回九霄,已经有两百多天了。那夜,他因为东君,一句话没说就匆匆离开,自此之后,音讯全无。也许,真的像元妍说的那般,她对于他不过是一个新奇的玩物,他没给她任何承诺,也并没看出来有多喜欢她。她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娘子,想谁呢?”太乙正迷蒙间,有人坐到她身边,揽她到怀中,声音坏坏的。
糟了,好些日子都没正常的小傻子,他正常了!
“没想谁,想睡而已。”太乙靠在小公子怀里,任他的大手轻抚上自己的肚子,她也不躲。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渐渐开始依赖他。
“吃葡萄么?我亲手洗的,”小公子从一旁托盘里拈出一粒葡萄,送到太乙口中,“好吃么?”
太乙皱了皱眉:“有点酸。”说来奇怪,别人怀孕大多喜欢吃酸的,可她偏偏喜欢上了甜的。
阴小公子一笑,叫人拿了碟蜂蜜。紫红通透的葡萄粒儿,蘸着黄金色的蜜糖,诱得太乙大流口水。
阴明玉却不直接喂给她吃,而是微微地吊着,停在那个只有她伸出小舌才堪堪舔得到的位置。
此时此刻,太乙馋得不得了,半梦半醒的她眼神迷蒙,水红色的小舌头探出唇边,一点一点地去舔舐那金黄的蜂蜜滴。不够,不够,一颗葡萄舔得干干净净之后,小姑娘的舌尖又卷上阴明玉拿着葡萄的手指。
好甜,好甜,好好吃。
看着小妻子诱-人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半含着葡萄,送到她呵气如兰的小嘴里。
甜甜的蜂蜜,酸酸的葡萄,一同涌进太乙口中。
好好吃。
她吃着葡萄,他吃着她的嘴。
等她一个都吃掉了,他才放开她被咬得有些微红的唇瓣,轻笑道:“好吃么?”
“不好吃,”太乙舔了舔嘴唇,把沾在嘴边的蜂蜜贪婪地全都卷到口中,“都是你的口水。恶心得很。”
瞧她嘴硬心软的样子,他就好笑:“小野猫,这些日子来,为夫的口水,你可是没少吃。”
太乙怒:“你也吃我的了!”
“是啊,”见小妻子生气了,阴明玉连忙给她顺毛,柔声道,“我喜欢。甜甜的,比蜂蜜还甜。”
“别碰我……唔……你压到我了!……”
那日后来的事情,太乙不想说。
总之,那是一个十分邪恶的葡萄架,她再也不要去那儿纳凉了。
仲夏时节,在太乙都要把叶英当做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时,这个梦又成真的……
产期将至,那日阴明玉去庙里求平安符,太乙身子重,便留在家里。
傍晚,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太乙不喜欢旁人伺候,便一个人睡在二楼,丫鬟们都在楼下,倒也是随叫随到。
她手撑在后腰上,缓缓地去关窗。
太乙转身,便被小山一般的黑影笼罩住。
屋子中没点灯,黑黢黢的,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男人。太乙下意识地要叫人,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手,声音凉凉的,倒是很温柔:“傻丫头,是我。”
太乙整个人僵在那里。
她不敢相信,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直到他急急地低头吻她,双唇相碰的瞬间,她才触到火一样推开他,尴尬地道:“不要,我,我已经嫁人了。”
叶英没想到她会推他,脚下没留神,被推了一个踉跄。
他们将近一年没见,他以为她也会像他一样,急切地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诉说相思之苦。
结果,她不但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他,他主动吻她,她竟然还敢拒绝!
她分明就是忘了他!
这个坏丫头!
叶英站直身,冷哼,“怎么?要为那傻子守节?”他上下打量她,脸色黑得比落雨的天空还要阴暗,“几日不见,连孽种都有了?你们倒是过得很快活。”
太乙忍住眼泪,狠狠地咬着嘴唇,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扔到男人怀里:“给你劫灰石。”
他过来拉她的手:“随我回蓬莱去。”
她向后一退:“这就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
叶英心中生气,手上用劲,强行把太乙带到怀里,淡金色的眸子杀气腾腾:“私下九天,与凡人暗结珠胎。太乙元君,你胆子倒是不小。知道戮仙台是做什么的吗?”
“叶英,你……”太乙大怒,一着急,忽地晕了过去。
***
她再醒来,已是身在九霄,自己的太乙元君府。
挺着个大肚子,脚腕上拴着金链,链子的一头固定在床栏上。
她走不出这个屋子。
龙井见她醒来,忙倒了杯水:“元君,岛主派我照顾您。”
此时此刻,除了尴尬,羞愤,太乙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境况。抿了口茶水,她低声问:“听说东君娘娘,你们岛主的未婚妻,她病了一段时间。现在她还好么?”
“东君娘娘身子已经大好了,不过,”龙井一咧嘴,摸摸头,“娘娘已经不是我们岛主的未婚妻了。”
不是未婚妻?
难道他们解除婚约了?
为何?
莫非是为了她……他会么?难道他真的喜欢她?
太乙有些头疼,恍惚间,窗外隐约传来鼓乐之声。
龙井叹了口气:“东君现在是我们岛主的夫人了。”所以说不是未婚妻了。
“什么?!”太乙错愕,肚子倏地大痛起来。
龙井尴尬一笑:“岛主迎娶东君,就是今晚。这时间三拜估计已过,许是要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