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衣男子
白血病,是造血系统的恶性肿瘤性疾病。
临床表现为贫血、出血、感染及各器官浸润症状。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可能患病的程度也有所不同。
付审言伸手挡住从玻璃透来的光线,他几乎几夜未睡眼睛干涩红肿,被阳光一刺火辣辣的疼。
从付审言的口中姜茶得知了关于这个小男孩窦多多的故事,其实也是一个俗套又有些悲惨的经历。
窦多多有个双胞胎弟弟,因为在胎盘里时弟弟获得了绝大多数养分,以至于窦多多自一出生就体弱多病。
父母又是个偏心的,有了弟弟之后更加看不上他,所以面目一样的双胞胎生活却天壤之别。
所以,才有了多多这个名字。
寓意显而易见,是多余的。
可少年的悲惨命运并没有至此停息,他因为父母的失误患上了这个病,然后被毫无留恋的抛弃在这里。
而且,他其实已经10岁了,只不过得了病之后就没怎么长过,所以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上很多。
姜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家里条件好,父母关系也和谐,除了姜灿有些不让人省心也就没有其他的不愉快。
应了那句老话,善良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因为家庭的美满她从未想象过世界上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可以眼睁睁自己的骨肉离去。
两人并排走着,付审言身上依旧穿着白大褂,虽然依旧洁白但上面布满了褶皱,他神情疲倦,嘴唇抿直。
就这样依旧好看的像一副行走的水墨画,从周围路人看过来的视线来说,付审言的魅力还是挺大的。
毕竟姜茶没自恋到以为那些驻足回首捂着嘴的女人都是因为她才这么欢呼雀跃的。
姜茶顺路给姜灿买了点东西,两人回医院的路上都很安静,气氛莫名的有几分微妙。
付审言顿住扭头看了一眼慢蹭蹭的仿佛地上有钱似的的姜茶,她连头都没抬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直直的就撞了过来。
他被撞的一个趔趄,眼前猛地一黑,头晕乎乎的从胸腔抑上来的恶心堵在喉咙口,他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姜茶这一撞也有些眼冒金星,她捂住额头想指责他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突然停下来,可看到他的表情后话又咽了回去。
她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付审言,这人看起来瘦的跟竹竿似的,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面红耳赤的扶着,她吐槽,看起来这么瘦为什么还这么重,这不科学
。
好在,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付审言眼前的黑暗就扩散开,恢复清明
。
付审言退后一步,揉了揉额头,说道:“谢谢!”
姜茶盯着他,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觉得付医生是在过河拆桥,用完就丢,简直过分。
不过大美人的神色实在太过憔悴,本着怜花惜玉的心态她也说不出重话,叹了口气妥协的说道。
“付医生,你要注意身体。”
付审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傲中又夹带着一丝其他的情绪。
最终从鼻子哼出一个单音:“嗯。”
两人走在大马路上,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市医院的牌子。
姜茶突然意料到哪里不对,窦多多的遭遇虽然她很同情,但是他叫她帮忙的意义她还是不太理解。
她虽然自诩是小仙女,但是又不会真的魔法,她即使再看那个小男孩也不会因此好起来。
付审言沉吟片刻,低沉暖磁的声音很正经,行路的汽车是天然的混响配着他的声音,像是浮世中潺潺的山泉。
“窦窦是你的粉丝。”付审言说,“他马上就要做手术了,到时候好久都不能和外界联系了。”
闻言姜茶迅速的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关于白血病她所知为之甚少,甚至可以算得上白痴,她知道的仅有关于这个疾病的可怕以及难以治愈。
到达医院的时候付审言直接一溜烟走了,姜茶没好意思再跟着,就提着东西回到了姜灿的病房。
姜灿看起来还是有些病恹恹的,头发正中间一撮呆毛竖起,故意看着窗外沉思,忧愁的皱着眉头。
把饭端给他,姜茶贴心的给他预备了一个吸管,放在金灿灿的粥里。
姜灿瞬间不忧郁了,懵逼的看着打算放养他的自家亲姐,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姐,你不是答应妈要好好照顾我的吗?”
姜茶瞥了他一眼,目光不屑。
“怎么了,大少爷,要我嘴对嘴喂你吗?”
姜灿自知理亏,又饿了一天只能低头咬住吸管慢慢的吸着味道寡淡的小米粥。
比白水还难喝
,难喝到他觉得自己罢机的胃又开始阵阵泛酸。
姜茶冷哼一声,然后慢条斯理的打开自己的炸鸡和鸡汤面。
浓郁的鸡汤味道在病房里蔓延开,姜灿看了看自己凄惨的样子怀疑自己大概是捡来的。
姜茶刻意吃的很慢,而且还故作好吃的姿态。但实际上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小男孩,根本没心情吃饭
。
所以两个心思各异的让人呢非常痛苦的吃了一顿饭。
付审言绕回原来的路,看到熟悉的两个字浮现在眼前,然后拐了个弯进入了病房。
他的脚步很轻,窦多多依旧倚靠在床边独自待在角落里。
走过去把他抱入怀中,窦多多真的很瘦,他几乎感觉怀中并没什么重量。
付审言抱着他进了电梯,上了四楼。窦多多是血液科的,但因为他情况特殊人又小,加上付审言的缘故,医院同意让他在不治疗的时候以及没有病患床位充足的情况下待在儿科。
窦多多是呗父母扔在了儿科,那句最俗套的话。
“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着,爸爸妈妈给你去买点东西。”
至此他的父母再也没有来过。
付审言有些不理解他的执念为何如此之大,尽管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却还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去守着。
把窦多多送回病房,他已经迷糊着揉眼睛了,付审言伸手摸了摸他柔顺的黑发,说了句:“睡吧。”
窦多多小脑袋胡乱的点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看起来是真的困了。
付审言小心翼翼的走出病房,和他的主治医生聊了聊,主治医师狠坦诚的说,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手术越快越好。
付审言道了谢后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那件白色的大袍脱了下来,叠整齐后放入了袋子里。
医院离他家并不算很远,他特意在医院附近买的单身公寓,一室居,一百来平,对一个人来说很宽敞。
下了电梯,他走了几步,蓦地脚步顿住。
这公寓一层也就四户人家,他的房门外站着一黑衣男子,帽檐压的很低,只露出一个侧脸。
男子抬起手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看了看表盘,似乎是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他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抬起头,面目慵懒。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弟弟。”
付审言随着他的声音身体愈发的紧绷,脸上看起来更加冷淡。
黑衣男子装作没看到他的紧张,倚靠在门旁边的空墙上,问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付审言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从兜里摸出钥匙,把钥匙插到锁眼里,开门关门的动作做的如同机器人一般刻板僵硬。
男子率先走了进去,摘掉帽子打量着周围。
客厅陈设很简单,一个又宽又软的懒人沙发,电视墙上摆着一个屏幕宽大的电视。除此以外就是一些小物件,整个屋子空的可怕,符合他一如既往的审美,男子突然嗤笑了一声
。
要说这种房子即使是说没人住他也是信的,一点烟火气息都没有,颜色单一,每个地方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男子坐在沙发上,沙发立刻凹陷进去一块,他伸出手拍了拍,软绵绵的,他倒是没想到他这个冷淡寡言的弟弟是喜欢这种风格。
付审言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很不舒服,像是被侵犯了自己的领地,他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两个人隔的天南海北。
他平时最喜欢窝在沙发上看剧如今坐在沙发上,如今却感觉很煎熬,他觉得自己酸痛的脑袋又开始发胀。
黑衣男子正经了神色,笑意不达眼底:“审言,明天爸爸生日,特意让我今天来接你,你不会拒绝吧!”
付审言僵硬了一秒,他最近一直在为窦窦的事情焦头烂额,竟然忘记了明天是穆清坷的生日了
。
他捏了捏太阳穴,犹豫了片刻说道:“你等一下。”
他从没拒绝过穆清坷的任何要求,尽管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去,但是这点抗拒与忐忑与亏欠比起来总是不值一提。